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宮嫡女 425 交待因由

作者 ︰ 元長安

幾百官吏木頭一樣戳在廣場上,像是秋天野地里等待收割的麥子,挨挨擠擠,聚成一團。而外圍,就是迅速將他們包圍起來的陳剛所率領的千余軍士,鐵甲錚錚,長槍森然。

秋日里天朗氣清,碧空高遠而純淨,越來越高的日頭漫天灑下耀目金光,給朱紅色的巍峨宮牆鍍上一層淺淡光暈。一副本該令人嘆為觀止的壯麗景象,卻因為牆下沖天的殺氣而變得森森發冷,如果有丹青國手將這一幕畫在紙上,一定會用灰黑的冷色將那宮牆渲染,好讓它不那麼刺目,似涂了鮮血一般讓觀者膽寒。

都御使朱之兆的尸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目圓睜,還保持著臨死前瞠目結舌的姿態。唯有殷紅的鮮血從穿胸而過的傷口中汩汩流出來,將光潔平整的青磚地染紅。血液順著磚縫流向各個方向,像是一條條蜿蜒小溪。

圍堵在前排的官員皆備嚇得不輕,有些年紀大或膽子小的,直接跌坐在地上,或痴呆,或發抖,沒了平日的官威,也沒了方才的怒氣滿懷。此時此刻,他們不過是一群被血腥嚇壞了的普通人而已。

有輕微的腥臭氣在空氣里擴散,大約是哪位一時驚嚇過頭,當場失禁。

如瑾望著可稱之為屁滾尿流的官吏們,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輕蔑。這些人可嘆又可悲。瞧他們一個個腦滿腸肥的樣子,一看就是酒囊飯袋,平日里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利用手中權柄欺壓了多少平頭百姓,作威作福猶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偏還要在朝廷大勢、帝位更替上插一腳,妄圖撈到更多的好處。

幾百人里也許會有不知真相的人,並未圖利,只是一時激憤被有心人鼓動而來,參加這場看上去十分忠君愛國的闖宮「大業」。但這種人更可厭可鄙。

兩大軍鎮謀反的危機關頭,不知為國為民籌謀有效的法子也就罷了,起碼當好自己的差事,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也算盡了心。或者差事當不好,回家將老婆孩子安頓好也算是個男人。可他們偏要憑著一腔不值錢的鮮血,一顆發了熱的昏頭,孤身跑到這里來叫囂逼宮。

皇上再病重,朝廷再混亂,天家的尊嚴擺在那里,豈容人圍在宮門口上躥下跳?尋常百姓被人堵了家門叫罵還要掄鋤頭拼命,何況是生殺予奪的皇家。

到時候被問罪丟了性命,又將家中妻兒老小置于何地?

這等昏聵不清的家伙,比別有用心的貪利者更欠收拾!一人一頓鞭子抽下去,看他們清醒不清醒!

「諸位大人,似乎是忘了幾個月前的事了罷?當初成千軍士在此受戮,流的血可比現在多。這地上的青磚都浸成了紅色,事後不知花了多少人力才沖刷干淨,怎麼,半年還不到,各位朝廷棟梁又想來給磚地添添顏色?若是這樣,依本妃看,不如以後宮門口的青磚都換了紅磚吧,染了血也無妨,免得宮人們還要費勁沖洗清理。大人們多來闖幾趟宮,他們可要累死了。」

如瑾站在朱之兆尸體不遠處,和近前的官吏們開起了玩笑。朝陽映紅了她光潔潤澤的面頰,唇邊一抹淺笑刺得眾人眼楮發疼。許多道目光落在她隆起的月復部。誰能想到,這樣年紀輕輕的孕婦,竟是可以對著血腥談笑風生的狠人?

