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藥。」古玉端著瓖翠玉蓮瓣銀盞,里頭呈了褐色透徹的甘草湯,遞到紅衣面前。
紅衣剛剛與老醫師說話時,就覺得一陣氣血上翻,怎麼止也止不住。
突然,一道橫光扎到自己的太陽穴處,自己就暈倒了。
看來,還是我警覺性太低,否則,怎麼會被老醫師給暗算到呢?!
你說,這好笑不好笑,人家老醫師是看他,氣血翻涌,情緒極為激動,才賜他一針。沒想到,好心辦壞事,讓人家記恨于他。
紅衣眼神迷離。褐色透徹,帶著清香的藥草味撲鼻而來,仔細看還能看到一些細碎的藥草瑣屑。
他抬起頭,無聲的詢問︰「這是什麼?」
「師傅,叫我熬的藥,說你醒來,給你喝。」古玉說著,把瓖翠玉蓮瓣銀盞輕放在桌上。
「那還真是麻煩老醫師了,但是現在,我身上沒有錢,這樣做,總之,不好意思吧。」紅衣兩手一攤,無奈道。
古玉心下了然‘看樣子,他是不信任師傅啊。’
古玉斟酌了斟酌︰「我記得初見你,好像重傷不治。」
紅衣眼珠子一轉,以目示意︰「說下去。」
「我就跟你說說這藥專治什麼的吧。」古玉平靜的拉了把大紅漆的梨花椅‘刺啦’一聲︰「這碗藥混了四種藥草而成。」
古玉用手指了指瓖翠玉蓮瓣銀盞︰「甘草——降火清毒;白信子——調理經脈;馬錢子——促進血液流通;翠鳥血——疏通淤塞。」
「這些藥于你是有大大的好處的,你且莫要擔心,師傅若真要害你,是不會給你扎針抑脈的。」
古玉掏出繡帕︰「你別動,我現在把銀針取下。」
紅衣輕搖手︰「不勞煩你了,我自己來取吧。」
古玉頷了頷首,心知紅衣防心重,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便把繡帕遞與他︰「你用此帕把針取下,那銀針,我想恐是要碎了。」
紅衣依言,小心翼翼的打算取下銀針。
銀針躺在白色的繡帕中,更加顯的銀針的嬌小。
屏息之間,只瞧見銀針化為粉末。
紅衣大為驚奇,雖然臉上仍然掛著淡淡而又疏離的笑容,但是已經在自我運起功來。
「因你氣血上涌,經脈混亂,師傅這一針,只是為了壓住你丹田中的那股氣,這氣若是一日不撒,你就又可能,會走火入魔。」古玉捧起繡帕淡漠的說道︰「這針是受不了你體內的真氣,才損壞的,你莫要擔心。」
雖然紅衣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周身的殺氣漸榮,古玉雖然知道他防心甚重,但是還是有點不高興。
任誰都不會高興,自己救人,而那個被救的人,不感激就算了,還以為自己要暗害于他,殺心暴起。
「在下,在此謝過。古玉姑娘了。」紅衣躬身抱拳姿態做的足足的。
「不用謝,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古玉指著瓖翠玉蓮瓣銀盞︰「這藥……」不言而喻。
紅衣秀氣的端起瓖翠玉蓮瓣銀盞,一口咽下湯藥,喝完後,用袖子擦了擦嘴。
「你就好生歇息吧,我先走了。」古玉禮貌的笑了笑,下去。
紅衣瞧著古玉將白色繡帕卷入寬大的衣袖中,眼尖的他看到白色繡帕的一角,繡著個歪歪斜斜的‘風’。
紅衣怡悅一笑。心說道︰「這古玉的繡工好生差勁,也不知哪個倒霉的穿她繡的衣服,不被人笑死。」
紅衣起身,拍了拍身上,抖了抖灰,環視了老醫師房間一圈︰正北方向上掛著一張‘牧童騎黃牛’圖,正下方,貼著‘懸壺濟世’;正西方,放著張床和被子,被子上繡著金色絲線的菊花,一簇一簇的,毫不茂盛,被子通體的顏色是白色,這倒顯的不花;;正東方,是一個書架,上面掛著一排的書。
紅衣走到書架前,隨意的閱覽︰都是一堆的醫書——《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本草綱目》,《傷寒論》,《難經》,《瀕湖脈學》,《脈經》,《雷公炮制藥性解》,《千金翼方》,《肘後備急方》……
凡此種種,無所不及……
總不能一直憋在老醫師的房間內吧,紅衣決定去賞賞小雛菊去,呼吸呼吸雛菊的香氣,讓大腦放開空放空,想想自己下一步要怎麼走,這才是最關鍵的。
這紅衣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覺的這麼怪呢?!古玉緊縮眉頭,正在畫著人的全身的穴位圖。
「師傅,到底有什麼身份?」古玉喃喃自語道︰「我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青靈——肘關節酸痛。」古玉輕點墨水,飽滿的羊毛,如橄欖胖胖可掬。
古玉在宣紙上勾勒出一個手臂上彎的模樣,畫出一條線來,寫著它的學名。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
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來
不去」
古玉笑著反復咀嚼這幾句話,最後一筆勾勒,這個手臂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學名,筆罷,放下毛筆,甩了甩手,心中大定。
紅衣望著滿園的雛菊,閉上眼楮,耳听八方,聞著雛菊的忽悠不見的花香︰「我適才暗自運氣,果然狀況要比之前好很多。」
「只是不知這老醫師要我拿何物來換?」紅衣本就長的妖艷,若不是眉梢中帶有煞氣,周身總是殺氣環繞,那他就是翻版的月中仙子,天上的嫦娥。
「實在不行,就拿他的小徒弟來威脅吧。」紅衣嘴角一挑,邪魅一笑,正好帶她去看我院的雛菊。
看到了吧,魔教教主終還是改不掉他身上的惡習,典型的狗改不掉吃屎,東郭先生啊!人家好心救他,贈人玫瑰,本手留余香,但誰會想到,玫瑰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