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東廷快步下樓,看見安琪捂著手藏在身後。
「怎麼回事?」沉沉開口。
「先……先生……」佣人結結巴巴,不敢回話。
莫東廷看了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大步過去,「手受傷了?」
接過安琪的手,縴縴玉手殷紅一片,血還在流。
「還不去拿醫藥箱來!媲」
佣人戰戰驚驚的應下,趕緊去拿,他們都知道莫東廷的性格,得罪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他心尖上的人啊!
快速取來醫藥箱。
莫東廷親自給她包扎。
「疼……」安琪淚眼汪汪,聲情並茂,連在一旁看著的佣人都跟著心疼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我怕你昨晚在書房忙公事,太累,想給你沖杯薄荷茶提神,可是……我真沒用……」安琪可憐的小臉上滿是失落。
莫東廷寒眸看向佣人,「你們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對不起,先生,我下次會注意了,對不起!」佣人連連道歉,其實也不是她的錯。
「你不要怪她,她是要幫我的,可是我想親手為你做點事……」安琪越說越傷心,淚不停的流。
有時候,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可是有時候,眼淚太多了,會適得其反。
莫東廷快速替她包扎好,「好好休息,好好養病,其它的事不用你操心,嗯?」
安琪微怔,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不耐,卻听得非常清楚。
「嗯!」趕緊收了眼淚,乖乖點頭。
莫東廷起身,吩咐佣人道︰「扶小姐回房休息,再出現這樣的意外,你自己走人!」
佣人嚇得連聲應是。
「東廷……」安琪伸手抓住他袖口。
莫東廷拍了拍她的手,「我先去公司,回來再陪你。」拉開她的手,徑直上樓。
到走廊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蘇瑾年緊閉的房門,終是,轉了步伐,朝主臥走去,洗澡,換了身衣服,直接去公司。
這期間,蘇瑾年一直沒有出過房門。
莫東廷打電話,確認醫生,營養師,月嫂都到了,他才放下心。
其實,他走的時候,蘇瑾年就站在窗簾後,看著他和安琪深情擁抱,依依惜別,只是上個班而已。
「叩叩」敲門聲又響起。
她有點煩,身上本來不大舒服,想要清靜。
可是這一早上,不是醫生就是營養師,不是要替她檢查身體,就是給她送湯。
「我說了,我沒事,你們不要再來吵我!」
「蘇小姐……是我。」弱弱的聲音。
蘇瑾年怔了一下,听出是安琪的聲音,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去開了門。
安琪站在門口,笑得有些尷尬,她們現在的身份可不就尷尬嗎。
「我……是來謝謝你的!」
「嗯?」蘇瑾年有些不明白。
「那天在珠寶行,謝謝你幫我找回戒指。」她說得十分的誠懇。
「哦,舉手之勞而已。」
「這個,是送給你的。」安琪雙手捧著小小花盆。
蘇瑾年看那花,橢圓形,葉對生,花于枝頂集成球狀聚傘花序,白淨鮮女敕的樣子,看著心里了陣歡喜。
「這花好像繡球。」她說著,抬手模花瓣。
安琪笑,笑容中卻隱藏著一絲陰冷。
「這就叫繡球花,也名,七變化。」
「七變化?」
「嗯!」安琪點頭,听出她很感興趣,「我可以進去說嗎?」
蘇瑾年這才想起,兩人一直站在門口聊天。
「不好意思,來,花給我,我扶你。」接過花。
「謝謝。」安琪跟著她進去。
蘇瑾年帶安琪到窗台邊沙發坐下。
棒著花,愛不釋手,她知道,鮮花可以令人心情愉悅,也對人的身體有好處。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花,外表看著漂亮,其實是有‘毒’的!
