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過一場雪,窸窸窣窣的落在房檐上,崖下僅一間木屋,素素睡床上,少年在地上隨意打了個地鋪,夜間他渾身凍得瑟瑟發抖,磨牙的聲音讓素素心里騰起了一股暖意,這樣寂寞的夜,也不覺得陌生了。
清晨推開門,雪似停未停,一片片地,飄落在世間,木屋後栽種了一片白梅,正凌寒獨自開,素素向來愛梅,白色的梅花如銀雕玉琢雪塑,冰肌玉骨,她愛它的清麗超然,清雅月兌俗,更愛它的豪情和堅貞不屈,只是這樣白的梅,卻讓此時此刻的素素眉眼染上了沉重的落寞和無助,王府的後院也有這麼一片素淨的白梅
夫君。
「姐姐,吃飯了。」素素醒來的這些天來,最開心的就是少年了,每天對素素噓寒問暖,更是燒得一手好菜,素素總是一個人站在屋前望著上空,他就在屋前的石桌上支了一個簡單的棚,用來遮雪,飯菜就擺在石桌上。
「就來。」素素從木屋後繞了出來,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贊賞的微笑,「真香呀。」
少年更開心了,舀了一大碗米飯堆在素素面前,歡喜的說︰「那姐姐多吃點,我還能做好多呢。」
素素用袖袍掩住唇角,袖袍下的粉唇微微上揚,這麼大一碗米飯,她哪里吃得完。
「姐姐,嘗嘗這個。」少年夾了一顆青菜放在素素碗里,這種叫不出名字的青菜在崖下遍地都是,味道鮮美可口,幾乎每頓飯都有,但是每一次吃到嘴里的味道都不一樣。
「你叫什麼?」飯吃到一半,素素突然問起他的名字。
「我叫雲塵。」
「雲塵。」素素口中呢喃著,瞥一眼他一身素淨的白衣,白得沒有一點瑕疵,忍不住發笑︰「倒是適合你的名字。」
雲塵只當素素是夸他名字好听,笑意在女圭女圭臉上大大的綻放開來。
「姐姐在這里還住的習慣麼?」
雲塵只是隨口一問,不經意抬起頭看見素素漸變的臉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素素放下碗筷,嘴里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抬頭望著頭頂白色的天空,白得那麼虛假,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加上昏睡的時間,已經在崖底待了快十天了,萬丈的深淵,想要上去連一點法子都沒有,雲塵沒有錯,只是他說的話深深牽動了她心底的思念,對夫君的思戀。
「姐姐,」雲塵觀察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說︰「姐姐想上去麼?」
素素一驚,望向雲塵的眼里生起了絲絲希冀,問道︰「你有辦法。」話一出口,是連她自己也沒發現的欣喜。
雲塵趴在桌上,慫拉著腦袋,聲音悶悶的傳出來︰「嗯。」
「太好了,你帶我上去好不好。」
雲塵只是幽怨的掃了她一眼,腦袋轉向一邊,不理她。
素素的欣喜僵在臉上,凝眸思索了一陣,忽然明白過來。
柔荑搭在雲塵頭上,溫柔的撫模著,「雲塵,帶姐姐上去好嗎?」
雲塵從臂彎里抬起頭來,嘴唇往下拉著,極不高興,素素對他流露出來的溫柔讓他眼中的幽怨減少了些,眼中閃過一絲看不清的復雜情緒,好半天才不情願的開口說︰「帶姐姐上去可以,可是姐姐得帶著我一起,不許丟下我。」
他嘴唇微嘟著,如水的大眼里水光盈盈,嵌在一張女圭女圭臉上看起來可愛極了。
素素輕笑出聲,眼中的溫柔更甚,「好,姐姐不丟下你,我走到哪里就帶你到哪里,好麼。」
「好好好。」
雲塵從石凳上蹦了起來,口中一連說了三個「好」,先前在他臉上布滿的幽怨全都煙消雲散,女圭女圭臉上又綻放開純真的笑顏。
「姐姐,你等我一下。」
還說著話,雲塵已經閃身進了木屋,好一會才出來,背上多了一個白色的包裹,看見素素臉上的疑惑,他伸手往石桌上一指,得意的說︰「這是我用那種青菜做的小餅子,帶著路上吃,嘻嘻。」
素素瞥一眼桌上已經冷了的飯菜,嘴角上揚的幅度越來越大。
「好了,我們快走吧。」
「嗯。」
雲塵邁開步子,看似走的很慢,卻瞬間到了素素眼前,伸出空著的一只手攬住素素的腰,素素驚呼一聲,下意識的要打掉他的手,雲塵忙解釋道︰「姐姐抱好了,我這就帶你飛上去。」邊說著話,更加緊的摟住她的腰。
素素不疑有他,環住他的腰,只听耳邊雲塵愉悅的大喝一聲,身子已經騰空而起,急速掠過的風聲嚇得她閉上了眼。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離了地面很長的一段距離
雲塵竟然,抱著她直飛向懸崖,雙腳在峭壁上借力,動作快得讓肉眼捕捉不到。
雙腳落地的時候,素素臉上的喜悅能暖了整片雪地,激動的握住雲塵的手,「謝謝,謝謝,如果沒有你,只怕我要在崖底困得束手無措了,真幸好有你。」
雲塵似乎驚了一瞬,一張女圭女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轉身望著城西的方向,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只想著立馬飛奔回家,依偎進楚浩炎的懷里,心里想著,腳步已經邁了開來,忽然雲塵握上她的手,問道︰「姐姐,我們去哪里。」
素素這才回過神來,想起剛才是失態,羞澀的笑了笑,剛要開口說話,忽然听見四周「簌簌」幾聲,十幾個黑衣人圍了過來。
心中一跳,又是黑衣人!
