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汐 第一章 暗戀也是愛情

作者 ︰ 塵念緣萍

暗戀,往往是一個人的事情,不過那也是愛情。

落汐喜歡穿素色的雪紡連衣裙,喜歡在校園中漫步,喜歡笛安和落落的書,喜歡幾米的漫畫,喜歡把長發束起來。她最喜歡的發夾總是帶著兩條綢帶,像漢代女子的發飾,她只是喜歡風吹過時,綢帶拂過臉頰的輕柔的觸感。

落汐摯愛大海,她去過很多美麗的海灘。她喜歡站在海水中,張開雙臂擁抱暖暖的海風。

落汐曾經說過,她以後的蜜月旅行,要去所有能看到海的地方。

落汐很美,是外表,也是氣質。她期待一份完美的愛情,希望這輩子只談一次戀愛。她有一個許願瓶,里面有她的最大的心願。里面有慢慢一瓶的薰衣草和一張小紙條,那個願望,或許是有關愛情的,或許不是。

落汐不喜歡說太多話,她喜歡純真的童話故事,她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那個澄澈的世界里,沒有撒謊,沒有傷害,只有揮著翅膀的天使,有美麗的彩虹橋。

雖然落汐已經高三,臨近高考。可是,她骨子里還是個小女孩。她怕黑,她害怕一個人渡過漫長的夜。她喜歡在蓋在被子里默默許願。

落汐並不抗拒上學,每周媽媽開車送她上學,她一路上都看著車窗外,不會多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藍色的小熊,那是她最喜歡的。

「落汐,到學校了好好學習,听老師話啊」

「知道了媽媽。」

落汐的背的包很小,裝不下幾本書。她平時回家都不會帶書回去,她只會帶上自己的小熊。有時候,她喜歡對著小熊講自己的心事,她覺得小熊能听懂。

或者,她會對最好的朋友墨雪傾訴。墨雪墨雪是個矛盾的女孩兒,從她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既是雪白,卻偏偏是墨。她是典型的天蠍座的女生,神秘優雅,敏感,佔有欲強,記仇。至今還怨恨著曾經的那個男生為了另一個女生而遠離了自己。

她確實有種神秘的氣質,對生活熱情,但對人卻很謹慎,有種要保護自己的傾向。她喜歡听一些舒緩的英文歌曲,喜歡看安妮寶貝和笛安的小說,喜歡星巴克的焦糖拿鐵。

落汐和墨雪是好多年的朋友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很多話,不會聊男生和八卦,也不聊時尚和衣服。他們不會就一個話題聊太久,但從來不會覺得尷尬。她們會陪著對方做一些事,即便不了解對方為什麼這麼做。

比如一天晚上,墨雪拉著落汐到操場上一口氣跑了兩圈,然後癱坐在草坪上。

「落汐,我失戀了。」墨雪失落,心痛,但她不會流淚。

落汐坐在她身邊,喘著氣,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墨雪。因為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感經歷,甚至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落汐一直喜歡感受自然的氣息,感受風,感受雨,感受天空與大海,卻從來沒試過感受一個人的內心。

這一年,她已經十八歲,正值高三。

高三,是個當時看起來枯燥乏味的日子,不過日後看來,卻是值得懷念的日子,也許高考完,最後轉身再看一眼熟悉的校園時,就開始了懷念的旅程。

臨近高考的日子,並非有多麼辛苦,只是單調乏味,每天幾乎重復著一樣的任務。雖然有很多方法苦中作樂,總的來說,還是枯燥的。

喜歡上一個人,很多時候是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下,她或他的一個動作舉止,牽動了心里最柔軟的那根神經——喜歡,依戀的情感。

在安靜的教室里,只能听到風扇的書頁的聲音,听不到的,是許多暗戀的心在躁動著。在這個時候,暗戀也許是喜歡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過有時候,暗戀會把自己傷得很深。

落汐喜歡上了一個男生,韓慕黎。她還記得自己心動的那個情節,慕黎喜歡在晚上看著窗外,那是背離城市的方向,遠方沒有光亮,只是黑暗的夜幕。

四月的一個夜晚,落汐被慕黎側臉的輪廓吸引了,她也不知道突然對一個人有好感是那麼牽動內心。落汐好奇慕黎在看什麼,她也曾經在晚上放學後拉上墨雪到校園中的開闊地看著天空的那個方向。有時運氣好的話,天上有幾顆星星,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不同的東西。