「這花,早期花為白色,後變為藍色或粉紅色,喜陰濕,不可接受過強陽光直射,會灼傷葉子。」
蘇瑾年听她這樣說,趕緊將花移離窗邊。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同愛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不起。」安琪突然開口。
蘇瑾年看著她。
她蹙緊眉頭,「那天珠寶行的事,是東廷誤會你了,我有跟他解釋過,可是……」
「沒什麼,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蘇瑾年打斷她的話,「沒什麼好解釋的,他也不會在乎實情是怎樣。」
「我覺得,他是在乎的。」安琪說得很認真。
蘇瑾年看著她,說真的,她有點看不透安琪。
照說,她應該和自己勢同水火的,可是,她卻這樣心無芥蒂地和自己相處……
她看上去又並不像是工于心計的女孩子,她只是需要男人保護的弱女子。
「在乎不在乎對我都沒有影響,我不會跟他在一起。」
安琪頓了頓,有些苦澀地開口,「我很羨慕你,真的!」
蘇瑾年笑得更苦澀,「你又知道,有多少人是羨慕你的,怕是整個W城的女人!」細細的心痛。
安琪搖頭,「我相信,如果我們兩同時掉進水里,他會猶豫先救誰!」
蘇瑾年唇邊扯開淡笑,心里隱隱害怕,很簡單甚至很無聊的一個比喻,但是這個比喻真的很殘忍,因為她知道,這個結果最後被淹死的那個人肯定會是她自己!
起身,不小心踫倒了手邊的茶杯。
安琪听到響聲,「你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踫掉了茶杯。」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醫生來?」安琪很緊張的起身。
「不用,我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
安琪很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晚上睡不好嗎?」
「嗯,也不是……」
「我听說香薰枕有助于睡眠,我那兒有一個,是東廷送給我的,我拿來給你。」
「不用!」蘇瑾年斷然拒絕。
安琪蹙眉,「我還沒用,是新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是,我不是嫌棄……」
「那我馬上去拿給你!」說著安琪就起身,模著,往外走。
「誒……」蘇瑾年趕緊去扶她。
安琪堅持要送給她,她無奈只得跟她回主臥。
房間的裝飾都換了,以前掛‘瑾年如畫’的位置,現在掛著他為她畫的畫像。
「系我一身心,負你千行淚。」
既然他們兩個這麼情深意義,為什麼又要困住她不放!
莫東廷,愛你真的這麼錯嗎?你要這般折磨我!要我每時每刻,每分每秒見證你的恩愛!
「給。」安琪將香燻枕遞給她,「醫生說,每天枕著這個,可以凝神安睡,你試試。」
蘇瑾年接過,不想再待在這個房間,「謝謝,我有點累,先回房了!」轉身離開。
安琪在她背後笑起來,有毒的洋繡球花、可能導致流產的燻衣草,再加精神折磨,蘇瑾年,我看你能撐多久!
蘇瑾年回到自己房間,不知是不是自己走得太急,大口喘著氣,胸口窒悶得厲害。
手機響了,她調整了下呼吸,看了眼來電顯,是香香的電話。
接起,「喂,香香。」
「蘇蘇,你現在在哪里?」霍香香聲音很急,像出了什麼事。
「出什麼事了?」
「簡思……她……她去了郁夜臣那里!」
蘇瑾年大驚,「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八萬是想幫你才……你和葉哲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我馬上過來找你!」
蘇瑾年也顧不得身體不舒服,披了件外套就出門。
不過,說來也奇怪,她一踏出那個房間,人頓時清爽了不少,也沒覺得喘氣胸悶。
看來,這幢房子里有太多令她痛苦的回憶,太沉重,太壓抑。
也不作多想,匆匆趕去見霍香香。
只是,等著她的並不是霍香香,而是賀振南!
