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跟不上時光的腳步 第六十五章 我們被寂寞送回老地方(1)

作者 ︰ 海或子

高中畢業,四人幫也各奔東西。陶怡戀愛了,唐雯進軍校了,何舒真離開了。只有我,在原地走走停停,卻始終沒有勇氣走回他的身邊。

酒過半旬,林倩瑤已經昏昏沉沉,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何舒真推推她︰「倩瑤,倩瑤?」

林倩瑤動了動,緩緩抬起頭,何舒真這才發現她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痕。「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他說他媽媽已經催他結婚了。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還來不及說,說我喜歡他,他怎麼可以結婚?!」說著又搖搖腦袋趴在桌上。

陶怡也有些醉意,捉住林倩瑤的肩膀使勁晃著︰「林倩瑤,你給我清醒一點!這樣懦弱,還是你嗎?哭有什麼用,有本事就去找他,把什麼都說清楚。不就是一個男人嗎?男人對女人來說還不如衛生巾實在,趕明兒姐給你找一群,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

林倩瑤伏在桌上,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肩頭一動一動的。

陶怡越說越激動,就差唾沫星子四濺了。︰「我認識的林倩瑤可不是一個孬種,你有時間在這里哭,怎麼沒什麼去找他?!大不了他拒絕了你以後你回來我們陪你療傷!」

唐雯一手搭上林倩瑤的肩頭,「是啊,還有我們呢。」

何舒真一下一下拍著林倩瑤的背,道︰「倩瑤,不論怎樣,你都要記得我們一直都會在你身後支持你。」

第二天下午,林倩瑤果然乘上通往異國的飛機,那個有他的國度。

在認識陶怡以前,林倩瑤其實是沒有朋友的。所以後來她才會那麼珍惜陶怡,何舒真,唐雯她們三個。

在她四歲以前她都是生活在周敦鎮,其實她已經不記得了。這是她媽媽告訴她的。她的記憶或許是從四年那年離開周敦鎮那天開始的。爸爸一手抱著她,一手拉著行李箱。她趴在爸爸的肩上,看著家里的老房子在夕陽中越來越小。那是她第一次做大巴,也是第一次走出這個小鎮。那時小鎮還未通高速,只有崎嶇不平的小山路,車顛簸了一路,她也唏哩嘩啦吐了一路。到了市里,爸爸帶著她坐上了飛機。下了飛機以後,她發現那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地方,那兒的人大多都是金發碧眼,說著她听不懂的話。來接他們的是黎叔叔,林倩瑤見過他,在周敦鎮的時候。有段時間黎叔叔暫住在他們家,他總是會帶她去買好吃的。所以在她當時的思想里,黎叔叔是個好人。

後來她見到了兩個小男孩,其中一個是黎叔叔的兒子。見到他時,他就站在那里,對著她笑。而很久以後再想起這個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卻還是想笑。只因為當時黎帆剛拔掉兩顆門牙,笑起來顯得很愣頭愣腦,滑稽可笑。

另一個男孩就是林冊南,他唯唯諾諾地躲在黎帆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他是爸爸的兒子,林倩瑤不知道她竟然會有一個弟弟。但她不喜歡他,因為他總是用那種充滿敵意的眼神望著她,特別是爸爸給她買了新玩具的時候,她感覺他好像恨不得殺了他。

那以後她一直沒見到媽媽,她跟媽媽通電話說︰「媽媽,你什麼時候給我生了個弟弟?他好討厭,總是跟我搶玩具。」

電話那頭媽媽的情緒好像變得激動,厲聲道︰「他不是你弟弟,他就是個小野種!倩瑤,乖孩子,下次他再跟你搶,你就打他。」

林倩瑤果然打了他,但是她沒有想到會將他打出血。當看到一汩紅色液體從他額上流下來時她就慌了。他沒哭,她反倒是哭了起來。她只不過是把玩具車砸在他頭上,怎麼會流血呢?他怎麼一直不吭聲,他會不會死?越想越害怕,哭得也更凶了。

這時黎帆來了,在國外長大的孩子都是懂些事的。他給林冊南清理了傷口,收拾了殘局。回憶起來,當時黎帆就像一道曙光,毫無預兆地照進她的心底。所以當她看到他的父母打他的時候,難過得比打在自己身上還疼。是她的錯啊,她把林冊南打出血的,為什麼他要說是他做的。後來她問黎帆,他只說︰「我想保護你。」那時還不太理解,後來想想那應該是一個承諾,他給她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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