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喝藥了。」身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不濟了,這麼容易便著涼了。
「嗯,先放著罷。」看來這是太過潮濕了,這千寄嫣的身子可不比我江浸月的,動不動就著涼什麼的。
「絲染,可以跟我說說這次第莊的一些事麼?」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家呢?既然現在成了千寄嫣,那邊要好好了解才行。
「是,二少夫人。」絲染踱步上前,緩緩道「這次第莊是二十年前,毋莊主建立,當時名震四方,毋莊主與夫人十分恩愛,只惜夫人早逝,此後莊主便又納了四妾,加上原來那一妾,毋莊主共有五妾了。」
「五妾?那還有呢?」一個這般大的家庭,這次第莊何有如此資勢?
「老爺共育有四子,其中只有三少爺和四少爺未成婚了。」絲染十分平靜的道完,眼前這位主子似乎已問清一切巨細,便不再問什麼了,只是偶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己並不了解這位主子,只是在她出事之後便被少爺派來了這里,其實這位主子也著實可憐,一心一意的伴隨少爺,只可惜…
**************************
夏夜降臨得尤為遲緩,等到夜幕之時,千寄嫣便已追隨周公而去,成為千寄嫣的兩天里,除了不喜毋離與蘇昔外倒也快活,特別是這兩個丫頭,絲染的冷靜,墨冉的純真,兩個不同的個性倒也顯得十分的有趣。
次日,次第莊內便張燈結彩,只是納妾便只有自家人在,但是也還是下力弄了一番,的,每座居所的房沿上都掛著奪目的紅綢,千寄嫣醒來便看到了這一切,作為正房,要接受小妾的奉茶的,這一點,絲染昨日就說過了,所以千寄嫣便故意穿得十分耀目,起碼,要把這個小妾比下去。
「二少夫人,花轎已經回程了,是否現在趕去大廳?」絲染催促著正在鏡前冠衣的千寄嫣。
「好了,走罷。」去大廳便只叫了絲染前去,若是遇著些人,還可要絲染道明那人的身份。
睦元堂內還只到了些毋離這輩的人,絲染在耳旁一直說明著身份,千寄嫣便一一頷首示意。
「大少爺,三少爺,四少爺,二少夫人。老爺說今日他與眾姨太便不來了,由少爺們坐住位。」一位家丁模樣的小廝進來道完便又退去了。
難不成毋莊主並不喜歡蘇昔,否則怎麼不來,甚至連那些姨娘們都未露面,若真如此,那這蘇昔即使再受毋離的寵愛也是抵不過她的。
均入座後,便傳來一聲花轎已到,不一會,毋離便著紅袍進來了,照著規矩毋離只是去迎轎便要坐回堂位與千寄嫣一同受奉茶的,其實千寄嫣這一身著實是好看,進堂時便已驚為四座,連毋離進來時都為之一怔,只可惜毋離對她只是利用罷了,再美,也只是一顆棋子。
蘇昔著這與毋離一般的喜袍在喜娘的攙扶下邁了進來,妾並不允許蓋蓋頭的,于是,蘇昔一臉姣好的容貌便露了出來,接過喜娘遞來的茶,蘇昔走向毋離,為他奉了一盞茶,毋離接過茶抿了抿便又放了回去,接著蘇昔又奉茶給千寄嫣。
由于前夜不合時宜的著涼,剛接到手的那盞茶隨著千寄嫣的咳喘直落地上,大堂頓時安靜了起來。
毋離的臉色立馬陰了下來「先前的服藥鬧得還不夠嗎?現在仍要胡鬧?不知好歹。」
胡鬧?不知好歹?原來原先的千寄嫣在他眼里不過只是一名驕縱的妒婦罷了,可如今,她為何要擔這不雅的性子,頓時胸中躥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那…」
「二哥,想來二嫂只是受了些風寒,不見得是故意的罷了。」千寄嫣還未辯解得出便被旁座的一位男子插話進來,千寄嫣望了望他,剛才絲染說道,他便是三少爺,那位叫毋己的人了罷。
「是啊,二哥,算罷,不要誤了時辰的好。」本來坐在毋己旁的男子也出來幫話道,那便是四少爺毋執了罷。
毋離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過來「罷了,繼續。」毋離對著喜娘揮揮手,示意她再端一盞茶來。
「送入洞房。」直到一旁的人道出了這句,這番形式算是過去了。
千寄嫣頭昏昏沉沉的,便叫來絲染扶回錦瑟居,不與家人同宴了,只是在他人看來,千寄嫣只是不甘食這自己夫君納他人為妾的宴會罷了。全莊的人都知曉千寄嫣是個美人,但卻只是個心高氣傲,輕視他人的少夫人,便無人去在乎她了。
