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雉堞 第十三章 東道主

作者 ︰ 半畝茶地

此話一出口,酒肆里眾人一片嘩然,有人一臉懼容急于離去,有人微眯著眼眸細瞧著那張畫像,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則一臉從容鎮定,事不關己。掌櫃的已來到大堂之中,見那首領手中的畫像,抿嘴笑道︰「那是自然,朝廷通緝之人,解歹人也,草民哪有膽敢藏匿之,更何況知情不報,定當同罪,身為旌國子民,皆已知。諸位風塵僕僕而來,定已勞累疲乏,此時天色尚早,請讓命婦做東,為諸位爺接風洗塵,歇息片刻再離去也不為遲,還請諸位爺賞臉笑納。」

話音落下,已有人端上好酒好菜,豬炙羊羹,那位首領見掌櫃的如此盛情相邀,而且他們也是疲乏不堪,于是也不加以推月兌,只道了聲︰「多謝,有勞了」便率眾人圍著兩張干淨的桌子入座了下來。

眾人見他們進屋就坐,不少人紛紛貼牆奪門而去,但也有大半好事者留了下來,將自己的席位撤到一旁,或站或坐,兀自吃喝起酒來,雖然便面絲毫不受影響,但暗暗地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在暗中偷窺著。

廚人分別將酒和食物擺上了做,酒綠和酒依依次給那些黑衣人斟滿了酒,然後退立到了一旁。那掌櫃的從酒綠手中接過酒壺,對那十三位黑衣人笑道︰「此處窮鄉僻壤,粗飯鄙食,不周之處還請諸位大人見諒。」話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又轉頭看著那頭領道︰「大人能給此薄面,榮幸之至,還請大人慢用」說罷,便轉頭看向酒綠,用眼神示意她退下。

面對如此香味誘人的美味佳肴,那十二名壯漢早已是饑腸轆轆,但是頭領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有一絲妄動,紛紛像木雕似地僵坐在那里,面對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練起了忍功。

那掌櫃的立于一旁,暗暗地觀察了他們一番,回過頭去對周圍的看客道︰「諸位客人,今兒有貴人在此,大家就請先賞個薄面,回避一下可好?望諸位成全……」話未說完,那為首的人便打斷道︰「不必,他們在此甚好。」說罷,他又張開晉源的畫像,用兩把匕首釘在一旁的牆上,端起酒杯酷酷地向圍觀的眾人道︰「諸位可要將此人瞧仔細了,若得此人,無論死活,皆可領賞銀萬兩。」說完,伸手撩開罩面的黑布,頭一仰,一杯酒盡數飲下,旁邊的那十二人見首領開飲,紛紛像獲得了命令一般開始動起筷子來,周圍的人一片鴉雀無聲,均不敢言。

原先還熱鬧哄哄得酒肆,現在卻安靜的只听見杯盞踫觸的叮當聲,拜他們所賜,旁邊的眾人這酒喝的甚是難耐,大家都沉著臉吃著自己面前的東西,唯獨只有掌櫃的一人立于酒櫃前,嘴角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笑得甚是邪魅,甚是詭異。

龔小怡和晉源趕回到酒肆,躲在馬廄旁瞧瞧地窺探者,酒肆里寂靜一片不似平常的那般喧鬧,也沒有听見行酒令的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慢慢地從龔小怡的心中生發了出來,盤壞在胸口久久無法淡去。兩人瞥眼看拴在馬廄里的那十三匹高頭駿馬,知道那十三人果然在此處歇腳,龔小怡要晉源要小心謹慎地跟隨在她身後,兩人彎腰弓背,小心翼翼地繞到了後院,剛溜進去,便看見酒綠懷抱著一個包袱,站在一處花廊前,扭頭四下顧盼著。

「酒舞姐姐」酒綠發現了龔小怡和晉源,忙悄聲喚著向他們跑了過去,她在龔小怡的面前停了下來,仰頭看著晉源道︰「前堂來了十萬位不速之客,是捉拿公子而來,掌櫃的令我于此等候公子歸來,奉勸公子速速離去的好,公子南向走,方可至宛,酒綠在此替公子易容。」

說罷,便蹲在地上打開包袱,取出一只小木箱子邊打開邊道︰「公子請蹲來,請恕酒綠冒犯了。」

龔小怡對酒綠的現場演練絲毫都不感興趣,她邊打量著包袱里的那一包脹鼓鼓的錢袋,邊向酒綠詢問前堂的狀況。她听見酒綠說道掌櫃的免費招呼那幾人用飯,忙收回目光看著她問道︰「掌櫃的果真打算要那樣做麼?」

酒綠抬起頭來點了點頭道︰「可能是,也並非是,掌櫃的的心思,誰也猜不明白,倒是酒舞姐姐,何不趁此機會,隨公子一並離開,以姐姐之才,加公子之修為,何止區區紋銀百兩,模不準半壁江山,都能落入二人之懷。」

龔小怡听酒綠說完話,忙將目光從錢袋上收了回來,抬手狠拍了酒綠的腦袋一掌叉腰怒道︰「小丫頭口無遮攔,小心弄丟了小命都不知所為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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