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喜道︰
「你什麼時候抵京的!朕的新都覺得怎麼樣?」
朱海道︰
「兒臣剛剛到京,父王貴為天子,理應享有四海,這新都氣象雖然巍峨,卻還少了些君臨天下的氣勢,還當擴建才是!」
紂王滿意道︰
「吾兒之言,甚合我心,可恨大臣都在進諫,說什麼不宜豪奢,也只能修到此等程度了。」
他見朱海入殿之後一直跪伏,對身邊美人喝道︰
「去給破天侯移坐斟酒!」
這父子兩人早在舊都之時候,便一起共同宣婬過,因此彼此之間顧忌隔閡少了許多,換了大商中期于任意一名臣子,也斷不可能得到此等待遇,而那殷洪殷郊見了老子,直似老鼠撞上了貓,哆嗦還來不及,便更不要想了!
這父子兩人大笑狂呼,肆意玩弄身邊女子,紂王見了朱海放浪形骸,反覺此子酷肖自己,心里也極是滿意,不意酒過三巡,朱海見紂王略有困倦之意,忙將背後包袱取下笑道︰
「孩兒冒天下之大不諱,深夜驚擾父王,卻是為的此物。」
紂王深知此子善于尋覓些珍異物事,心中大是好奇,忍不住站起身來,雙眼直勾勾的盯在那黑布上。只見數層裹布一揭,內中卻是好大一團晶瑩剔透的冰塊,內中凍了三根雪白的物事,似洗刷干淨的蓮藕一般,肥美白女敕,令人見了就有些垂涎欲滴的感覺。
朱海將冰塊搬出。用一尾細毛小刷輕輕在上面拂拭,一面做一面解說道︰
「極北之處。有海中異獸名為冰豹,擅長破冰入海覓食,其活到百年者,尾毛性質陽熱,極擅破冰。此刷就是以冰豹尾毛所制。」
他還未說完,只見那極大堅冰便分離崩潰。紂王驚嘆之余下忽想起一事,肉痛叫到︰
「來人來人,將破天侯弄下來地冰塊好生收藏下來,新都未築冰窖,飛廉因病又有兩月余未貢幽髓,可將朕悶死了。」
這時候朱海已將內中的三條雪藕刷去冰渣,供奉上前道︰
「父王請用。」
他先自取一藕,咬去一端,吮吸起來,紂王先前見那雪藕十分肥女敕。加上飲酒後喉嚨干渴,早已食指大動。還只當是直接拿起來就吃,未料到這賣相絕佳地雪藕竟只得是個容器而已!
他有樣學樣,一吮之下,只覺得內中一股清涼香甜的液體由舌透喉,入月復之後化為無數清涼之氣散布在四肢百骸中,本來昏昏欲睡。竟是猛然變得神清氣爽!頓時睜眼猛吮,直到一滴不剩,才戀戀不舍的放下。
朱海這時候才微笑道︰
「此液名為玉液瓊漿,生在深海下的珊瑚石的石髓當中,乃是鐘天靈之氣生出的不凡之物,使之能延年益壽,只是保存不易,須得用天上瑤池里地仙藕作容器,才能維持七日功效不衰。」
紂王听得已是十分動容,卻听朱海又起身惶恐跪地道︰
「孩兒拿到手之後。實在是半刻也不敢停,跑死了十三匹馬才趕到朝歌。眼見得七日之期將至,門口的甲士固執非常,一意不允孩兒入宮,因此來路上連殺了十七人,還望父王降罪。」
紂王本來就是性情殘暴,聞言怒喝道︰
「這等蠢物,要他們辦事,盡是做得一塌糊涂,朕的好事卻就只會妨礙!殺得好,該殺!來人,將今夜當值那些阻礙破天侯的廢物,隊長降一及,余者殺無赦!」
朱海心中暗自驚嘆,紂王的暴君之名果然不是白叫的,就這麼一言之間,便是數百人頭落地,自己與之相比較,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最關鍵的是,紂王是為了心情不快便要殺人,而自己卻是為了立足而殺人,就好比是一頭置身于狼群中的猛虎,倘不露出爪牙來表現出足夠的威懾力,便有被一涌而上慘遭分尸的可能。
而紂王地口喻一說將出來,殿內殿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方才被朱海所殺地宮侍卻是黃妃心月復,她正走到門口想來哭訴告狀,正正的將這句話收入耳中,頓時在心中嘆了口氣,知道這廝算是白死了。
