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萬,你過來。」利昂示意特萬到他面前。
「是,大人。」特萬撓了撓頭,略有些拘謹地走到利昂的面前。
剛才在雨果的教唆下說了那番略帶指責和羞辱的話,現在卻成了利昂的騎士,對于這樣的轉變,這個誠實憨厚的年輕人不禁有些臉紅尷尬。
利昂伸手在特萬的手臂和身上捏了捏,特萬下意識想躲閃,卻利昂牢牢抓住。利昂的手上環繞著那七色的虹光,一股無形的磁場從他的手掌探進特萬的身體,將特萬身體的狀況展示在利昂的感知之中。
肌肉、血管、神經、淋巴組織以及筋腱等等,利昂全部清楚地‘看見’了。
「這里痛麼?」利昂用力按了按特萬手肘內下側,三頭肌肌腱的位置。
「恩。」特萬老實地回答。
利昂又試著或按或捏了其他部位,特萬一一回答,七八個部位中倒有六個是有強烈或者隱約的痛感。
「我記得好像听人說起過,你從小就是在碼頭和車行為人搬運貨物是麼?」利昂問。
「是的,大人。我頭腦不好,學不會別的東西,只有靠力氣干活來賺點銀幣。」特萬點了點頭。
「你的武技基礎是誰教的?」
「是一位退伍的戰士大叔,碼頭上的護衛隊隊長,我們都叫他摩恩先生。」
利昂點了點頭,然後說︰「可能因為你一直保持過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加上基礎鍛煉的方法並不是太好,所以你的身體中已經有很多處暗傷、舊疾,如果不好好調養的話,你這一輩子大概就只能達到9級為止,永遠跨不過10級那條分水嶺。」
特萬驚訝之後立刻變得沮喪,他一直夢想著能成為一名大騎士,但是現在利昂的話無情地褫奪了他的希望。
「許多騎士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終身無緣晉級大騎士,斗氣會增強人體的自我修復能力,但是又依賴于從**中積聚能量,兩者是相互依賴的。一旦**有了過大的損傷,不可恢復性的缺陷,那麼斗氣就難免會變得無法進一步強化。直到斗氣強大到某一種程度前,騎士都需要很好的保護自己的身體,尤其是受傷後的恢復,至關重要。」
利昂說的越多,特萬看上去就越發灰心喪氣。無論哪一個年輕人被告知‘你這一生到那就已經是盡頭了’,都不會感到高興的。
「杰克,你和佩里用剩下的聖酥油還有多少?」
「還有大概30罐。」杰克掃了眼特萬,為特萬的好運而略微感慨。
他明白利昂決定好好訓練這個叫特萬的騎士,就像是訓練佩里一樣。這三年里,利昂的實力雖然進步不快,只提高1級成為了6級騎士。但是在劍術和斗氣的認知上,卻已經精通到足夠成為一般騎士的導師了。
如果換成是雨果或者尤蘭德,杰克絕對會出言反對,但是對于特萬這麼一個老實人,杰克倒是樂見其成。因為特萬的性格值得信賴,並且可以預見他將來的忠誠,當然,這份忠誠也還需要利昂的人格魅力以及實力和手段去維護。
「特萬,以後你就搬進莊園來住,剛剛那一批人中,你的資質應該是最好的,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為一名大騎士。晚一些的時候,我會讓杰克給你送去一些聖酥油,你每天練習鏈舞術時就像橄欖油一樣涂抹在身上,直到練到渾身發熱又恢復常溫為止才可以停下。這樣過兩三個月,你的暗傷和舊疾就會痊愈。」
無法形容特萬心情的轉折,前一秒前途晦暗陰雲密布,下一刻卻又雲收雨散陽光明媚。
這位半阿拉伯裔的年輕人激動地回答︰「是,主人。我……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您的這份仁慈之舉。」
「你能成為一名大騎士,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利昂笑著說。
雖然本心中利昂就是想幫助特萬將舊傷治好,但是先抑後揚的言語很有效地控制了對方的情緒,使特萬產生了比原來更多的感激之情,這讓利昂有一種欺騙老實人的錯覺。
〔不知不覺,我也學會那些貴族們善用的手段了。〕
……
如同利昂所料,就在利昂被宣布成為蘇菲亞伯爵的幾個小時後,就有一群貴族子弟到利昂在城中的兩間店鋪來尋釁滋事。
幸虧利昂事先派了護衛隊的戰士和佩里、尤蘭德等一干新畢業的預備騎士前去守衛,不然肯定會遭受巨大的損失。而這些貴族子弟又往往是不會的受到審判和嚴厲追究的,所以那些損失的賠償也會渺無音信。
值得一提的是,在塞浦路斯、甚至是法蘭西,貴族和平民的一種巨大不同就是,這兩個階級是被兩種完全不同的法律約束,由兩個不同的司法機構來審判和制裁。
平民們如果有了訴訟或者爭執,會交由民政部下屬的審判院之類的機構來裁決,往往由三名貴族和一名教會代表共同組成審判席。