「……妖……妖婦,果真是妖婦,亡國之兆啊!大燕要亡了,大燕要亡了……」

許久,終于有一個淒厲的聲音響起,一位頭發花白的官員撲通跪倒,轉過身去對著宮門的方向以頭搶地,咚咚咚,幾下便撞出血來。

「妖婦竟然殺了朱大人!蛇蠍心腸!」

「妖婦不除,天下必將大亂啊……」

「一個賤妾而已,竟敢誅殺朝廷命官,千古奇聞,千古奇聞!」

人群中相繼響起呼應的咒罵,起先只是幾個人,終于漸漸的,喊叫聲越來越多,不敢喊的人也痛哭流涕,或者嘟囔議論,剎那間又是嗡嗡一片嘈雜。

「那是誰?」

如瑾看向那磕頭的老人,看服飾,該是個七品小官。陳剛凝神想了想,搖頭︰「不認識。」

他是武將,最多能認出排得上名號的高位文臣,底下的怎麼可能認得全,今日在場這麼多人,說不定鬧事的那些人自己都互相不認識。如瑾微微側頭看向身邊隨侍,唐允派來的一位手下近前道︰「是都察院的人,名姓記不清了,該是哪里的御史。」又補充道,「咱們冊子上沒他。」

意思就是,不在監控範圍之內,不是敵方,也沒被列入可用之列,沒有價值的閑人一個。大概是頭腦發昏被鼓動來湊熱鬧的人吧?

如瑾道︰「好生送他回家去。」又吩咐陳剛,「將那幾個領頭鼓噪的捉出來。」

底下人辦事是很利落的,須臾就將那磕頭的老官員架出,駝在馬上送走了。而幾個衣服被扯得松垮歪斜的人也很快跪到了跟前。這一下群情激動,特別是軍將沖進人群抓人的行為,引起了官員們強烈的反抗,不少人對著軍士們拳打腳踢,扯胳膊拽腿的試圖將人留下,只是都未能如願。

于是一群人叫罵著要沖上前揮拳,目標直指如瑾。

「喝!」

陳剛手一揮,兩排軍士列隊在前亮了長槍,鋒利刃尖對準了沖上來的人群。

「妖婦真要殺我們不成?!」

「光天化日,她敢!」

憤怒著,叫嚷著,但人群的腳步終究是慢了,停在槍尖幾步之外不肯上前。

陳剛手按劍柄,蓄勢待發,高聲道︰「那麼諸位大人盡可一試,看本將敢不敢。」

「看這樣子,他們是要將我們斬盡殺絕!」

「怕什麼,我等今日此來已經抱了必死之心,沖上去殺了妖婦,血灑長天也在所不惜!」

「妖婦,有本事你就將我們幾百人一起殺光,明日就有勤王大軍進京滅你,看你能猖狂多久……」

人群中又是幾聲高喊,原本停了腳步的前排不知被誰從後推動,竟然收不住腳,一下子沖到長槍跟前!

噗!噗!噗!

幾聲微不可聞的悶響,伴以驚慌失措的慘呼,幾個躲閃不及的官員眨眼間就被推到鋒利的槍尖之上。或是喉嚨,或是胸月復,扎了一個結結實實。後頭的人還在往前擠,竟然有一柄長槍穿透了第一人的胸口,又扎進了第二人的肩頭。

「啊——」

「停下!停下!不要擠了!出人命了!」

「沖啊,誓殺妖婦,為國除害,我大燕不能亡——」

紛雜的叫嚷,扭曲的掙扎,觸目驚心的鮮血,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如瑾面沉如水,陳剛眉頭緊皺,一動不動看著這群主動或被動瘋狂的人。持槍的軍士們未得命令,全都一動不動挺槍弓步,就是槍頭上掛了人的也沒見挪動半分腳步。

「將軍馭下極嚴,治軍有方,這般鐵血兵甲可稱精銳中的精銳。」如瑾由衷贊了一句。

陳剛聲音很冷︰「只可惜好男兒未曾上得戰場,手上先染了本國人的血。」

如瑾默然不語。

十年校場磨礪,一朝上陣殺敵,好兒郎立功要在邊關,在別人的國土,方才稱得上不枉此生。外敵未入,王土之內自家先亂了起來,刀劍揮下斬的是國人頭顱,留下孤兒寡母皆是本國婦孺,這境況,能不能叫做悲哀?

可這悲哀是誰造成的?

