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媽媽的意思是說這三個一起長大的人,向晴連孩子都有了,而宋未和劉彪,也都該各自成家了。
可是這話說出來卻又另外一層意思。
——放心吧,陶媽媽,我會更加努力的!
劉彪信誓旦旦地說著,別有意味,一邊用目光看向宋未丫。
向晴握著拳頭在一旁偷偷給劉彪加油。
宋未卻沒有听出來這話里的話,只是說著︰
——緣分這事,該來才會來的,急也沒有,而且……我現在還年輕啦,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唉……宋未這孩子,老天爺讓你受了多少苦就會回報你多少幸福的媲。
陶媽媽撫模著宋未的臉,有些心疼地嘆息道。
向爸爸有事沒有回來。李嫂也早早的吃飽放下飯碗做家務去了。
在向家,從來不拿李嫂當下人的,一樣的吃和住。陶媽媽一直拿她當做姐妹來對待的。
——李姐,把宋丫頭的房間給收拾出來。
陶媽媽沖著走上樓梯的李嫂喊。一直以來,宋未在向家都有專門的一間房間。陶媽媽沒有讓為阿彪準備房間,因為劉彪給她說過的今晚上要趕回去有客戶應酬。
——放心啦!
李嫂遠遠地應道,她自是知道宋未這丫頭會在這里住幾天的。
宋未也沒有阻止,回去也沒什麼意思,每天自己窩在家里也遲早悶壞了心情,還不如呆在老家好好陪陪陶媽媽和懷孕了行動不方便的向晴。
今晚的飯菜很豐盛。板栗雞,芋頭燒板鴨,醋溜白菜,四喜丸子,拍黃瓜……所有的家常菜在陶媽媽的巧手之下都會變得極具風味。
劉彪連聲稱贊。陶媽媽用筷子敲他的頭,說他這麼些年了好吃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
晚飯之後自然少不了陶媽媽的最拿手的沙拉作為甜品。多少年沒有吃到的美味,在夢里都是這似曾相識的熟悉味道。
陶媽媽和李嫂收拾殘羹冷炙。讓這三個年輕的孩子去散散步,找找童年的感覺。
晚飯之後散步是最愜意的事情。肚子飽了,身體無憂,自然也最有心思來欣賞這風景,放松勞累的身子,回想這又過去的一天時光。
好久沒有回到的故鄉,雖然空氣里滿是熟悉的味道,心底難免一陣暖一陣冷地交替著難受。
——「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宋未喃喃念道。
——得了,文人遺風!
劉彪拍了拍宋未的腦袋,說她。
——誒,彪姐你還記得那秋千嗎?小時候宋未就喜歡坐在那上面,抱著她的洋女圭女圭。
向晴指著樹底下那架殘破不堪的秋千道。
——當然記得,小時候最喜歡趁著她發呆的時候揪她的辮子。看著她揮舞著胳膊著急的樣子,那樣子啊,想想都覺得……
劉彪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回憶里。
——誒對哦。宋未從小就這麼愛發呆,跟現在一樣!
向晴走過來拍拍宋未的臉︰
——這魂兒好像永遠不著家的樣子。
三個人繞過一個小院子,看見角落有一堆小孩子正趁著趕在天黑之前玩個痛快。仔細一看,像是在玩彈珠。
再過去就到了宋未家了。
和向晴家比起來,宋未家則普通得太多,單開的木門,門口種了一株薔薇花,用瓷磚精致砌起來的。屋里的面積也比較小,不過好在有一塊四方的天井,讓整個院落看起來也還算精巧。
站在家門口,宋未看見上了鎖的木門已經有些殘破,有些地方經過太陽的暴曬而變了形。門口的薔薇被人扯了去,小花壇里長著雜草,一旁的牆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子在上面胡亂涂鴉。
——算了。不進去了吧。常年沒人住。里面想也應該好不到哪里去。
宋未提議道,轉過身。劉彪和向晴不約而同點點頭。
——你還要回家看看嗎?
宋未問劉彪。
——不了。房子早已經賣給了別人。誰還要我進去。保不準給當做小偷給打出來!
