逆封神 第十章 擊倒

作者 ︰ 張德坤

誰知道楊戩剛剛一腳踏進柴房後,迎面就甩來一團黑糊糊的東西!他心中大驚,看看躲避不開,只得硬著頭皮拿以手擋住,這一擋之下,頓時臭氣四溢,濺了一身,原來卻是一泡稀屎,他心中的怒氣自然是泉涌而出,非同小可,更是為自己先前的膽怯而憤怒,大步上前就朝那個瘦弱的小孩子撲去。

楊戩這一舉步撲前卻是在朱海的預料之中,他面上故作驚恐,嘴角微微上牽,冷冷一笑,腳下猛然一勾一踹,黑暗里一條本來軟垂的樹藤猛然繃得筆直,正巧橫在了高速沖來的楊戩的腳前。

很自然的,由于慣性的存在,楊戩促不及防的猛然間摔飛了出去,當他失去平衡的身體還在空中之時,朱海已經一掌砍在了他的咽喉處,將那一聲驚叫徹底的扼殺在了喉嚨間!隨即在地上滾動抽搐了幾下,便自不動。

這幾下若電光石火,行雲流水的一氣呵成,卻是朱海素日里運用絆索在山間捕捉野犢羊時候所練出來的,他對自己的這一下很有信心,因此只是略微踢了踢地上那具一動也不動的軀體,便將主要的精力放到了前面堂屋里的犬乙身上。

然而朱海畢竟還太年輕。

一個好的獵手絕對不等于是一個好的殺手,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好像是野犢羊之于人類一樣巨大。朱海更忽略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楊戩乃是在大巫犬乙身邊整整呆了數年的人,在他之前,沒有活過半年的侍僕!這個人能為他人所不能,那麼自然就有其過人之處!

所以朱海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後腦勺上重重的一擊令他眼冒金星,幾乎立即暈了過去,若不是他的心志已被仇恨鍛煉得堅毅異常,只怕這一下便足已令他失去任何的抵抗力道。而楊戩喉中已是啞了,荷荷有聲的瘋狂撲了上來,一下子便從背後扼住了他的脖子!

幾乎是一瞬間,局面便迅速惡化,朱海的左手使不上力,右手拼命的想將扼在脖子上的兩只鉗子一般的大手扳開,卻發覺渾身上下的力氣隨著呼吸的艱難而在瘋狂流逝。猛然間,他放棄了自己的脖子,卻一反手掏向了敵人的襠下!

這一下猴子偷桃本來是反敗為勝,起死回生的妙著,只是朱海身材瘦小,回手之際第一下掏了個空,再往上撈時驚出了一聲冷汗的楊戩已有了防備,將雙腿用力一夾,反將朱海唯一能動的右手死死的夾在了他的雙腿之間!

這時候,朱海的腦海里忽然涌現出了許多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一個長方型的叫做電視的盒子里,正有幾個小人兒在打斗著,其中的一個場景,同自己此時的處境別無二至!

就在楊戩獰笑著以為已將這小兔崽子徹底制服的時候,朱海卻是猛然挺腰仰頭,堅硬的後腦勺「啪」的一聲撞在了楊戩的鼻子上!

楊戩很清晰的听到了自己鼻骨碎裂成一片片時候的輕微聲響。

他先是感覺到「轟」的一聲,只覺得鼻梁,人中,上唇一帶全然失去了知覺,然後癢癢的,似乎有兩條蟲還是其他什麼要流出來,再一俯首,鮮血便歡快的沖鼻而出,緊跟著劇烈的痛楚夾著眼淚與鼻涕一起混合宣泄了出來。兩人的第二回合打成了平手,楊戩捂住鼻子,涕淚橫流踉蹌後退,口里黯啞的哀叫著,而朱海則是撫摩著脖子上紅腫凸起的十條指痕大口喘息。腳下卻是紋絲不動,擋住了柴房的唯一出口!

兩人之間此時的僵持局面,實在已經大大超出了朱海的預計之內,他深深知道,拖得越久,對自己就越是不利,一旦楊戩喉嚨受創傷之處恢復過來,只需要大喊一聲,便足已令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他喘息略定,便馬上拾起了一條手邊的干柴擲了過去,然後和身撲上!

