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來到人影身邊,才懊惱地一拍腦袋,是那個女生,下午因擅自離隊而被他罰跑的那個。一忙起來竟然把這事給忘了,她晃了晃,腳下一軟,終是昏倒在地。
陳莫以彎將她抱起,卻發現她的褲子上有一灘血跡,急急把她送到了校醫室。「她怎麼樣了?」校醫檢查完後,陳莫以問道。
「高燒不退,情況不太好。我說你們這些教官怎麼回事?明知道女生那幾天不能淋雨,你還讓她在雨中跑步?這有多危險你知道不知道?」老校醫平日里早就看不慣這些教官趾高氣昂的模樣,現下急起來也是有些口不擇言。
陳莫以沒再說話,只是看著那個女生。只見她頭發被雨水打濕,粘在了一起,面色與唇色相差無幾,皆是白如紙一般。雙目緊瞌,秀眉微蹙,顯然她此刻一定不好受。
唐雯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一雙完全辯不出情感的眼眸,淡淡的,仿佛在看一個死物,不帶一絲波瀾。然而她能確定,他是在看她。因為對視才不過一秒,他便移開了視線,走了出去。
「唐雯,怎麼樣?有哪里不舒服嗎?」他走後,湯茜便跑了進來,關切問道。
唐雯搖搖頭,虛弱得不想開口。
「沒想到這個陳教官果然名不虛傳,踫上他啊,算我們倒霉。」湯茜索性坐在唐雯床邊,憤慨道︰「我听她們說,這個陳教官在男生營里是出了名的‘冷面’。只要是他管的學生,全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今天我們的張教官有事,就臨時讓他來,沒想到就踫上這種事。長得帥也不能這樣囂張啊,真是可惡!」
陳莫以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唐雯的生命中。唐雯想應該是出于愧疚吧,自那以後陳莫以便對她多一些關照。其實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身上充滿了成熟男性的氣息,與陳嘉鈞實在沒有共同之處。然而唐雯卻就這樣移情別戀了。陳莫以調到她們這個營當教官之後,每天都會見面,所謂的日久生情大概就是這樣吧。
有時候只是一句習以為常的話,有時候甚至只有一抹淡淡的目光,唐雯卻知道他是在注意她的。大學畢業那天,是唐雯先開的口,從前因為自己的膽怯而失去過。這次她即便冒著被傷的風險,也不願留下遺憾。那次表白唐雯醞釀了很久,她壓著怦怦不停的心跳,紅著臉說出那些話,然後靜靜等著他回答。
陳莫以那時是微微有些驚訝的,不過他卻笑了,那是唐雯第一次見到他笑。很淡的笑,唐雯還驚喜地發現自己和他的一個共同點——笑起來頰邊會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兩人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沒有花俏的小驚喜,沒有甜言蜜語。只有兩顆孤單的心,自此互相依偎。
唐雯的回憶到這里就結束了,她三言兩語就把這四年的往事掠過,因為其中的那些心酸,那些感傷,都不是言語能夠表達的出的。不過她知道,何舒真她們一定能理解,也一定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