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皺眉道︰
「破天侯在西疆屢建戰功,大破東胡,何以就與國法不合,同軍法相背了?」
聞太師忽然出眾正色道︰
「王上!破天侯身世不明,手握重兵,實乃我大商隱患。」
他這一發話,當真有一錘定音之效,而皇後一系也趁機發難,紛紛站出來附議。紂王見眾口一辭,他心下也有些意動,望了望旁面無表情的朱海一眼道︰
「既然如此,那今日退朝後,就令破天侯將率走的五千精銳歸建吧。」
朱海听了,出列拜伏道︰
「兒臣領旨。不過…….我只交得出五百人來。」
紂王皺眉還未說話,聞仲已怒喝道︰
「你引誘王上荒娛嬉戲,某還未與你算這禍國殃民的帳,你竟然還敢抗旨?」
聞仲本就對朱海心存芥蒂,暗中防範,但好歹念著他乃是大商子孫,也不便直接下手,然而前日他遣人去傳將領被生生堵了回來,心中已有不妥感覺,後來又听說此子肆意殺戮,引誘紂王通宵婬樂,頓時深悔先前太過放縱于他,今日上朝,正是專門針對他而來,勢要將此子打壓到再難翻身的地步!
見聞仲發怒,眾臣連帶紂王面上,都微微色變,朱海卻絲毫不肯示弱,冷笑道︰
「太師既然要與我算帳,那我就一筆一筆算給你听,咱們首先來說交人的事。」
他地聲音陡然拔高了七度︰
「太師您是老糊涂了吧!去歲你討伐東海,率了十萬大軍。歸來的也只得七萬余人!我領了五千精銳出去同東胡人戰了一年,你當我是神仙打仗不死人地?」
這話卻是硬生生的直頂而上。杵得聞仲面色都發了青,顫抖著以手指他道︰
「你…….你竟敢如此與老夫說話!」
「你……您竟敢在王上面前如此咆哮!」朱海竟是絲毫不讓,一口頂了回去!「太師勞苦功高是不假,但在朝堂上肆意咆哮,斥罵我大商子孫!究竟有沒有將大王放在眼里?不知這天下,究竟是姓商還是姓聞?廢話我不多說。五千精銳如今死剩五百,我遵照父王旨意交出便是,多的,半個人都沒有!」
紂王听了朱海的話,果然陰沉了下來,聞仲平日里自恃三朝元老,又是擁立首功,許多時候確是獨斷專行了些,紂王平日里沉溺于酒色,只盼旁人不來聒噪。一時間未及留意,如今被朱海的言語提醒。立即不快了起來。
聞仲卻被朱海一番言語氣得厲聲大叫,當中神目張開,長髯直豎,大聲曰︰
「這外來兒巧言惑主,氣殺我也!」
將手一拳,直打朱海!他在這朝歌城中未敢用法術。但僅憑勇力——朱海卻也是個不肯吃虧的,哪里肯吃這麼一拳,輕巧閃開一腳反踢過去,也大叫道︰
「老匹夫你有何本事,敢擅打我大商子孫?」
這一老一少戰在一起,把旁人驚得呆了,紂王臉色鐵青,卻喜此子勇武過人,並且聞仲確有使君懼臣地欺君之過,無疑令得王權旁落。卻听得朱海尚在激斗中自辨︰
「你說我出身不正!殺犬祝之時,連天上星辰都認可我的大商血脈。偏生你要無事找事?當真為老不尊!你說我惑亂王上!想我年方十六,便被排擠出大商首都,出外征戰,這輩子加起來與父王見面的時間也不到三日!我從何惑亂,尋些希奇物事來盡我孝心也有錯?莫非太師眼見得父王吃了我尋來的仙藕靈液,精神健旺,心中不快?」
群臣在旁听著,其中大部分也均是持了公允的態度來听,連帶比干也是默默點頭,覺這殿世淒慘,所言雖有些偏頗,但是卻也不失道理,如此打壓于他確是有些過了。
紂王陡然暴喝了一聲,將佩劍拔了出來,怒沖牛斗的狂喝道︰
「夠了!」
天子之怒,非同小可,朱海率先收手躍後,聞仲卻也不便追擊。卻听紂王大喝道︰
「殷海乃是我大商嫡系子孫,此事絕無虛假,今後有人再敢糾纏不休,立即誅滅九族!今日朝會到此為止,退朝!」
群臣默然,紛紛散去,倒是那費仲尤渾頗為得意,這兩人均覺得這三殿下高深莫測,還是先觀望為好,明哲保身,因此竟是對皇後之令陽奉陰
今見得聞太師這等人物也吃了個不大不小的癟,心中常。
…………………
朱海退朝之後,卻是不回府邸,徑直便策馬出了朝歌,尋了個高處的地勢擺下杯盤,自斟自酌,十分悠閑。未過多久,便見天際一朵黑雲飄來,正是聞太師渾身甲?持著蛟龍金鞭,騎著墨麒麟趕將過來。