「絲染,我以前是不是很令人生厭?」自己只知道這副軀殼的主人千寄嫣與她的身世,而並未去了解她的品性,如今,自己成了千寄嫣,當是該多了解了。
「沒有,二少夫人以前只是有些不愛與人交談罷了。」
「是嗎?絲染,不必隱瞞,看毋離的表情就知道了,我以前,定是位無理取鬧的女子。」
「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失憶前不愛搭理下人,當然,除了墨冉,夫人對她親如姐妹,其他人便是有些瞧不對眼,至于三少爺與四少爺,他們對您只是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今日才會….」
「原來我以前是這種人。」千寄嫣松了口氣,眉頭不見了憂愁「絲染,不必擔憂,于我這般性子,敢道出這番話我也是要謝于你的。」
錦瑟居內,一夜的安眠,轉眼至明。
「小姐,您表親家的老爺來了。」墨冉控制不住喜悅,把床上正在大睡的千寄嫣猛的喚醒。
「是舅父他們麼?」千寄嫣用夾雜這睡意的語調問。
「是的。」
千寄嫣想到,這是她醒來後第一次見‘自己’的舅父,便匆忙的弄了一番後,讓墨冉把那人領了進來,千寄嫣見著了他是有些開心的,畢竟是有血緣之系的人。
來人跨了進來,一位約莫四十多的男子走上前來,這便是千寄嫣的舅父了「嫣兒,聞說你失憶了,可還記著舅父?」舅父擔憂的神色令千寄嫣念起了自己的父親,他何嘗不是這般關心自己。
「舅父,嫣兒誰都不記得了。」千寄嫣報以一笑。為何對著舅父會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呢?當然,只是父輩般的好感。
「不記得便不記得了,看到嫣兒你平安無事,舅父便也放心了,只是听說,昨日,毋離納了妾?」
「嗯。」
「嫣兒,那你….」絡老爺似乎有些不悅「正房才入不足半月,他便就納妾了?」
「無礙的,舅父,這不是很平常?」
「你能看開舅父也不好多說什麼,今日舅父來只是為你送來這本呈千落碎,這是你爹娘留下的唯一遺物。」絡老爺遞上一本淺紫封面的刊物,異常精美。
「呈千落碎?」千寄嫣接過此書,細細的翻開「這是本武功秘錄?」千寄嫣雖未見過類似于武功秘錄的東西,但從電視劇中總是瞄到過幾眼的,這呈千落碎的招式皆為柔中帶剛之術,尤為適用于文者,看似柔弱之輩,至于那些五大三粗之人,是練就不出的。
「舅父以代為保管十年之久了,既然嫣兒也已成親了,這呈千落碎當是傳為嫣兒了。」絡老爺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似的,舒開了眉頭「舅父今日還有一些要事要談,便不多留了,;留心照顧自己,還迎著風寒,不要送了。」
「那舅父慢走,嫣兒便不送了。」
窗外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便不見了蹤影。
**************************
錦瑟居內千寄嫣正視無旁人的閱著呈千落碎,有一些的底子,練這般武功應是不在話下罷,真正的千寄嫣服下那般藥,恐已命歸九泉了。
「墨冉,拿套清爽些的衣物來,這套袍子過于繁重了。」看也增不了許多,不如自己動身練練罷,雖然這幅身骨柔弱了些,但那些招式還記得,慢慢來總是會練好的,若不是太過無聊了,誰又會去練這般東西。
千寄嫣褪下繁重的衣物,換上一身淡紫的短打扮,腳果處與手腕處皆緊緊的束著,腰上別著緊緊相扣的束帶,即方便亦顯出千寄嫣那嬌小的身材,十六,這幅身子的年齡,本是該生氣活潑的年齡,何必因以為她人之妻而故作深沉呢?更何況,這不是自己的性格。
「墨冉,絲染你們去院口守著,不許他人進來打擾,知道嗎?」既然這是舅父替父母保管了如此之久的秘錄,定只是傳給千寄嫣而已。何況電視中不也老是演什麼什麼關于武功的秘錄都很重要嘛。當要不被他人看去了才好。
「是。」二人應聲後便出了院子。
這軒榭內的院子倒是未都命名,看著也十分美麗,畢竟是正房罷,這院子倒也寬敞,呈千落碎被放置在石座上。千寄嫣依冊練著,想起了舅父交予這秘錄時,說起的父親與母親的故事。
**************************
三十多年前,外祖母難產,外祖母身子本已不太安康,于是生下了母親便就撒手去了,那時母親十分虛弱,產婆說這難產生下的孩子,尤是克死自己生母的,都不會活得太久,于是勸外祖父還是少抱希望的好,外祖父並未理睬,這是他愛妻為他留下的最寶貴的禮物,他如何舍棄?
