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眩了一會，唐雯終于睜開眼，入目的是排在她後面的同學湯茜關切的眼神。湯茜是她們這個連的連長，是個很熱心的人，高高瘦瘦的個子，面相帶著幾分鄰家大姐姐的親切。
唐雯緩了口氣，「沒事。」然而連她自己都听得出這聲音有多麼的虛弱。
湯茜顯然也是曬得有些暈，扶著唐雯有些吃力。「你這樣不行，站都站不住了，先回去吧，我替你向教官請假。」
一旁兩三同學也是勸道︰「是啊，不舒服就回宿舍休息吧。」
唐雯微微點頭，然後扶著牆，緩緩緩緩挪步著。
然而才走了大概十步，就听到遠處一聲哨聲傳來︰「你！去哪里？」
唐雯又走了兩步，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過頭才發現那個聲音喊的就是她。
「回來！」見她回過身，那人又喊道。
唐雯只得又再慢慢走回去。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的，小月復已經變成了抽痛，一下一下，褲子上的濕黏感更是令她不敢邁得大步些。
走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姣好的面容，背脊挺得很直，身上的軍服仿佛是特別為他定做的一般，將他的身材優勢很好地展現出來。
這才像是一個軍人。唐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認為，或許是他剛性的線條，或許是他堅定的眼眸，抑或是他那種屬于軍人的氣質。
仰著頭太費力，唐雯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腦袋。低沉而淡漠的嗓音自她上空傳進她的耳朵︰「擅自離隊？」他的聲音不大，卻無形中有些壓迫。
湯茜急忙解釋︰「報告教官，唐雯是因為不舒服，不是故意擅自離開的。我本是想等教官回來了再報告，可是……」
「這麼說的確沒得到批準，那麼……你，操場十圈，其他人解散！」他指了指唐雯。
「教官，唐雯她……」湯茜還想替唐雯解釋，可他卻仿佛沒听到般走開。
軍校的紀律是非常嚴明的，沒得到命令也沒請假的情況下擅自離開或走動，自然是要受到懲罰。唐雯不想為自己辯解，慢慢邁著步子在操場上跑起來。湯茜愧疚地陪著她，「唐雯，對不起啊，要不是我自作主張……」
「沒關系。」唐雯調整著呼吸，盡量把步子邁得小一點，每邁一步，下面熱流涌出，濕濕黏黏的令她很不自在。
湯茜默默地陪唐雯跑了將近三圈，然而天公不作美，前一刻還是艷陽高照的天氣，這一刻卻烏雲漫天。雨不大，卻足以打濕頭發，滲進衣服里，雖然不是冬天，卻還是冰冰涼涼。
湯茜已經回了宿舍。偌大的操場，雨幕斜織，遠看之下，一片靜景。只有那個小小的黑點，繞著跑道，緩緩移動。
雨勢慢慢變大，雨水自屋檐邊上淌下，落在地上嘩啦啦吵得人心煩意亂。陳莫以從走廊上走過，卻發現操場上竟還有個人影，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有可能跌倒。他急忙打起傘一路小跑過去，這個時候怎麼操場上還有人在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