她和他相對而坐,窗外,透亮的金光傾瀉進來,灑在她身上暖暖的,卻溫暖不了她涼薄的心。
「你怎麼說服香香幫你?簡思的事也是為了騙我出來吧!」蘇瑾年直直看著賀振南,面色平靜。
賀振南眉峰微蹙,「簡思,確實去找郁夜臣,不過,不是因為你的事……郁夜臣根本就沒打算放了簡思,他抓著她的軟肋,只要他想,簡思隨時都會乖乖回到他身邊。」
蘇瑾年震驚,「你怎麼知道?!」
賀振南淡淡抬眸,「簡思向我求助過。」
蘇瑾年手收緊,「你為什麼不幫她!」
「我找不到幫她的理由!」依舊平靜。
「你……」蘇瑾年憤然起身,「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抬腳要走。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突然伸手從後面抱住她。
「我不想分散實力跟郁夜臣斗,我要對付的人是……莫東廷!」在她耳邊幽幽開口。
蘇瑾年身子僵住,葉哲為了她,也想跟他斗,結果……
蘇家的人罵得真沒錯,她就是個不祥人,只會拖累身邊的朋友,只會連累對她最好的人。
「你們男人的戰爭,不要扯上我,我何德何能,一直要扮演‘紅顏禍水’的角色!」
賀振南抱緊她,「對不起,我不想強迫你,我也想將你從記憶中刪除,可是,你已經在我心上生根,要拔除,只能將整顆心刎棄!」
「我根本就不在乎!」蘇瑾年說得絕決,她已經害了一個葉哲,午夜夢回,愧疚如附骨之蛆,她真的真的不願再連累任何人。
轉頭看著他,「不管你為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在乎,我更不會跟你走!賀振南你听好,如果不是你這樣出現在我面前,我根本就不記得這世上還有你這號人,我這樣說,夠清楚明白了嗎!」
賀振南臉色無瀾,卻掩飾不住眸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笑起來,「不管你跟我說多絕情的話,我都不會改變初衷!」薄唇堪堪滑過她耳垂,「你的演技生疏了,絕心絕情的人,眼楮里沒有那麼復雜的情愫,只有冷漠!」松手,放開她。
蘇瑾年感覺一陣無力感,她一直以為只有她執著到偏執,卻沒想到,賀振南比她有過之而不及。
她很清楚,他說得出就一定會做得到,而且至死方休。
賀振南繞到她面前,「我只想告訴你,你不接受我,不要緊,不記得我也不要緊,我不會強迫你,我甚至可以看著你幸福,就是絕對不能看著你痛苦!」
蘇瑾年收緊手,撐著冷冷出聲,「隨便你!」快步出去,她是人,不是神,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她不想讓自己再陷入‘感情’還是‘感動’的復雜中。
剛出大門,霍香香候在門口。
「蘇蘇……」她滿臉的抱歉,「我沒有辦法,也沒有門路,我只是想幫你,還有簡思……」
她提到簡思,蘇瑾年變了臉色,「思思是什麼時候去的郁宅?」
「有……有幾天了。」
「幾天!」蘇瑾年低吼,「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是……思思不讓我告訴你……」霍香香也很委屈,她是真沒辦法。
「對不起。」蘇瑾年微微嘆了口氣,「我不應該沖你嚷,你也是擔心我們,對不起。」
霍香香拉著她的手,「簡思臨走時讓我跟你說,賀振南是值得托付的男人,你就跟他走吧,好過在這里活受罪!」
蘇瑾年搖頭,「我不能跟他走,我也……走不了!」
「蘇蘇……」
「別說了,我心里有數。」她看著霍香香,「思思的事,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會想辦法,放心!」
那次她帶警察闖郁宅,已經見識了郁夜臣的可怕,她和思思已經這樣了,香香不能再出什麼事,不然,她們三個就太悲慘了,一個幸福的都沒有!
霍香香知道勸不了她,看著她上車。
「司機,麻煩你,莫氏總公司!」
司機點頭,啟動車。
能幫簡思的只有莫東廷,可是,現在,她該怎麼開口,他早已經不是那個護著她,寵著她的‘莫東廷’,他有什麼理由,為了她,再得罪一次好兄弟!
明明知道,過往的一切不過是一場一游戲,一場他重溫舊夢的‘游戲’,她還是無法忘記!
那時的她有多心動,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痛苦!
