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炎王府內燈火通明,人人臉上惶恐,來回奔走著,卻大氣都不敢出。
楚昊炎在院內徘徊著,腳步匆匆的在同一個地方反反復復的走來走去,一雙好看的劍眉緊皺著,眼楮一直盯著門口,神色間越來越不耐煩起來,素素從來沒有這麼晚還不回家,她武功不好,出門又從來不戴面紗,那樣一張傾城絕色的臉無論出現在哪里,都會引來肖想之徒。
門口有幾個奴才提著燈籠小跑過來,楚昊炎緊皺的眉松開了些,隱隱帶著些急切的喜悅,幾大步上前,聲音已經迫不及待的沖了出來︰「找到王妃了嗎?」
幾個奴才把腰彎得很低,楚昊炎一出聲,嚇得他們渾身顫抖不止,燈籠的光把他們的臉色照得慘白,吞吐道︰「回王爺,奴才們找遍了城中所有的酒樓都沒找到王妃。」
「混蛋,沒找到回來做什麼,給本王繼續找。」楚昊炎怒氣蓬勃,一晚上的著急和擔驚受怕就快在身體里憋不住將要破體而出了。
「王爺,城內搜遍了也沒找到王妃。」
「王爺,除了皇宮,哪里都找過了,沒找到」
「王爺」
一晚上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的人,帶回來的消息全是沒找到,沒找到,楚昊炎簡直快要崩潰了,天色已經越來越晚,街上連個人影也難見到,滿耳朵全是沒找到,該死的,一群廢物。
雙拳緊握,指甲深深的嵌進血肉里,一腳狠狠的踢在面前跪在地上發抖的奴才,吼道︰「都滾,滾去給本王找,找不回王妃,你們都得死。」
被踢倒在地的人躺在地上瑟縮著身體,手捂在心髒的位置,一張臉因為疼痛而扭曲著,卻不敢開口喊一聲疼。
此時的楚昊炎雙目充血,額上青筋暴起,燈光透過樹木照過來,投下一大片陰影,陰影下的楚昊炎宛如地獄的修羅。
空氣忽然一陣扭曲,一個暗衛從看不見的角落里閃出來,恭敬的跪在楚昊炎面前,雖然一臉冷酷,但眸子里卻閃過一絲不忍。
「王爺,屬下在城西外發現了王妃的蹤跡,只是」
暗衛的「只是」含在嘴里沒有說出口,楚昊炎急切的往暗衛身後看去,問道︰「素素呢?」
暗衛舉起手,手中攤開的是一支瓖嵌了珍珠的銀色發簪。
「沒有看見王妃,只發現了這支發簪。」
楚昊炎奪過發簪,他怎麼會不認得這支發簪,這是今天早上他去上朝之前親手戴在素素頭上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的他,眼里蒙上了一層恐懼,聲音有些哽咽︰「在哪里發現的?」
「懸崖。」暗衛的臉比深夜的寒風還要冷峻,瞥一眼楚昊炎鐵青的臉,一咬牙,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發簪握在手里,突出的稜角割破了手心里的皮膚,鮮血從指縫中流了出來,滴在地上顯得詭異的紅,楚昊炎恍若未覺,沉默了好一陣,再開口時,語氣里的冷能凍僵整片天地。
「把今日城西站崗的人全部抓起來,殺。」
楚昊炎渾身散發的肅殺之氣,饒是暗衛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唇齒間輕吐的幾個字,就奪去了幾十條無辜的人命,心狠手辣的程度連見慣殺戮的殺手也膽寒。
素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完好無損的躺在一張木床上,身上依舊是一身白色的錦衣,全身上下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床邊守著一個少年,見到素素睜眼,他欣喜的喊︰「姐姐,你醒啦?」
素素輕輕一動,頭腦一陣暈眩,少年驚呼一聲,立即扶住她的身子,言語間滿是關切︰「小心點呀姐姐,你身子還很虛弱,都昏睡三天了,別急著起來嘛。」
「什麼,三天?」素素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為了擺月兌黑衣人的追殺,內心抱著微弱的僥幸才往懸崖下跳,死倒是沒死,只是沒想到竟然昏睡了整整三天。
「你是誰?」素素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來,他看起來十七八歲,身材高大,卻偏偏生了一張好看的女圭女圭臉,一雙如水的眸子滴溜溜的轉著。
少年嘻嘻一笑︰「我是救了姐姐的人。」
少年嬉皮的回答沒有引起素素的反感,反而覺得他的模樣甚是可愛,她粗略的掃了一眼木屋里的擺設,一張木床,一張木桌,桌上擺著的青瓷茶壺冒著熱氣,牆上掛了幾張古畫,畫里的山山水水被墨色暈染開來,看上去倒有一種身臨仙界的感覺。
少年走到桌邊,從桌上拿起一個倒扣的杯子,倒了一杯清茶又往回走,腳步很是愉快。
「姐姐喝水。」
一杯清茶下肚,才覺得有些渴,空杯子拿在手中,想再要一杯,似乎又不好意思開口,臉上扯出一個微笑,笑里有點點的羞澀。
「姐姐還要喝麼?」
少年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小跑著去把茶壺擰了過來,把素素手里的空杯倒滿三分之二,一臉討好的看著她,仿佛一個正急切的等著大人的夸獎小孩子。
素素心里生出一股暖意,茶水的熱氣朦朧了她的臉,也模糊了她眼里騰起的水霧,仰頭把茶水喝得一滴不剩,對著少年大大的笑開了。
少年越發開心了,邀功似的舉起茶壺,「姐姐還渴麼,還有很多呢。」
素素搖頭︰「不喝了,姐姐不渴了。」
「那我去給姐姐熬粥。」話音一落,身子就飛快的往門外走,遠了還能听見他愉悅的笑聲。
同樣在笑的還有素素,在跳下懸崖的那一刻,以為自己已經沒有絲毫的生機了,沒想到卻被住在白霧彌漫著的崖底的少年救了,是老天讓她命不該絕,活著出去抓出要追殺她的人。
從開著的木門望出去,外面的天空白得沒有一絲雜質,她已經昏睡了三天了,夫君該急了吧,想起楚昊炎,素素心里強烈的思念和委屈都涌上來了,眼眶一熱,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