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點一點的暗下來,就像我們冬天一些大衣領子處的灰毛,手一抹,灰毛漸漸的在你的手中變成深灰。
紅色也掩在黑色之下了。
你瞧,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在黑暗中,黃豆大的燈光將她照的影影綽綽,模糊的可以看到她梳著飛仙髻。結三鬟于頂,聳立直上。
垂鬟分肖髻,多是未出室少女的發式,將發分股,結鬟于頂,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並束結肖尾、垂于肩上,亦稱燕尾。
她身著月白色的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外頭披著一件梅花紋紗袍。
或許,是那晚的天色太暗;或許,是那晚的他身受重傷;或許,是那晚的她穿的太美……
或許……或許……有太多的或許了,才讓兩人從此成了兩股麻繩莫名其妙的糾纏在一起。
但是,在未來的有一天,他對她說,「當時,絕對是他的視覺,嗅覺,被老醫師打出問題了。否則,再瞎他24K金的狗眼,也不會讓自己堅如鋼石的心,被她打出個缺口。
呵呵呵呵,只能這麼說‘緣’之一字,妙不可言。
「你沒事吧。」古玉伸出尖尖的指頭,戳了戳紅衣凍得青紫的臉頰。
紅衣顫顫的打開眼瞼,露出憤恨的目光︰「你試一下,被打傷也就算了,丫的,凍這麼久,是什麼意思?!」
「還有別動手動腳的,你要再戳我的臉,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剁了喂豬去。」紅衣不停的發射這鐳射光。
古玉視若無睹的不停的戳著紅衣的臉頰,明明也就是青紫,偏偏被古玉戳出了一絲大紅。
古玉邊戳邊想︰「紅衣的皮膚真好,水女敕水女敕的,就像我以前愛戳的泡沫上的泡泡,只可惜了,我好想念泡泡破的聲音啊。」
注意,注意,古玉你有S屬性,你還真想把紅衣的臉給戳破啊?!
「咦,紅衣,怎麼一直看我?」古玉終于在紅衣不停加大碼的鐳射光下,後知後覺的訕訕的收回手指。
然後訕訕的說︰「我還不是想要把你戳醒嘛,怕到時候,你體力不支,身亡,那該如何是好?!」
紅衣很想大聲咆哮,但是體力限制的緣故,他只能憋屈的以目示意,珠子向房子轉了轉。
「你想要我把你扶回房間?」古玉笑著,指了指房子。
紅衣無法點頭,但是他的目光中流出熱切的渴望,那渴望仿佛是從火山中迸發出的紅光,剎那可以擊中人的內心中最柔軟的一塊。
「你真的想要回去?」古玉重復了一遍話,語氣中隱隱的透露出逗弄小寵物的感覺。
敏感如紅衣的他自是感覺到了,他的傲氣忽的一下高大起來,尤其是在黃豆般大的燈光下,越發的騰漲了。
古玉看到紅衣眼里的名為渴望的燈光,一點一點的退去,就像我們有些深藍色染的顏色很深的牛仔褲,一入水,就漸變成天空藍,然後是出現白色。
古玉默然的嘆了一口氣,身著月白色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仿若是帶著絲絲愁緒的天上仙娥。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問問仙娥出現了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我真的不想來幫你的。」古玉緊盯著紅衣的眼珠子,直到他褐色的眼珠子,完全映著自己身影。
紅衣听了她的話,眼眸子無悲亦無喜,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古玉的身影依然沒有一絲的移動,就這樣在紅衣的視網膜上映著。
古玉吸了一口氣,慢悠悠的又吐出一口氣,渾濁的氣體在空氣中慢慢的由白色一點一點的消失。
「你不覺得你很白眼狼嗎?」。古玉又戳了紅衣的臉頰一下,青紫中透著紅,黃豆大般的燈打在臉上,真心不像白眼狼,反而像午夜游蕩的孤魂野鬼。
「你看喔,我師傅先免費給你一頓飯吃,還盡是好菜;然後,還給你免費的治療。」古玉豎著兩根指頭,笑眯眯的說道。
「然後,據我的內部消息——師傅,還給你準備了一間房間也。」古玉湊到紅衣的耳旁輕輕道。
呼出的熱氣盡數吹到紅衣凍得發紫的耳,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蘇蘇麻麻的。
「嗯,我知道,你定然覺得師傅有什麼要求你的,無事獻殷情非奸即道嘛。」古玉向他拋了個‘我懂得’的眼波︰「但是呢,你也有目共睹的,是你先來找師傅的。師傅,即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但是,你瞧,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還得寸進尺,挑戰師傅的極限。」古玉支頤著下巴,用很歡快的語氣道。
「你不覺得你很厲害嗎?師傅好久都沒有發脾氣了,居然能夠被你給惹生氣。」古玉又戳了戳他的臉頰,不過換了個點︰「我上次在他最愛的一本醫書《黃帝內經》上面沾滿了我吃蔥油餅的渣子,他都沒有生氣。不過,我被罰了掃了一個星期的廁所。」
「所以,紅衣,我真心對你的敬仰是由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古玉朝紅衣抱了抱拳。
紅衣氣的閉起了眼,眼不見為盡。
你就是你師傅,那個老匹夫來氣我的吧。我才不會妥協。待我哪日恢復之日,便是我血洗此村莊之時。
魔教教主,就是魔教教主。如果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這是奸的話。那麼,若有一人得罪我,我必誅其九族,又該當和解呢?
「喂,把眼楮睜開那,沒看到,別人在跟你說話嗎?難道,你母親沒有教你,別人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應該拿眼楮看他嗎?」。
「丫的,你居然拿鼻孔對著我。你給我等著。」
漸漸的腳步聲消失在靜寂的空氣中,連那最後一抹的黃豆大的燈,也隨著主人的離開而離開。
若是沒有人到來的時候,還好。剛才有人來過,如今更加顯得空闊寂寥,襯的自己形單影只,煢煢孑立。
紅衣知道,自己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維怪圈︰因為被打傷了,原來那一顆充滿了爭霸天下的豪情,就像一塊燒的發燙的鐵,一瓢冷水,瞬間把它熄了,只剩下嗤啦嗤啦的冒著不知是冷氣還是熱氣的廢鐵;滿腔的復仇熱火,本以為是自己是熊熊烈焰,搞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只是星星之火;魔教當年即使遭如此重傷,自己也依然過著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日子,今日自己確實是……听了古玉的一席話,卻也真的觸到了紅衣的痛腳。
好像自己一直在乎的傲氣,不值一錢,自己也不過如此罷了。
其實,他也知道,老醫師也沒有下什麼重手,他受的傷,還不至于讓他站不起來,主要是自己那股在丹田的氣,影響著自己,導致自己現在手腳冰涼,在地上無法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