車停下。
「小姐,到了。」
蘇瑾年抬頭,秀眉緊蹙,付了錢,下車。
因為著那次,莫東廷親自抱她去辦公室,莫氏上上下下都認識她了,主管高層見到她,殷勤至極,當然有羨慕的就會嫉妒恨的。
「看看,都還沒坐上總裁夫人的位置就到公司來耀武揚威了。」
「可不是,我看著也沒什麼不同,就長得漂亮點,這世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可供總裁挑選的美女就更了,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對,哈哈……」
「都不用工作了是吧!」尹峰威嚴開口。
那三三兩兩的人群立馬散開。
尹峰迎上蘇瑾年,「蘇小姐別听她們胡說八道。」
蘇瑾年不作聲,只感謝地笑笑。
「來找莫總?」
「嗯!」
「這邊。」尹峰帶她去總裁辦公室。
到門口卻被小秘書攔下。
「尹哥,總裁交待了,今天任何人都不見。」
尹峰蹙眉。
「那我先走,也沒什麼重要的事。」蘇瑾年打退堂鼓了。
「蘇小姐。」尹峰喊住她,他知道,她肯主動來找總裁,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你進去吧,或許總裁想見你。」說得篤定,他今天一上午就听總裁打了幾個電話回家,全是問醫生她的情況。
蘇瑾年蹙眉,來都來了,就這樣走,不是她的性格,況且,簡思已經在郁夜臣那里幾天了!她真的不敢想像!
點頭,「謝謝。」
尹峰替她推開門,她進去。
簡潔豪華的辦公室,莫東廷就依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只手擱沙發扶手上,撐著額頭睡著了,連她進來,他都沒察覺。
蘇瑾年站在原地,看著他,難得看到豹子沉靜的時候。
以往見到的他都是冷漠,銳利。
她慢慢走近,她已經很輕很輕了,就在靠近他身邊之際,他警覺睜開眼楮,完全是本能反應,一手扼住她手腕,一手直掐她咽喉。
蘇瑾年疼得哼出聲。
莫東廷終于看清她,手下松了力道,掐她脖子的手,摟住她腰肢不讓她滑倒。
「你怎麼在這里!」責備的聲音帶著怒意,他自己都後怕,剛才有多危險,她還懷著孩子!
父親一直希望他能接他的班,所以從小就送他去部隊歷練,他待的都是最艱苦最危險的部隊。以至于這麼多年了,以前的習慣還是沒改過來,再則,想算計他的人也是太多了。
蘇瑾年掙月兌被他捏住的手,「我……」心子還沒來得及恢復正常頻律,她也後怕得緊,強制鎮定下來,看著他,「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飯。」慢慢地,一字一字吐出。
莫東廷倒是有點訝疑,她會來公司找他,見到他沒有像刺蝟,還要和他一起共進晚餐?
眉梢噙著淡笑,「好,不過,得等我處理完公事。」順勢打橫抱起她,回辦公桌後坐下。
放她坐在他腿上,他的呼吸就是在她耳畔,這樣的姿式,她混身不舒服。
「我……可以坐沙發等你。」
「你既然不喜歡和我靠得太近,跟我一起吃飯,不痛苦嗎?」他已經翻開文件批閱,眼都沒抬。
她乖乖地禁了聲,不和他爭論,靜靜的任他抱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不過,孕婦本來就嗜睡。
只感覺得頸間酥酥癢癢的,她動了動,緩緩睜開眼楮。
莫東廷正在她頸間吸、吮,啃噬。
她頓時清醒,熾亮的燈光有些刺眼,下意識轉頭看向窗外,天已大黑。
她睡了多久?!
「醒了?」他深吸她獨特的香味,淡淡開口,「你睡暢快了,我都‘餓’了。」
是誰說過,女人睡著的時候最是撩人。
而且這個‘撩人’的女人還睡在他懷里。
蘇瑾年很清晰地感覺有硬硬的灼熱正抵著她翹臀。
撐著就要起身,莫東廷大手掐緊她腰肢,「坐下!」這一聲蓄滿了隱忍的情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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