自然不是將士們。而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不知死活的,唯恐天下不亂的奸賊!如瑾微微眯了眯眼。人群都擠在一處,鬼哭狼嚎不絕于耳,已然看不清是誰在推波助瀾了。看來方才捉出的幾個鼓噪者還有同伙,今天可真是來了不少。

如瑾抬手,將唐允派來的下屬招到跟前,「辨人,念罪狀,就地正法。有幾個殺幾個!」

許是感受到了母體壓抑的怒火,月復中胎兒輕輕動了一下。如瑾默默將手擱在肚子上,輕聲對未出世的孩兒交待︰「你的爹爹正在戰場殺敵,身為他的血脈,你要習慣這些殺戮。殺人並不好,但是你長大以後就會明白,有時候,只有劍和血才是唯一的選擇。」

近在咫尺的陳剛將此話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側目深深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她的側臉輪廓柔和,睫毛長長的,像是春日里點水的燕羽,可是,被睫毛暗影遮擋的眼眸里,卻滿是冷冽的堅毅。

她很美,陳剛必須承認。和她一樣的美麗女子他也見過,家族中的姐妹佷女就有好些容貌出色的,他一直以為好看的女孩子應該在窗前繡花,月下捧卷,或者坐在園子的秋千上嬌聲嬉戲。

他沒見過如瑾這樣的女子。

襄國候那麼一個拎不清的被人嘲笑的家伙,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來?她的勇氣和狠勁,不該是將門出身才可能有的嗎?

王府的下人已經開始辦事了。人群中不斷有官員被拉出來,和之前的幾個一起按倒在地跪著,幾個內侍捧著冊子,高聲宣讀這些人的罪狀。

興許是被槍尖上掛著的尸體所震撼,興許是前排人奮力的抵抗減緩了後方推動,也興許是被內侍宣告的內容所吸引,總之,躁動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除了受傷的人停不住慘呼,其余的叫嚷聲,倒是漸漸停了。

「……傅渝,兵部職方書令史,掛印兵部侍郎宋直門生,多年來暗中替宋直與永安王和京外溝通消息,與淮南鎮游擊將軍董舒舫往來密切。于其家中書房暗格搜出過往書信一百四十七封,涉諸多禁忌,包括近日反叛之事,不一而足。書信已交有司確認,並擒獲下屬信使二名,口供在錄,證據確鑿。特此將傅渝正法,稍後抄家,嚴查族內同黨!」

一段宣讀完畢,刀光起處,那名為傅渝的小吏立即身首異處。脖腔中的血斜斜噴出老高,落在前排幾人的臉上,當即有一人暈了過去。

陳剛握劍的手不由緊了緊。

長平王府的做事速度讓他吃驚。昨日淮南反叛的消息才到京城,王府是怎麼在一夜之間將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的?而且還能找到人家書房的暗格。難道……是早有準備,只等對方自投羅網?

那麼這份守株待兔的耐心,和暗中布置的掌控力,就更讓人吃驚了。不,不只是吃驚,是讓人感到驚悚。一念及此,陳剛心中震動。

他曾經多次慶幸端午節宮變當初,自己選擇了站在長平王府這邊,在調兵令有漏洞的情況下依然隨了王府僚屬進城護駕。那是一次天大的賭博,長平王在賭,他也在賭。他不知道長平王押的是什麼,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押上的,是所有親朋的性命。

在京畿地區帶兵,最容易沾染上的就是這些敏感之事,為將者如果面臨選擇,稍微不慎便要身死族滅。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選擇出兵,迎接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呢?太子若是勝了,京郊兩大護佑營也許依然會合並,但被收編拿下的一定是自己。不,不用等到合並,也許宮變剛一結束,自己這營就會因為不曾護駕而被問罪了——太子和長平王,無論最後勝利的是誰,最後都會和自己清算。

還好,萬幸,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而此時此刻,慶幸的感覺就越發強烈。

他的目光掃過如瑾沉靜的臉龐和王府隨侍們不亞于軍士的筆挺站姿,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轉過臉來,面向挨挨擠擠的群臣。

王府的隨侍依然在宣讀罪狀,在他沉思的這麼一瞬間,又有五個人被就地斬首,所犯的罪狀都是關于永安王和其岳父宋直的,小到人們司空見慣的貪墨受賄,大到犯忌的勾結軍將與封疆大吏,甚至有超人意料的通敵賣國。每一條罪狀宣讀出來,都讓在場不少臣子面露驚訝。

也有不肯相信的人,認為這是如瑾和陳剛在給殺人找借口。人群中剛有人喊了一嗓子,如瑾目光所及,那人便被王府的內侍捉了出來。接著只見那宣讀的內侍嘩啦啦一通翻冊子,之後,便也將那人的罪責念了出來。