素素上前一步,擋在雲塵面前,她體內雖然空有一身內力,可是根本不知道怎麼用來打架,上次能從黑衣人手中逃月兌,是她輕功運用得當,卻還是被逼得跳崖,更何況這次還多了個雲塵,他一臉純真的模樣,像是從來沒有殺過人,素素忍不住低咒一聲,難道讓她再跳一次崖麼。
雲塵抓住素素的手微一用力,把她輕輕扯到身後,自己擋在面前,雙手插腰,指著那些黑衣人喊︰「你們想干什麼。」
「把你身後的女子交出來。」領頭的一人開口說,聲音竟是女子。
一听對方是來搶素素的,雲塵的女圭女圭臉上瞬間染上肅殺之氣,拔高聲音說︰「姐姐是我的,誰來搶我就殺誰。」
話一落音,雲塵身形一閃,瞬移到最左邊的黑衣人面前,二話不說一掌拍在黑衣人的右肩胛上,生生拍掉黑衣人手中的劍,黑衣人痛呼一聲,竟然也是個女子,雲塵听在耳里不僅沒有絲毫憐香惜玉,反而下手更重,一腳狠踢在她月復部,再反起一掌,打在她的腿彎上。
定楮一看,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已經被他拍碎了手腳骨。
雲塵出招的動作太快,黑衣人被他打得毫無反手之力,離他最近的兩個女子眼看同伴被打殘,悲痛的大喝一聲,舉起劍就沖向雲塵,雲塵不驚反喜,和兩個女子過了幾招似乎覺得不過癮,身形一躍,跳入黑衣人的包圍圈,廝殺起來,不一會時間,又倒下兩個黑衣人,雲塵身上沒有一點傷痕,而他的臉上,居然帶著些許的興奮。
素素站在原地,內心吃驚不已,這些黑衣人竟然都是女子,和上一次追殺她的人似乎不是一伙的。
前方一陣劍氣閃過,先前說話的領頭黑衣人向素素沖了過來,素素一驚之下,丹田運氣往左側閃躲,身子飄在空中似那幽谷中飄渺的仙子,落地之後,素素心中吃驚不已,她竟然能自由的操作體內的內力,容不得她細細揣摩,黑衣人一劍落空後又向素素襲來,素素運起體內真氣和黑衣人廝殺起來。
那邊的雲塵見到素素的情況,腳尖從地上勾起一把劍,用力一送,劍深深的插進黑衣人的心髒,血賤了素素一臉。
眼見形勢不對,從人群里躍起一個黑影,直直的沖素素來,在空中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素素防備不及,吸進了粉末,暈眩了過去,黑衣人一喜,伸手攬住她的腰身,提起一口氣,運起輕功逃走。
雲塵大吼一聲,雙掌往雪地上凌空一拍,震耳的爆炸聲突起,雪地上插的數十把劍毫米不差的插進包圍著他的黑衣人心髒里。
雲塵奮起直追,他速度很快,瞬間就追到了素素身後距離十尺的距離,挾持著她的黑衣人本已身負重傷,眼看就要被雲塵追上,她一狠心,從懷里掏出一把暗箭往身後射出。
雲塵身形敏捷,輕松的的閃過,每一支暗箭連他的衣袍都沒擦到,黑衣人在雲塵忙著躲暗箭的時候,從腿上綁著的箭囊里抽出一把匕首,運足了力,向身後射去。
雲塵閃躲開所有的暗箭,卻被匕首射中了月復部,他只微微皺了下眉,沒有絲毫松懈的追趕著,黑衣人懷里的素素已經失去了意識,他要快點追上,把姐姐搶回來,只是越是運氣,眼前竟越來越模糊,他使勁的眨眼,又追趕了一陣,最終再也沒有一絲意識,白色的身形從空中墜落,驚起了一片白雪。
那匕首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