接下來朱海又陸續呈上各種珍玩,還將那擊破東胡人後,奪取他們部落的王
繳納了上去,紂王更加大喜,這史上君王,無論他英暴仁厚,只要是听到開疆拓土這等大事,定然會是「龍顏大悅」的,朱海卻是異常謹慎,就陪著紂王喝酒談天玩女人,不時听父王傳授些行軍打仗的經驗,也不主動要什麼封賞——
因為他知道目下的朝局一片紊亂,自己卻是完全不明,封賞討來將所有人都得罪完了,這等折本地買賣卻是不能做,而飛廉這廝若想爬得更高,那麼自己這株大樹的地位就與其密切相關。因此這項看來簡單的工作,還是交給飛廉這個最適合的人來完成為佳。
這父子兩人便在殿中歡樂飲宴,通宵達旦,直到四更時候近侍來報早朝即將開始,這才中止,紂王剛服了瓊漿玉液,雖然整夜未眠,荒婬無度,卻是精神奕奕,又御了兩名美人,將之大加撻伐,這才意猶未盡的領著朱海上朝去了。
其日元旦吉晨,天子便開了大朝,令前來朝覲的天下四大諸侯與八百鎮侯在午門外等候,先令商臣入內演禮,當先而行的文臣卻是商容,其後卻才是比干——朱海站在王子位置上,心中一動,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京師中又多出了一番風雲變幻的政治斗爭,連比干這等人物,也被擠了下來。
而武將之首自是太師聞仲,接下來才是那武成王黃飛虎。朱海見聞仲精神健旺,額頭當中神目微現紫芒,顯然修為又有精進。眾臣列位于丹闕之下,巍然肅立。旁邊的黃門3外出傳旨,令四大諸侯與八百鎮侯分別見駕。
這一弄便整整是數個時辰,每一鎮大諸侯率領兩百小鎮侯前來叩闕,禮節十分繁瑣,朱海幾乎快悶得打出哈欠來,倒是商朝大臣與各鎮諸侯見他位列兩位王子當中,與無論外型舉止,與那殷洪殷郊相較,加倍英銳干練,心中均是留上了心,各有盤算。
諸侯參拜已畢後,紂王傳旨,賜宴顯慶殿,由首相商容,亞相比干相陪,卻獨喚了那三殿下破天侯殷海進宮去了,其恩寵可見一斑,此時諸侯有了自由說話地機會,自然就在杯恍交錯中議論紛紛,話題當然是離不了要圍繞著這位新晉的三殿下了。
斯時候來朝地諸侯的坐次,乃是以勢力強弱排列的,蘇護擁有冀州,本就實力強勁。近年余來更是與犬戎多方貿易,關系緊密,這半年多來,朱海在戰場上虜掠來的大部分奴隸,都是直接連賣帶送的便宜了這位岳父,因此竟能與四大諸侯同席而坐,夸耀之心,人人皆有,說到了這位彗星般崛起的海殿下之時候,均有驚嘆贊嘆之詞,早早慧眼識英才,作出遠期投資的蘇護終于忍不住哈哈一笑,撫髯得意道︰
「小女已在不久前,與三殿下訂下白首之約了。」
此話一出,當真是滿座皆驚,眼見得紂王對此子寵愛,這蘇護搭上了這趟順風車,當真是崛起之日指日可待了,那四大諸侯中的崇侯虎極是勢利,立即不顧身份搭訕起來,直將旁邊的東伯侯姜桓楚氣得幾乎將牙齒咬碎——那殷洪殷郊,正是他嫡親孫兒
感受到巨大壓力的,當然不是只得姜桓楚一個人。因此在第二日的朝會上,草草的將一些例行公事做完以後,立即就有人上本啟奏︰
「破天侯自領一軍多時,于國法不合,更與軍法相背,望大王下旨,將其麾下五千精銳重新調回原部。」
上本的人,是張桂芳。
但是誰都知道,這意思應當是站在旁邊的聞太師的。
這位三朝元老今日進殿以後,便神情陰翳.一言不發,太師專著的紫袍著在他的身上反倒略顯得空蕩漂浮。
然而他的眼楮精亮.鼻子也呈鷹勾狀.
他的習慣便是抿著嘴.定定的看一個人.被看的人+_五髒六腑都被看得通透的錯覺.加上那種迎面逼來的那種上位者特有的壓迫威儀.于是敬與畏便自然而然的升騰了出來——而且是畏多過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