待所有罪狀都念完,所有人都殺完,地上橫七豎八倒了十多具尸體,身首異處,慘不忍睹。

有人吐了,有人暈了,剩下的也大多臉色蒼白。如瑾扶了侍女的手慢慢轉身,重新回到了馬車之上坐好,居高臨下俯視所有人。

「諸位大人,你們都听見了,今日這場事正是這些心懷不軌之人挑起來的,單听剛才那些罪狀,諸位便可猜得出他們居心何在了。你們此來是為了給昨夜被捕之人鳴不平,可我要告訴各位,昨夜七位重臣,包括吏部尚書在內,都是早與永安王勾結已久之人,蓄意奪位不是一日兩日了!」

「前太子發動宮變企圖弒君篡位,永安王與他一般無二,一樣是天道難容的狼子野心!當初皇上為何要圈禁于他,難道真是諸位所知的貪墨嚴重和勾結外臣嗎?去年水患時太子一系朝災銀伸手,皇上也不過是冷置幾日就放過了,可為何獨獨不放過永安王,你們諸位是真得沒想過,還是假作想不到?若不是犯了殘害手足、意圖謀逆的大忌,皇上怎會對親生兒子這般狠心。」

如瑾肅容端坐,侃侃而談,底下自有內侍將她的話高聲喊給後面人听。說到皇上對兒子,她心中其實頗不以為然,相信底下也不會有多少人認為皇帝是個慈父,天家父子之間的情分,歷來就很容易崩裂。但她依然要這麼說。因為許多時候事情做完了,無論當事者還是觀者,都需要一個看起來能令人信服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此時慶貴妃母家何氏一族不分黑白,怨恨皇上處置了太子,在遼鎮那邊造起反來,江南一帶水患剛過,皇上又久病臥床,大燕正是多事之秋。滿朝上下本該同心同德平亂安民,永安王卻要趁機作亂,為了一己之私置萬民于不顧,串通淮南鎮興起刀兵!陳將軍受命守護京都,好不容易捉拿了京中與反賊內應之人,諸位卻不分青紅皂白,要給那些內應平反,要殺了本妃和月復中的孩子!你們難道不知,本妃的夫君,孩子的父親,此時正在遼鎮平亂殺敵,為萬民浴血?你們要殺了他的妻兒嗎?!」

內侍們高聲喊話,將如瑾語氣中的義憤填膺學得分毫不差,字字句句在廣場上空回蕩著,讓許多人默默收起了昏頭的沖動,漸漸面帶愧色。

「永安王謀反,有……有什麼證據……」依然有人不肯相信。只是這次的詢問听起來並沒有煽動性,只是尋常的懷疑罷了。

空口無憑,殺人卻是實打實的,也難怪大家不能盡信。如瑾遂道︰「所有證據,已經送到宗人府、大理寺、都察院去了,事關重大,相信各司主官很快就要會同刑部查證會審,諸位可去詢問他們,堂審的時候也可以去旁觀,你們便會明白昨夜被捕的人都做了什麼禍國之事。若無可靠證據,諸位以為陳將軍會亂捉人麼?無故捉拿朝廷命官可是關系身家性命的,他自己不要命,難道不要親族滿門的命?」

有些人開始動搖。雖然一時間還是不能接受永安王謀逆造反的事,但陳剛在京城是有家有業有一大群族人的,這理由倒是很能讓人信服。

「證據確鑿……如果,如果那些證據有問題呢……人都被你們捉了,自然可以偽造人證物證……」

不只是哪個愣頭青突然冒了這麼一句,如瑾循聲望去,只見有幾個人迅速往旁邊退,將一人孤零零晾在了當中。

如瑾暗自好笑,這是身邊人都受不了他的白痴,怕被他引火燒身吧?

「這位大人何處供職?本領真是非凡,竟然還知道怎樣偽造鐵證騙過各司諸位能臣!在你眼里,原來督察各司上下都是酒囊飯袋,不懂得分辨證據真偽的。而我長平王府也真是天縱奇才,能騙過那麼多雙眼楮,將一切做得滴水不漏。」

「既如此,我們有這般能耐,何須大費周章捉人問案。索性現在便將你們全都斬在這里,再找些順從听話的人頂替你們的官位,一了百了,落得干淨!」

落得干淨!

