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你們誰來和我打一場?不會沒人吧?」囂張至極的語氣。
「噌」的一聲,各正選們的怒火紛紛被點燃了。他們怒視著眼前這個背著網球袋的挑釁少女,一種被侮辱了的憤意油然而生。但卻沒有一個人喪失理智,叫囂著要對我怎樣,都不約而同地看著教練席上的部長和副部長,希望他們馬上下令。
立海大的尊嚴不容褻瀆,任何人——都不允許!
其間也包括起先對我有些好感的赤也。因為,網球是他最為熱愛的東西,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對網球的侮辱。
幸村仍舊笑得溫和,只是瞳孔微眯,危險的氣息開始彌漫。而真田的臉則鐵青到了極點。
四周的狂笑不再,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靜止,空氣凝結成冰。
半響過後,真田舉起了右手,示意部員前去應戰。
赤也搶在其他正選之前,一下子就站了出來,對真田請求道︰「副部長,讓我來吧。」
真田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請求。
赤也提著網球拍向我走來,表情怪異,最終正色道︰「戀,我來和你打一場。」
場上再次轟動,赤也居然認識那個女孩,叫戀?
我看著前後不一樣,可以說差很多的他,也心知其應戰的原因,但不知為何,心下卻是一痛,蠻難受的。
赤也見我不答話,手中的網球拍不由得緊了緊,嘲諷道︰「難道你認為我沒有資格來迎戰嗎?」
話落,涼風吹過,他額前的狂亂地吹動,還壓抑著一絲怒氣,感覺上像是戀欺騙了他。他沒想到這就是戀所說的「很要緊的急事」,他不能忍受戀對網球的輕視,還有她的欺騙,卻沒有去深究原因。
涼風傳進了我的衣領里,我微瑟了一下。
我不喜歡冷的天氣,尤其是冷風躥進我衣領的感覺。
這,很討厭,會讓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個夜晚。
我平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難過的樣子,我心里忽然暗自好笑。呵,這個切原赤也,難不成喜歡上我了?才見一面的我?
「不是,」半晌之後,我輕輕地搖頭道︰「切原,你誤會了。」
聞言,他的眼里竟出現了一絲亮光,但隨即便暗下去了。他注意到了我對他用的是「切原」而非「赤也」。
見此,我放下了心,對眾正選揚聲道︰「誰說我要和你們打網球了?我一個才剛學幾天的小女生和你們這些不知道練了多少年的老手打,不是自找死路,丟大臉嗎?我可不笨。」
說完,我向前幾步︰「各位,我可沒有半點侮辱網球的意思呢,相反我還甚是喜愛的呢。」
不大不小的音量剛好可以讓全場都能听到我故作甜美的聲音。
一個略微低沉的挑釁聲音傳入我的耳中︰「哼,喜愛?你剛開始不是很囂張地說要找最強的來挑戰嗎?現在呢,背著個網球袋來網球場挑戰居然說不和我們打網球,把這都當成游戲了。真是笑話!」
我眯了眯眼,循聲望去,只見發聲的是一個扎著小辮的銀發少年。他隨意地站著,腋下也隨意地夾著只網球拍,但是他的瞳孔卻是眯著的。
嗯……給人的感覺是會像一只狐狸。
但,在我眼里,卻也是沒有什麼能力的病貓一只,若是他見過了我無名九部里的那專管各金融信息股市商情的金部的金影,大概早就一頭撞死了吧。金影可是一個比狐狸還狐狸的存在呢。
我皺眉,「你是在懷疑嗎?」
我順了順胸前的那束發絲,淡淡地道︰「不過,這好像和你也沒有什麼關系吧?我說要來挑戰是真的,不是和你們比網球也是真的。只是我先前听說你們立海大男子網球部有一個劍道達到了全國級別的人,特來拜見而已。」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睜著眼楮說瞎話。
話說到這里,他們的臉色都好看了很多,紛紛看向他們那鐵青著臉的黑面神副部長,心道︰原來是副部長惹的麻煩啊。
「所以,感到很好奇,便偷跑著來討教了。而我之所以帶著網球,是因為好打算討教完劍道後,請指點我一番的,卻沒想到會惹起這麼大的波瀾。在此,名前戀向大家道歉,希望你們不要太在意。」
很真切的語氣。
說罷,我向他們鞠了個四十五度的躬。
很誠懇的態度。
但,我用的是名前戀,而非我真正的名字——真田英理。
嗯,我的演技連我自己都要佩服得不行了。
我的眼角卻微微上挑,覷著他們的臉色,卻發現他們基本上都嗤之以鼻,不買帳。
也是,誰會指望別人先給你一巴掌,再送你顆糖,你就會馬上笑逐顏開地不去計較啊?