而如果有貴族因殺人等罪名而被平民們訴諸法律,那麼諷刺的事情便發生了,作為原告的平民將由審判院受理,而作為被告的貴族則會交給貴族法庭處置。
原告與被告之間甚至不會見面和對質,證人和證據也不會互通有無,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樣的機制完全就沒有任何公正可言,所謂貴族法庭,只是貴族們為了維持王國乃至帝國的穩定而披上的一層多余的遮羞布。
而正因為如此,貴族法庭缺乏有效的威懾力,導致就算是在貴族和貴族之間發生爭斗,貴族法庭都無法很好地處理。最終結果,就是變成雙方貴族比拼各自的勢力和手段。
「為什麼上個月只賣240法郎一盎司,這個月卻要提高到255法郎!難道你們那卑鄙無恥的主人覺得我們很無知麼?這些香精的成本值那麼多法郎?黑心的他就可以這麼肆意提高價格?」
一位貴族青年將劍鞘重重拍在香精店里的櫃台上,店里被雇佣的那些平民全都畏懼地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還有數名一看就是和他一起的貴族子弟,不斷用尖刻的話語挑刺,數落利昂的人格和品質。
「你們再多說一句試試!」
‘ ’幾名被吩咐留在外面看守,將所有顧客擋在門外的僕從接連被人扔進了店里。
「哪個大膽的蠢貨,竟敢毆打我的家僕!」帶頭的貴族青年看著一地哼哼唧唧的僕人,一種羞惱之情躍于心間。
「我倒是想看一看,是那一家的瘋狗居然跑到我主人的店里亂吠!」
粟發藍眸的佩里帶著一群戰士走了進來,原本寬敞的店鋪一下子顯得狹小起來。
「佩里.梅爾!你才是那個克洛維家窮小子的狗!」貴族青年咬牙切齒道,每一個單詞都像是從齒縫間迸射出的暗箭。
「原來是你,卡拉姆,說到窮,不知道比起我那位每年收入30萬法郎的主人,你的父親算是什麼呢?冠著貴族名號的乞丐麼?」佩里臉上滿是冷笑,「讓我想想,似乎三個月前你家籌辦了一個仿制我們香精的工坊,好像已經倒閉了?配不出恰當的配方麼?難道那個從我們這里挖去的學徒沒告訴你究竟要放些什麼原料麼?哦,不會是這個月梅利爾沒有給你家送去用來置辦宴會的經費吧?我想他大概已經厭倦了你妹妹的大腿!」
自從妹妹嫁給杰克後,佩里明顯學到了杰克毒舌兩三分的功力。
這一番話直說得那名叫卡拉姆的貴族青年怒不可遏,一張俊白的面孔瞬間漲的通紅!因為佩里每一句說的都是事實,但是卻都是他家不能展露在別人面前的丑事!
這一番話後,就連幾位和卡拉姆一起前來尋釁的貴族子弟也不禁用奇怪的神色看著卡拉姆,這更讓他感到羞憤難當。
「閉嘴,你這個可恥的混蛋!就抱著你那個私生子主人一起去死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你剛剛的誹謗!」卡拉姆色厲內荏地吼道。
「不需要等那麼久,你現在就可以試一試!你們幾個,有膽子和我們進行騎士決斗麼!」佩里掃了一眼卡拉姆的同伴。
一邊說著,佩里身上猛然爆發出深藍色的斗氣,左手放在右腰,右手放在左腰,兩把魔法長劍慢慢出鞘。
藍色和銀色的劍刃一英寸一英寸地從劍鞘中滑出,佩里的氣勢也慢慢上揚,劍刃和劍鞘摩擦的聲音讓幾名膽怯的貴族青年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同時配合著他,雨果和尤蘭德也一同釋放了自己的斗氣,一灰一紅兩團光芒映襯在佩里之後,三人構成一個最基本的三角陣型,給人一種下一刻就要揮劍出手的感覺!
就在這緊張關頭,一聲喝問從店外傳來。
「是誰在這里鬧事?!」
卡拉姆就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浮木,連忙高聲叫道︰「這里!這里!這里有人要行凶!」
那喝問的人一進來,眾人才發現此人穿著警備騎士團的制式盔甲。佩里隱約有點印象,他似乎記得這個人叫小馬爾福,三年前他和利昂進入尼科西亞時,這位騎士正擔任城門守衛的隊長。
接下來自然不必說,卡拉姆驚愕地看著那些警備騎士團的騎士和戰士將他們幾個人一個個捆了起來,然後帶走。
臨走前這位小丑似的家伙還在高聲叫喊︰「佩里,你這只瞎了眼的走狗,你和你的主人都會付出代價的!不要以為你們可以妄想得到不屬于你們的東西!」
然後傳來一聲痛呼,顯然警備騎士團的人讓這位看不清楚情況的貴族先生閉了嘴。
佩里看著遠遠消失的一行人,不知是卡拉姆的呼喊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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