劉彪說。
宋未和向晴被逗笑了。說的倒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時間,三個已經長大了的孩子,回到故鄉竟找不到可以容納自己的地方。
——我想到了一個地方,我們可以去那里看看!
向晴突然兩眼放光。
——老院子!
宋未和劉彪不約而同搶答到。說罷,三人相視一笑。
那個老院子處在這一帶古建築的西南邊緣,所以要繞好幾條巷子才能走到。
那里,是曾經的「三劍客」的聚集地。他們曾經在那里放肆地玩耍過,秘密謀劃過怎麼逃學和整人,有什麼好事也在那里分享。
依舊是青石板,老院子給人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那顆幾乎蓋住院子的參天的榕樹,幾個人都難以環抱得住。
院子比一般院子要大很多,想必之前是個大戶人家的居住地,院里被精致砍砌得很平整,還有石砌的桌椅可供喝茶聊天用。榕樹下有一條秋千,是後來被人系上的。小的時候,宋未他們三個常常在秋千上玩。
來這里玩的人一般很少的。院落旁的房間都是被仔仔細細上了鎖的。沒人能夠進得去。
宋未曾透過門縫往里看,里面的家具設備都還是齊全的。听人說這里會經常鬧鬼,所以一般人家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往這里跑。但是「三劍客」從來不怕這些,所以這里常常是他們的天堂。
不知不覺走到了。變倒還是沒變。只是人長大了,發現以前玩耍的天地變小了。而且,也荒蕪冷清了些。
——彪姐你還記得你在這里給人打過架嗎?
向晴的話打斷了宋未的思緒。
——怎麼不記得,那天還是某人的生日呢!
劉彪邊說著邊轉過頭看這宋未笑。
——哈哈……那天你倆啊,可真是發急了,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發這麼大氣給人打架,打得這麼狠……不過,不知道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反正記得小時候他挺能打的。
向晴道。
——結果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
——得了得了,別吹了啊!都看在眼里的,那天人家把你打趴在地上,要不是你耍賴咬著別人不放,你能從他手里月兌逃?還在我們面前吹!
向晴不屑地哧道。
劉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頭︰
——什麼耍賴,那叫機智懂不?……對了宋丫頭,你還記得那天的事情嘛?
宋未從沉思中醒過來。
——又發呆!
向晴有些無語地翻白眼。
——記得。當然記得。我還記得那張照片呢……
宋未說。她自然記得這件事,她從劉彪電腦桌面上看到的那張照片正是那天的情況。劉彪的笑容,還有她哭笑不得的表情,還有那些殘留在兩人身上的女乃油痕跡。
剛剛她只是突然想起來,那個和劉彪打架的小男孩有些熟悉。只是,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現在,想必那個小男孩也已經長成了一個帥小伙了吧。
——照片?你怎麼知道……
劉彪有些緊張地問。
——啊……我……我只是仿佛記得你爸爸拿著相機給我們拍了張的嘛。向晴覺得一身髒兮兮地照相很丟臉就死活不照。
宋未說道,把她在劉彪電腦上看到過那張照片的事情隱瞞了過去。
她不願意這麼赤/果果地面對他的感情。
——是啊。她打小就那麼臭美!
劉彪說道。
然後便惹來向晴一陣暴雨般的拳頭。
于是,三人又在石頭凳子上坐著聊了會兒天,關于小時候的種種記憶,現在回想起來,青澀又充滿趣味。
後來劉彪接到秘書電話通知要回去開會了。三個人才戀戀不舍離開。
劉彪開車回了公司,向晴和宋未兩人回去向晴家。
…………
…………
晚上宋未沒有在自己房間睡。倒是抱著枕頭到向晴床上打擠。
兩人好久沒有這樣睡在一張床上說悄悄話了。
記得小時候,宋未不願意在家睡,或者挨了媽媽的打,就跑到向晴家里來,有時候太晚了就直接滾到向晴床上去擠。
關了燈,在黑夜里說悄悄話,手拉著手,分享著小女孩的秘密。憧憬著未來。
長大之後,便沒有了這樣的機會。而曾經所憧憬的未來也已經到來,卻發現人生的路途,遠比想象的要艱難許多。
——給我講講你和秦漠的故事吧。以前每次都沒有很好的機會听你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