「請坐。」此時的朱海與先前的暴躁少年完全不同,冷靜且幽雅地向空中的聞太師舉了舉杯。
聞仲鐵青著臉,深吸一口氣道︰
「你認命吧,我會將你拿回昆侖上,永遠不許再蹈入這紅塵中了!」
「哦?」朱海眯著眼楮笑了起來︰「太師應該很久都沒回過昆侖山了吧。」
他接著很好奇地道︰「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對王位沒有太多的興趣,為什麼老是要針對我,打壓我?」
「因為你很危險。」聞仲沉著臉道︰「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比犬祝還強烈的危險!有你在,大商的未來就是一個變數!」
朱海輕松的笑了起來︰
「既然太師覺得,我比犬祝還危險,那麼你認為,我可能乖乖的隨你回山麼?」
天上已經有黑雲盤旋聚集,聞仲已經用實際行動作出了他地回答,空中一記絢目的紫色雷電將旁邊的一株古木炸得粉碎!他雙目中盡是怒色,一字一句的道︰
「下一次,就不會是樹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
朱海笑笑,指著頭道︰
「你可以試試朝這里打。」
聞仲雙目陡然圓睜,他縱橫天下四十年,連商王對他也是恭恭敬敬的,何時有人敢對他如此輕佻?白光一閃,一道怒雷便自擊落!但他終念在朱海身懷商王血脈,只是要他重傷,而未下辣手。
虛空里,忽然騰出了一陣白霧,瞬間凝結成了晶瑩的冰蓋,輕描淡寫的將聞仲這一雷化為無形,朱海微笑道︰
「自那一夜後,我便尋不到你,果然只能用這法子才能將你迫將出來。」
高空之上,赫然盤旋著一頭杳然青鳶,其上女子清麗峭拔,單是看看,也覺一股清冷之意傳遍全身!
聞仲瞳孔收縮,渾身上下的紫袍無風自動,滾滾蕩蕩︰
「你竟然能請動雲霄仙子?」
朱海微笑不言,只是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向他舉杯示意。
聞仲臉上紫氣一閃而過,仰天大呼︰
「我與令兄趙公明甚有交情,仙子莫要為了這小子,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
天空中的黑雲已呈旋渦狀,低低地壓了下來,朱海眼神亮了亮,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有一種極凶暴的力量在空氣中衍生,躁動。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地血肉正成為了那力量的養分!心髒,血脈每博動一次,那股力量也隨之悸動壯大!
這是什麼力量?
有金光徐徐隱現。
但你根本說不清楚金光來自何方,忽左,忽右,忽天上,忽地下!就像是女子的幽幽心事一般飄忽不定!
聞仲的臉色已變得凝重無比,以至于天上的烏雲,也鍍上了一層火炭也似的赤色——這是他已經準備發動雷劫.
兩道夭矯若龍的金光霍然交叉飛向空中,就仿佛是孤騖直沖向落霞。在這陰沉天氣里,這燦爛輝煌的光芒一出,連天地幾乎都為之失色。
「金,蛟,剪!」朱海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這便是雲霄當年力敗廣成子的法寶,金蛟剪!
此物乃是由兩條蛟龍,采天地之靈氣,受日月之精華,起在空中,挺折上下,頭交頭如剪,尾交尾如股,在那蓬萊島嶼上的地火中淬煉千年,不怕你得道神仙,奇法異寶,被撞上後均是一閘兩段!
這麼一把泛濫著死亡氣息的華美巨剪,便盤旋在空中,靜靜的與聞仲對峙著,但是威脅之意,卻是分外明顯!聞仲顯然對這把凶剪頗為忌憚,陰沉著臉道︰
「你真要為了這小子和我翻臉?」
雲霄冰冷的聲音從九霄上延伸了下來︰
「我不是為了他和你翻臉!我只是不能違抗掌教令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