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黑一嬌老娘世界里的獨特常識,她光臨賭城卻沒踏進賭場半步。
找遍整家百麗宮酒店都刮不到一個小賭場的鬼影,她不懂英文,問不了,也不屑讓空色去問。最終她沒進過賭場,可她曾與它擦肩而過。
看到這個酒店里賭場門口那五顏六色花枝招展的燈飾和排排站在門前很黑的門童,黑一嬌還以為是一家很黑手黨的錢莊,也便不敢靠近。
第一她不想蹭一身黑。
第二她沒值錢東西拿去換錢(摳來那鑽石是要拿回去向老媽交差嘀)
第三她沒那個膽也沒那個能耐去搶錢。
還有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她未滿21,不能進入賭場,事實她連18都未滿。
黑一嬌最後跑到了設在很意大利黑手黨的錢莊上層的酒吧。為什麼她知道那是酒吧?因為門口掛著bar的招牌,不就是「bar」嗎,她還是認識嘀。為什麼進酒吧?她說她口渴了。
還是那個黑一嬌世界之外的常識,她未滿21,怎麼可以喝酒?
嘿!她就進去了。嘿!她就喝了。嘿!她還喝不少。
嘿!哪個月復黑的要辦什麼月復黑的事?!自己想象。
在中國,酒吧里音樂一般是震耳欲聾,客人通常是混雜魚龍,酒杯一向是永不落空的。
可這個什麼什麼bar,燈光爛漫,音樂浪漫,客人散漫,最給力的是上酒上得不慢。
而且這里有一個蓄了短短的絡腮胡的帥氣調酒師。
她坐在吧台前,什麼也沒說,那貼心的調酒師就遞上一杯像血一樣紅的酒,看樣子是雞尾酒。
然後他就巴拉巴拉地講了一大堆英語,好像是講這種血一樣的酒的來歷。
她完全沒听懂,可是她仍被感動了。他就像從久遠的年代漫步來到這里的老人,向人們述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讓人感動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講故事那人動了真情,真得好像他就是故事中那哀傷的主角,永遠擺月兌不了這個故事命運的掌控。盡管那故事對現實來說可能僅是一個虛幻。
所以,她不喜歡這個故事,因為它有可能只是虛幻。
听完故事,空色才懶懶地告訴她,那血般的雞尾酒叫「血腥瑪麗」。
血腥瑪麗?倒有點像驚悚小說里的變態女巫。可她怎麼覺得那調酒師口中的瑪麗那麼悲傷呢?
她發誓,她要學會英文,和那調酒師對罵一場,看看瑪麗到底是恐怖還是悲傷。
「3Q。」
「3Q。」
「3Q。」
每次那個絡腮胡調酒師把血腥瑪麗遞上來的時候她都揚起很有東方美人兒神韻的淺笑說這句話。
她愛上了說3Q,所以她愛上了那遞上血腥瑪麗的絡腮胡調酒師,所以她愛上了絡腮胡遞上來的血腥瑪麗,所以她愛上了喝血紅的血腥瑪麗,所以她愛上了醉,慢慢地醉。
所以……
「花瓶……你不能怪我醉了。」黑一嬌搖頭晃腦地拍拍旁邊空色的頭,「誰叫你老娘我……突然愛上英語了……可我不喜歡這故事……」
「為什麼?」空色覺得向一個爛醉的人問問題很愚蠢,可是他還是問了。
「噓——」黑一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要講故事,像瑪麗那樣的……」
「什麼故事?」他看進她迷茫的眼底,尋找什麼。
「花瓶听得懂中國話,不能給你听。」她說著用手捂上了他的耳朵。
「故事就是——我醉了!咯咯咯……瑪麗使我醉了,咯咯咯……」她抱著他,額頭抵住他的胸膛,天真地笑著,像嬰兒一般看到嬰兒床頭上那旋轉的風鈴。
她旋轉的眼前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高大的洋哥洋妞,看來他們都被她這個講著神秘故事的東方未成年女孩吸引了,尤其她的跟班還是一個女敕女敕的又很英俊的未成年東方男孩。
可是他們听不懂中國話。所以他們不會因為她的故事而感動。
不知講故事的她有沒有感動他們呢?他們能听出什麼心情呢?
都不要緊了。像瑪麗,血腥也好,悲傷也好,她只是叫「血腥瑪麗」。
都不要緊了——不!她醉了,她可以任性地改變主意。
既然這個她不喜歡的故事選擇了「血腥」,那她講的故事也應該選擇一樣東西。
叫「報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