于是,尚不滿三月的母親便被外祖父送入佛門,積德報福,經常來望望母親,只願她活得長久些。
或許佛門清靜之地真的有效,母親到了二八年華,出落成了當地最美的女子,被外祖父接回去之後,提親的人絡繹不絕。像許多故事中寫的那樣。大小姐愛上了窮書生,而母親這般的大小姐卻愛上了父親,是很窮,卻不是書生,而是一位佛門的俗家弟子,听說父親是在小時奄奄一息時,被方丈大人救下的,雖是名為佛家弟子,但婚配酒肉這般戒律確實可不遵守的。
父親與母親可謂是青梅竹馬的,二人都是羞答之人,從小便喜歡著,只是從未說明罷了,也不知父親那日如何提起膽子,竟跑到絡宅來提親,要娶母親,外祖父何會答應?父親並不灰心,如此反復,而母親亦哭鬧著,外祖父實敵不過此二人,便讓他們成了親,只是不希望他們呆在絡宅,既然愛著自己的女兒,就應讓她幸福,當然,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
父親與母親遷居于一處小鎮,民風淳樸,過得倒也舒適,二人從小便都在佛門長大,于是在閑適期間運用佛門的一些心法與他們這些年的見聞和領會的武學交織成了一本武功秘錄,此秘錄包含眾多武學,是為期六年才成,便是後來的呈千落碎,武學甚柔,因此得名,那時,真正的千寄嫣也才是四歲的孩童而已,哪有甚多記憶。
听說練了這秘錄中的絕學,有病之人,像母親一樣也會恢復過來,而無病痛之人也會功力升層,這些傳言,只不過起于母親從一個羸弱的嬰孩活不多久,而成為現在這般美麗而健康的成人。這部秘錄便引來了一些江湖人的爭奪。
舅父說他清楚的記得,十年前的一天深夜,父親把我托至舅父家,而當時的父親早已滿身傷痕,母親已經走了,而父親在舅父家修養的幾日,最終還是因對母親的執念而去了,臨終前,父親把秘錄交給了舅父,並命名為呈千落碎,這只是為了紀念他與母親的這般相識,相知,相伴罷了。
**************************
「二少夫人,庶夫人來請安了。」絲染打斷正在練就的千寄嫣。
「知道了,走吧。」千寄嫣放下手中用來代替劍的柳條「絲染,改日可以去集市找人為我鑄一把劍麼?這柳條兒也實在不好用得開。」
「是,二少夫人。」二少夫人什麼時候竟也會武功了,從前不過只是一位嬌柔的大小姐罷了。
書房內,靜得無一絲動響「看清楚了?」窗前的男子打破了沉默。
「是,正是主子尋求已久的東西」男子身後一位身著夜行服的人半跪抱拳道。
「好,下去吧。」
「是。」話音落下,房間只剩男子獨自立于窗前,些許陽光撒入照在男子側面,男子扯出一抹笑容,魅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