落得干淨!

內侍們尖利的聲音在廣場上空回響,陡然間殺氣迸發,震懾人心。

場中再無一人反駁,再無一人說話,甚至不聞一絲咳嗽,連呼吸都是靜悄悄的。如瑾半晌再未言語,就這麼居高臨下瞅著他們,讓靜默的威壓蠶食眾人心神。

越安靜,越惶恐,越難以捉模,便越害怕。這是人心的軟弱處。

許久,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她才揮了揮手,吩咐下人將斬首現場打掃干淨,自己先乘車進宮。

這次,擋在前面的群臣自發讓開了道路,唯恐避之不及,再也沒人上來喊打喊殺。如瑾行到他們中間,命人暫時駐馬,復朝那些人言道︰「你們仔細看看周圍,看有無武將一起來闖宮鬧事。甚至你們文官自己,除了永安王的黨羽,又有哪位要緊的大人過來湊熱鬧了?別人心里都明鏡似的,唯有你們沖動過頭,這教訓,恐怕要讓一生受益匪淺罷。」

一語驚醒夢中人,許多人慌忙紛紛朝左右看,伸長了脖子看,跳起來看,看來看去,真的沒有在人群中發現如瑾所說的重臣和武將。

所以……這是被人利用了?

那……闖宮鬧事大罪會有什麼後果?雖說法不責眾,但……看今日的架勢,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怪不得陳剛領著千余人就敢在宮門前誅殺朝臣,禁軍和都督府都不來管他,原來……武將們早就……真是不能深想!

如瑾將眾人惶然盡收眼底,最終笑了笑︰「諸位雖是被人蠱惑犯下大錯,但若非真正忠君愛國之人,也不會前來冒險闖宮。念在各位赤膽忠心,本妃會請王爺想幾位閣老說情,求他們對諸位從輕發落。各位大人,散去吧,以後做事煩請多思多量,莫再為他人所惑。」

金幔垂下,車門關閉,眾隨侍拱衛著馬車一路朝宮門而去,須臾進了宮,不見了。陳剛留下一部分人善後,率眾離去。呆愣愣的群臣望著重新關閉的朱漆宮門,好半日回不過神。

突然有人驚惶︰「藍妃送信給七王爺,七王爺再送信回來給閣老們……一來一去時候那麼長,若是來不及,信到時我們已經被處置了怎麼辦!」

立即好些人鄙視他︰「蠢材!藍妃此言不過是托辭,是說她已經放過我們的意思。難道她都放了話,閣老們還能認真和我們為難嗎?廢話少說,快些離開此地是正經。」

經此一事,大家終于明白了長平側妃的厲害……不,應該說是明白了長平王的厲害。他的女人敢在京城興風作浪,若無後盾,早被拿下了。

卯時宮門開,結果辰時未過,門前鬧事的大小官員就走了個干干淨淨。尸體也被清理掉了,若不是地上殘留的血跡還在展示方才血腥,這個早晨,真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靜妃一見到如瑾就拉了她詢問外面情況,听說亂子已經平息了,立時大大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不顧形象癱軟在椅子里。

「幾乎嚇煞我!皇上一直昏迷不醒,偶爾睜一睜眼連人都不認識,他們來稟告哪門子要事,明明就是要趁機作亂。禁衛們不听我調遣,我們一群女人在宮里豈不要吃虧?多虧你,多虧你!」

她沒口子的道謝感嘆,如瑾淡淡笑了笑,扶著腰在軟椅上落座。在外頭周旋許久,和朝臣們講理簡直比干重活還累,如瑾覺得身上很不舒服,尤其覺得腰疼。之前一直繃著精神說話,此時松懈下來,才覺得渾身都很難受。

「藍側妃你……似乎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累到了?」靜妃感嘆完畢之後,才發現如瑾臉上有些發白,忙命人端熱茶進來。

如瑾搖頭︰「無妨,許是方才耗了太多體力說話。月份大了,這些日子總覺得精神不濟。」

「太醫說多言傷元氣,你現在要仔細身體才是,平日少說話養養神。」

織素親自端了茶敬獻,如瑾笑著接過道謝,卻放在一邊沒有喝。她在宮里從來不隨便吃喝。靜妃看在眼里,只作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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