若論起臨場的機變發揮,戰斗中的經驗豐富,楊戩比起朱海實在遜色太多,他見朱海擲干柴來襲擊自己,下意識的便側身一閃,腳步一動之下,身體的平衡難免就受到影響,恰好被朱海撲了個正著,兩人便滾倒在地,進行著無聲而凶險的搏戰。

這時候,楊戩在戰斗經驗上的差距就顯示了出來,一開始朱海擲出來的那根干柴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進行躲避,即使砸到身上,也不過是一陣疼痛而已,為此而移動身體失去主動實屬不智。

此時兩人滾倒在地上的交戰更是呈現出一面倒的態勢,朱海雖然只有一只手,但是他卻是頭,肘,全齊出,下下往楊戩受傷的鼻子上招呼,楊戩先給了朱海幾拳,誰知對方不閃不避,仿佛疼痛根本于自己不存在一般,反而一掌就拍在了他的鼻子上!

創處再次遭襲擊,楊戩頓時痛徹心肺,沙啞的慘叫一聲,忙亂間偏著頭用雙手護住頭臉,然而正所謂顧此失彼,咽喉處又傳來劇痛,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終于暈了過去。

這一次朱海不敢再大意了,尋了幾條結實的藤蔓將他用力的綁縛了起來。再尋了團東西將其口塞住。看著楊戩身上連頭都罩住的黑袍,心里忽然一動,三下五除二就將其扒成了一只光豬,這時候才發覺他的身上瘦骨嶙峋,傷痕累累,新舊交迭于一起,並且在他的額頭眉心中央,還生有一團深綠色的贅肉,里面有數條鮮紅的血脈直盤入腦,似乎隨呼吸蠕動著,想來這就是犬乙為了預防手下的僕人逃跑所刻意設置的禁制。

對此等慘事,朱海卻只是冷冷的漠視著,他麻利的換好了那襲黑色長袍,再套上頭罩,確定身遭再無破綻以後,便打開柴房的門向外行出。黑夜里本就不易辨清,加上天上朦朧的星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掩去,朱海的心中再添幾分自信,于是便躡手躡腳的向堂屋中走去。

正屋中的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快熄滅了,只有一紅一黑的火塘余燼在或明或暗的亮著。配上從犬乙身上流露出的幽幽綠光,分外有一種深重的詭異。

走進屋子以後,可以很明顯的嗅到空氣里有一股殘酒的氣息,顯然犬乙今晚上喝得很是不少,朱海努力的壓制著自己心中澎湃的恨意,佝僂著身子,刻意讓罩帽將自己的大半個面孔掩住,他的身體本來就頗為瘦小,這麼一刻意掩飾,更是全身都幾乎縮進了那黑袍里。石炕上的犬乙肥大的身體一動也不動,裹在漭狸皮所做的披肩中,發出均勻細密的鼾聲,他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終于小心的一步一步向前行去。

他的左手,已經捏住了殘剩下來的奐魚膽,這是他唯一的憑倚,也是用來制服這殺母大仇的唯一有用的東西,若說心中一點也不緊張,那是假的,朱海清晰的感覺到左臂的疼痛隨心跳脈動著,而四下里的任何一絲響動都盡收入耳中。

三步,

二步,

一步!

朱海的手緩緩的從袍中伸了出去,慢慢的靠向犬乙的鼻旁,他的心激烈在胸腔中沖撞著,手卻是穩若磐石,紋絲不動。然而犬乙肥大的鼻翼猛然動了動,厚厚的舌頭迅速一轉,將唇邊的一絲口涎卷入,接著又在喉嚨里咕噥了幾句,便翻了個身向里面睡去了。

朱海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在犬乙身體動的那一瞬間,他實在有一種馬上轉身逃去的沖動!只是腳像釘子一樣釘在了原地,理智成功的克服了沖動。他心中深知,這時候與犬乙相距得如此之近,露出任何馬腳都可能導致最嚴重的後果!

萬幸的是,在他難熬的保持那個姿勢整整小半個時辰以後,犬乙的鼾聲又漸漸的響了起來,朱海感覺渾身上下已被汗水打濕,左手的傷處更是鑽心的疼,他用力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努力使呼吸保持得勻細一些。小步的向外退去。

整整六年的獵人生涯告訴他,收獲時候的甜美,往往是由加倍的耐心,忍耐和等待獲得的。通常宿醉的人都會在睡去一會兒之後或者小便,或者是嘔吐,並且口中都會覺得干渴難忍,相信犬乙也並不例外,與其自己干冒奇險去近身下毒,還不如讓他自己將那奐魚膽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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