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不涼了就換，不停地給他覆上再拿下來。終于听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素衣站起來來到院子里，听雪和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進來。面容俊朗卻不是那種雌雄莫辯的型，一襲白衣勝雪，宛若謫仙••••••前世見過的帥哥也不少了，素衣還是呆了一下，花痴了一把，汗，鄙視自己。
「少爺，別人都不肯來，還好路大夫肯來。」
「哦，路大夫里邊請，請屈尊給看一下。」
路清揚來到土炕前，拂衣坐下給月兒哥哥專心把脈。素衣的視線一直沒離開他，見他面上不見一點嫌棄，暗忖︰「是個對病人一視同仁的好大夫，不管醫術怎樣，起碼醫德高尚。」
「本來也不算大病，只是病人沒得到好的照顧，拖得太久才會昏迷不醒。加上病人郁結在心，一直失于疏散，導致病上加病。我先給他施針，再給他開兩服藥吃著看看。」
「好吧，麻煩路大夫了。」施過針，路清揚取過醫箱，拿過筆，很快開好方子。
「還沒請教兄台大名？」
略一躊躇︰「見笑了，路大夫。我叫林素衣，為了出門方便才穿的男裝。」
路清揚打量一下，五官柔美，又怎會是男人？何況一路上那個扮成小廝的丫頭不知月兌口說了幾次「我們小姐」還不自知。從停雪的口中早已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知道她倆與病人毫無關系。本來他不想來，因為醫館只有他一個人在。听了听雪的一句話才來的。那個丫頭嚷著︰「不是說醫者父母心嗎？哪有因為窮人就不給人看病的道理？也就我們小姐這樣的人心軟，說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瞧，會救命的反而多給銀子也不去。」
「路清揚。」路清揚感慨于她的坦誠，暖暖的笑了，他以為素衣會說個假名敷衍，至少不會承認女子的身份。
妖孽啊，素衣仿佛听到心底有什麼碎裂的聲音，就好像當年在心儀的男生背後盯視了許久後，那個男孩不經意間沖自己回首一笑，自己藏在心底偷偷的回味了一遍，又一遍••••••這一笑啊令素衣終生難忘，每每想起那一霎，好像看到*光里百花齊放般絢爛的情景，那一刻，只有溫暖，再無憂傷，讓燦爛的心隨之起舞。一顆彷徨孤獨的心似乎就從那一刻有了一絲安定。
路清揚看著明顯已走神的素衣，不覺勾起嘴角。他知道自己的外形很出色，從身邊的少女們熾熱的眼神就看得出。不同于別的女孩的羞澀，素衣看著他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好似看到美景山光，坦蕩蕩的只顧猛瞅，卻無絲毫褻瀆之意，叫人生不出反感。路清揚輕咳一聲︰「不知素衣小姐對在下的外貌可還滿意？」
「呃，」素衣還沒從迷茫中反應過來，「滿意，滿意。」
路清揚輕笑，听雪羞惱的拽拽還在花痴的小姐，「小姐，醒來啦。」
素衣臉一熱，終于從神游中回神。「呃，那個，路大夫，你可不可以幫忙照顧病人？我是說住到你的醫館里。月兒是個小孩子肯定照顧不了病人的。費用我會讓听雪送去。」
「我的醫館空房倒是有，只是還從沒讓病人住到醫館的先例。」
「難道從沒有需要住院就地治療的病人嗎？」。素衣迷惑，「你不是剛出徒吧？所以沒人上門求治？」
「小姐啊，別丟人了，路大夫是雲城最有名的大夫，叫別人听到會被罵的。」听雪趴在素衣耳邊悄悄的告訴她。
「啊？對不起啊。呃，我不是說你的醫術不好，我是看你的年紀小了些。如果你是白胡子老爺爺，我保證不會以為你才出徒。」好像越解釋越尷尬，干脆閉上嘴。
「什麼是住院？」路清揚也不想她難堪。
難道現在還沒有‘住院’一說？所有的病人都需要在家等大夫上門？眼珠一轉︰「我看到一本游記，說是病人住到醫館就叫住院，急了就說了出來。喏，你看，我和听雪都是女孩子不能照顧他，就勞駕你了。」
看著那雙靈動有些狡黠的眸子，神差鬼使般的答應下來。听雪出去叫了一輛馬車來，健壯的車夫把月兒的哥哥背上車，家里一無所有，也不用怕人偷，掛上一把鎖就完事了。醫館並不算遠，一會兒便到了，一個伙計樣的小伙子幫忙安頓好。
「高熱不退，人不醒來藥也沒法喝。」路清揚一邊吩咐伙計煎藥，一邊皺緊眉頭。
「要不先試試物理降溫？」素衣不僅蹙眉，哎呀，這樣好看的眉頭皺著可真叫人不快，不能撫平麼？
「無力？」路清揚挑眉。
「哦，就是不吃藥，利用外在的條件退熱。」垂下眸說，不看了，免得發花痴。「記得小時候生病，媽媽，哦，娘會用烈酒搓，也許有效。」想起媽媽，不僅黯然，如果早知道母女有一天會分離，自己一定不會舍棄和爸爸媽媽一起的一分一秒。「子欲養而親不待。」喃喃而語，雙眸毫無預警的涌上淚霧。吸吸鼻子，強逼下淚水，吩咐听雪去買酒，要越烈的越好。
「為什麼酒能退燒？」路清揚不解的看著素衣。
「因為酒揮發得快，在揮發的過程中會帶走熱量，體溫就會下降。」。
路清揚頷首，一個年輕女孩，竟然懂的那麼多。「素衣，你可以叫我清揚或者路大哥。你再給我解釋一下什麼是住院。」
汗，好似前世比他還大，叫不出大哥。「就叫清揚吧，呵呵，我不習慣叫大哥以外的人大哥。」
「住院麼，就是讓需要大夫隨時觀察治療的病人住到醫館里接受治療。這樣的好處就是一個大夫可以同時治療好幾個病人，省的大夫出診跑來跑去浪費時間。還有個好處就是同樣癥狀需要同類藥物治療的病人一起煎藥，省的浪費人事物力。呵呵，班門弄斧了。」
路清揚兩眼發光︰「確實不錯，比上門診治更好。平時經常同時來幾人為家中的重病人求診，真是忙不過來，如果讓病人住院問題就都解決了。」
「是啊，可以留出專門住院的房間，分出男女病房，普通病房多放幾張床，貴族病房只按兩張床，只住一個病人，另一張床給照顧病人的家人準備的。」醫院的管理咱不懂，模型咱在前世見得多了，告訴你的只是個小診所的規模，怕你消化不了，呵呵。素衣得意的在心中狂笑。
不多會兒，听雪買回一壇酒。素衣對路清揚說︰「清揚，你讓人幫月兒的哥哥不停地抹遍全身，特別是手心，腳心，腋下更要多抹幾遍。」路清揚按她說的吩咐下去。
看天色不早，素衣起身告辭︰「清揚，我得回家了。我帶走月兒，明天再送她過來看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