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灰褐色的簑衣,一個竹篾編制而成的斗笠,即便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但行走在風雨中。給人的感覺卻依舊是那麼的孱弱,酒依很快在芭蕉樹旁找到了靜坐在哪里的綠衣女子,用雙手做喇叭狀大聲喊道︰「酒舞,掌櫃的令我前來喚你回去。」
那綠衣女子原本很鎮定,但是听見酒依的喊聲後卻完全鎮定不下來了,她轉過頭怒瞪著酒依罵道︰「你這聒噪的臭丫頭,我的千年龜都叫你給嚇跑了,我不叫酒舞,我有我的名字,那個臭老太婆,我才不會答應做她干女兒,你回去轉告她,我不會再去她那個破酒館了。」
酒依听她這麼說也不惱,似乎這樣的措辭對她來說也已經很習慣了。她垂頭看著自己腳下的路,慢慢地向那丫頭走去,在離他一米遠處停了下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道︰「龔小怡,掌櫃的令我前來喚你回去。」
「我已明言,不再回去了。」那丫頭很是不爽地將手中的芭蕉葉往河里一丟,從大青石上跳了下來,提著淌著雨水的襦裙,轉身便要離開。
「你去何處?」酒依見她要走,忙緊跟上前問道,一陣風吹了過來,掀掉了她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來。
「嗦~我去何處不需要向你報備吧,你回去乖乖當那臭老太婆的左右手,少妨礙我賺銀子。」龔小怡頭也不回,憤憤地說罷,還未前行兩步,變身體一軟,暈倒在酒依的懷中。
看著方前還尖牙利嘴的人兒,現在卻像一只溫順的小貓躺在自己的懷中,酒依不禁抿嘴笑了起來,她像大姐姐寵愛自己的妹妹一般,將自己身上的簑衣取了下來,蓋在龔小怡的身上,捋了捋粘在她臉龐上的濕漉漉的頭發笑道︰「你這倔丫頭,看來,果真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將你帶回去呢。」
搞定了龔小怡,酒依才轉過身去撿那只吹落了的斗笠,她剛蹲子撿起斗笠,抬眼卻看見一個男人被溪水從上游沖了下來。
「哎~當今世道,還真叫人不省心,算了,就當是積個陰德,讓你入土為安吧。」說罷,她從腰際取出一根黃白色的繩子,動作麻利捆在溪畔的一根樹木上,然後牽著繩子,迅速向小溪里渡去……………………
「甭管她,她身子骨好得很,受點風寒,死不了的。」當龔小怡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眸醒過來時,耳邊便傳進來了那掌櫃的聲音。臭老太婆,她在心中憤憤地罵著,想要動一下,沒想到自己四肢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任憑她怎樣,都動彈不了。
「混賬……東西」她怒道,由于著涼高燒,理應是中氣十足的咒罵,此刻卻變得細如蚊蚋。「啊……可惡……咳咳咳咳」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掙扎了一番,一個猝不及防,自己連人帶同被子一起,咕嚕嚕地從床上滾到地板上去了。
此時此刻,龔小怡方才明白,為何自己的四肢不听自己的使喚了,原來自己像蛋卷的夾心一般,被那兩廝用被子和麻繩,捆的活月兌月兌的像一枚端午節的大粽子。
「臭老太婆,死酒依,快放開我」她有氣無力地憤憤罵道,或許是因為她從床上摔下來發出了聲響,沒過多久,外面便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叼著水煙的掌櫃的,後面跟著端著個托盤的酒依。
「唷,總算是醒了,你這良心被狗吃了的臭丫頭。」那掌櫃的緩步走道龔小怡的旁邊,蹲子抬手輕模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嗯,不錯,果真不愧是我瞧上的接替人,若是叫那些千金小姐們這麼來一場,估計現在已經進入輪回道了。」
龔小怡才不會因為掌櫃的這樣的舉止而有一丁點感激之情,反而還更加的生氣道︰「臭老太婆,放開我,干嘛把我捆成這樣?咳咳咳……」
「放你?那不成……」那掌櫃的站起身來,回過頭向酒依使了個眼色,那酒依將托盤里的藥擱置在旁邊的圓桌上,然後回到龔小怡的旁邊伸手將她連同被子一起扶了起來,待將她安置穩妥之後,才轉身回到桌旁,用勺子攪拌著那碗烏七八黑的湯藥來。
那掌櫃的轉身坐在梳妝台前的圓凳上,吃了口煙,眉眼輕佻,微眯著眼楮看著怒目瞪著她的龔小怡笑了笑道︰「你這不叫人省心的野丫頭,這樣捆著到挺不錯,等病好了,我再考慮放你。」
龔小怡盡管病怏怏的,但是氣勢依舊不減,她听那掌櫃的說罷,咬牙切齒地憤憤道︰「你這臭老太婆,不願意幫忙就別管我,我是生是死,都和你沒關系吧。」
「怎沒關系?你要是見閻王了,我的面子往哪里擱去?」那掌櫃的說完,便轉過頭邊看著酒依道︰「這丫頭就算了,那小子是怎麼回事?」
酒依听那掌櫃的問話後,一臉畢恭畢敬地答道︰「回掌櫃的話,我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還留有口氣在,當時又不能將人擱在那里,所以就順便一塊兒帶回來了。」
那掌櫃的吃了一口煙,沉默著听酒依匯報完,有些不大樂意地撇了撇嘴道︰「你這丫頭,別沒事總亂撿貓狗回來,有這只就足夠叫人頭痛了,等他醒來,送他離開吧。」
「是」那酒依畢恭畢敬地向那掌櫃的行了一禮,龔小怡見自己被比作貓狗,氣憤不已,正要開口罵人,卻不料一勺苦藥以適合的力道,送進了自己的嘴里。
突如其來的苦味,將龔小怡將要涌上喉頭的罵語給化解了開去,「咳咳咳」她劇烈地咳嗽著,轉過頭怒瞪著酒依罵道︰「死酒依,好苦你這是毒藥吧我不喝」說罷,便倔強地撇過頭去,果真不再吃藥了。
「啊啊~~又來了。」那掌櫃的抬手揉了揉額頭,起身便往屋外走去道,邊走邊道︰「酒依,你試著勸她,如果還是不願意吃藥,就喚酒爾來,實行老方法,我就不參與了,總是做那樣的事,也夠厭煩的。」
「是。」酒依低眉順首地應了一聲,轉過頭看著一臉黑線的龔小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