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將一個個既不算太輕也頗有些重的紙箱由這個房間搬到那個房間,忙了一上午方得以喘著氣走到沙發後的端起杯子。
打開電視,娛樂節目里正播放段天年,香港的八卦節目要比大陸更火爆。
幽暗的相片上,他對面坐著同他一樣耀眼的男人。
這確實是很爆炸性的新聞,段天年,本就是香港商界新貴,背後又有著怎樣的家族,想必是很多人茶余飯後都津津樂道的話題。
霽月隨意望了眼那人的輪廓,心口像被人狠狠攥著拳頭打了一拳,震得手都跟著抖起來。
「我回來了。」
段天年由門外進來時,霽月正盯著電視,忽而轉頭看著他,玻璃球似的瞳仁里刮起萬卷狂風。
顯然,電視上的報道已經讓霽月知道了他並不想提及的話題。
他垂眸換上拖鞋,撤了領帶,兩周不見,他頭發已經有些長了,隨意地打了發膠在上面。
走進客廳隨手將上衣扔到沙發上。
落坐,又拿起一根白藍分明的香煙,點火,吸氣,仿佛一氣呵成,青色的煙霧便漂亮的由他口中吐出。
歐式壁爐上的鐘表滴滴答答,二人間隔著一張玻璃茶幾,誰都沒有言語,如此之近相望而坐,卻如隔了千山萬水,迷霧重重,平白的空氣里有著不可磨滅的壓抑氣氛。
霽月握在手中杯里的水由熱變冷,她鼓足一百二十個勇氣想問他來香港做什麼?又泄了三百六十次氣地告訴自己已為人妻,問自己丈夫和前任男友相會不太得當,他們這樣扭曲的關系,她又怎麼好意思開口?
躊躇著,焦慮著,最後索性起身上樓。
回到房間,她頹然倒在床上,身子朝上,望著天花板上的黑色水晶吊燈,一只手搭上額角,有一滴淚滑下,那珠淚仿佛是她剛剛在樓下隱身了很久使勁兒憋回去,最終被自己敗下陣來而流出的。
彼時樓下,段天年一只手舉起食指與中指如平行線夾著的細長香煙,一只手自然的搭在腿上,他慢慢眯起眼看著前方的酒櫃,柔然的吸著香煙,一圈一圈,一秒一秒,沉默的他令整個房間徒增了幾分冷漠之氣。
夕陽西下,火紅光亮穿透玻璃反射到他身上,讓他標準優美的側面更添了內斂俊雅,墨黑的濃眉微蹙,盯著酒櫃的兩眼竟充斥著可笑韻味,只一個背影就已經讓她慌了神,亂了心。
他曾覺著,這三年婚姻于他二人而言並非短暫,可和一些人,一些事比較起來似乎也不算太長。
久久,他閉上眼,輕輕吐出一絲霧氣,他抽煙的樣子很迷人,像是有著某種魔力,只可惜有些人永遠不曾注目。
**
隆冬降臨,繞是香港這邊不似寒冷,也不禁另霽月多添了幾身衣裳。
她挎著棕黃相間的Burberry包包,將毛呢大衣的領子立的高高的,又圍上了絲巾,仍不免哆嗦的跺著小腳。
熙攘人群後,信號燈的另一邊,段天年坐在溫暖車廂里,隨手翻著文件,抬頭間,便將對面十字路口的霽月撞進眼底。
墨黑的眼球帶動眼角,一個月時間不短,也不算很長,他眸光松動終是扯出一絲笑意︰「鄒毅,幫我接通CO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