不過,如果我不是以這張臉而是那張及美麗的臉孔來做這件事情的話,結果恐怕就大大不同了啊。哪怕我只有原先的五分容貌!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個社會,對待美人還是很寬容的,尤其是極為美麗的美人。
起身後,我環顧四周,笑顏盈盈,視線最終在幸村面前停下,與他的笑臉相對。
這,是三年來我第一次和幸村「光明正大」地對視。
然後,時間仿佛又一次的靜止,我回到了初次見他的情景之中。
那年,哥哥6歲,幸村6歲,我5歲——我是個早產兒。
因為竹內政的狠辣手段而害上了自閉癥的哥哥在放學後出乎我們大家的意料地帶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回家了。
是我開門去迎接的他們。初次相見,我愣住了。
因為我從來不知道也沒有想過,這世間除了媽媽之外,竟然還有長得和我一樣好看的人。
而且,他可以讓哥哥接受他,並帶他回家。
我狡黠的眼珠轉轉,便有了捉弄他的心思,便在哥哥開口介紹之前搶先道︰「和我一樣漂亮的姐姐,你好,初次見面,我是你男朋友也就是我哥哥真田弦一郎最喜歡的妹妹,真田英理。」
我當然知道他是男孩子。
我猜想他也許會惱,或是會臉紅,可誰知他起先是皺眉,然後看了一眼臉色酡紅的怒瞪著我的哥哥後,回了我個溫良如玉般的笑容,道︰「英理是嗎?我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哦,我是男生呢,和我一樣漂亮的小妹妹。」
他用我對他的稱呼回了我,但卻加重了「一樣漂亮」這四個字。其警告的意味,我是堅堅實實地收到了。
他的眼楮沒有在笑,是一片的冰冷。
「哦。」我唇角揚起,然後鄭重地點了點小腦袋,認真地道︰「嗯,那漂亮的哥哥,英理知道你不是哥哥的女朋友了。英理也不擔心了。因為,哥哥不會喜歡男生的,不會不要英理跑去和男生在一起的。是不是啊,哥哥?」
我雖是著臉色越來越黑的哥哥,但目光卻還是盯在了他的身上,「你,沒有機會了。」
結果,話音剛落,換來的是幸村的輕笑聲和哥哥那殺人似的眼神與瞬間變鐵青了的臉。
我咧開了笑臉,然後右手自然而然地拉著幸村的手,道︰「嘻嘻,漂亮的哥哥,哥哥那兒你沒有機會,可是我這兒你還有很多的機會的。」
不知道為什麼,初次相見的他竟會給我一種心靈上的安慰,讓長期緊繃著神經的我能夠安心下來,也生平第一次有了全身心地想去依賴,渴望著依賴他的感覺。
哥哥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帶他回家的吧?
且,直覺告訴我,他,我可以完全的信任,不必去懷疑。而我,也打算跟著那我靈敏的感覺走,看看最後結果會如何。
哥哥還沒等我講完,變大邁開腳步,朝屋里走了進去。
臉色依舊鐵青,不爽。英理,你要玩便玩,干嘛要拉上我!
幸村微蹲子,模著我柔順的藍發,沖我又是一笑︰「你這孩子,記著講男生好看是不能用‘漂亮’的,這只能是女生用的,懂了嗎?」
我卻睜著雙眼,搖搖頭,裝作不懂,道︰「可是,那些女生都沒有你漂亮啊,她們不配用的。」
幸村听著我這麼直白的童言,臉上的笑歡了,眼底的冰霜也散去了。
我再接再厲道︰「哎呀,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麼樣?」
幸村看著我那精致的小臉上,密長的睫毛顫動,如蝴蝶飛舞般的美麗,眼角含笑,道︰「好。」
我一听,嘴角的弧線更彎了。然後做了個令人震驚的動作——
我踮起腳尖,而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摟住了他的脖子,迅速在他那如玉般的右臉頰上印上了我的美麗的菱形嘴唇。
我——強吻了他!
這是你的承諾,可是不準反悔的哦。
隨即,我的唇馬上離開了他的臉頰,然後得意而滿足地宣布道︰「嘻嘻,現在,你是我的了。」
緊接著,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右手便拉著有些呆愣的他徑直往屋里走去。
和我一樣漂亮的哥哥,我這算是順利拐到你了嗎?
而身後的幸村,眼底的冰霜卻已不再了,漂亮的嘴角再次揚起,如同旭日春風般的溫暖。
但,命定的齒輪,依舊在按著它的調子在轉著,宿命不改。
我歪著腦袋,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指著幸村道︰「她是誰啊?你們網球部的女經理嗎?男子網球部也可以招女生的啊。」
此言一出,全場立即鴉雀無聲,都瞪大著眼楮看著我。
她,她,她居然說部長是女生?
這個名前戀,她是不想活了嗎?誰都知道,部長是最恨別人說他是女生的。而上個說部長是女生的人,至今還是在醫院里躺著呢。他的下場可至今仍還是「觸目驚心,歷歷在目」的啊。
當然,那可不是部長動的手啊——做這種血腥的事兒,可是會降了他高雅的氣質的。
而他也不屑去做。
但,他不動,可不代表著別人不會去動。
幸村臉上的笑意則是更濃了,而眼底冰霜也愈厚了,但卻是如同雪後的第一縷陽光般,寒暖相織。
我走上前,然後在他的面前蹲下,左打量著他,右細瞧著他。最後,月兌口而出︰「嘖,真是個美人啊。」
而在我身後離我沒幾步的想要來阻止我的切原,听到我講出了這句話,如同被定身了似的愣在了原地,和其他人一樣——臉色難看,嘴角抽動。
戀,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