落汐怕黑,墨雪也只是靜靜地陪著她,沒問落汐究竟在看什麼。

喜歡一個人,會不自覺地關心他在做什麼,他在想什麼。在雨天的午夜,落汐喜歡雨,卻不喜歡雨水帶來的潮濕的感覺。

躺在床上的落汐會想念慕黎,想他是不是也沒睡,想他在睡不著的時候心里念的是誰。慢慢地,落汐總會睡著。只是有時候,眼角會有淚水。

白天,每當下課時,慕黎起身出去,落汐的眼神總是不離慕黎,直到他走出教室,走到了落汐看不見的地方。

落汐很少走動,下課的十分鐘,她喜歡把思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以前那里只有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人。

暗戀,不是肆無忌憚的情感泛濫,是一個人在心里對另一個人的期許。那些期許多半是希望他更好,更快樂。另一些是關于自己和其他女生的。落汐希望慕黎不會發現自己的喜歡,也希望慕黎不會喜歡上其他女生,雖然這有些矛盾。暗戀本來就是矛盾的,既希望那人能懂,又不希望自己的心意被輕易發現。

也許暗戀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期待,落汐期待著畢業之後慕黎能帶她去鼓浪嶼,去天涯海角,去馬爾代夫,只要是有海的地方,落汐都很喜歡。她喜歡牽著慕黎的手,赤腳走在松軟的沙灘上,任海浪打在兩人的腳背上。轉過頭去,那兩串一大一小的腳印還在••••••

這些願望可能永遠也不能實現,或許以後落汐和另一個男生實現了這些願望。那時候,她還會想起當年的慕黎嗎?

當一個女生陷入一段苦戀,她會越陷越深。她會在每次模擬考試完,偷偷記下慕黎的成績,然後對比自己的分數,她期望自己能追上慕黎,至少是有希望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學。

只是,落汐駕馭不了自己的相思,她安靜地戀著慕黎,她期待高考後把自己的心思告訴慕黎。誰都不知道,落汐經常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不是傷心,也不是難過,她只是抑制不住。暗戀,需要更大的勇氣與毅力。

從四月到六月,也許是兩顆心貼近所用的時間,或者,是把記憶收拾在盒子里的時間。

高考過後,便是分別的時節。

班里的畢業詞毫無疑問由慕黎來寫,慕黎是班里的才子,許多文稿都出自他手。而落汐呢,是畢業詞的朗誦。

在畢業宴會的前兩天,落汐拿到了慕黎寫的畢業詞。她試了幾次,還是沒辦法拿捏最好的情感狀態。所以,她決定,不練習,在當天用自己最真實的狀態臨場發揮。

那天,和別人不一樣,落汐穿了校服。女生中穿校服的,只有落汐和墨雪。校服在平日里最不受歡迎,然而在一片脂粉鉛華里,她們兩個是最動人的。

輪到落汐朗誦的時候,全班都靜了。

「••••••」

「••••••」

朗誦剛過一半,已經有很多女生在擦眼淚。落汐的眼中也有點點晶瑩,她一直忍著。

「也許以後的日子,你不會出現在我的世界里。

也許曾經一起許下的願望,要各自去實現。

永遠也不會忘記,你曾經讓我在十八歲的天空下

對未來有了期許。

臨別之際,

惟願,

你能安好。」

落汐再也控制不住,就站在那里,放聲地哭,她想跑下台去,腿卻邁不出,落汐左手緊緊抓著稿子,那幾頁紙上印著深深的痕跡,右手不斷逝去臉上流下的淚水。幾縷頭發被淚沾濕,貼在臉頰上。她一個人站在台上,無助,傷心。高中的一切點點滴滴都涌上心頭,隨著止不住的淚水涌出。

傷感的氣氛彌漫著,一位老師也輕拭了一下眼角。面對這樣的離別,好好地哭一場,也許是高中時節最完整的結局。

慕黎依舊看著窗外,只是他的肩膀在輕微聳動著。他看著窗外,其實不是為了看什麼,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眼里的淚。

暗戀,讓慕黎永遠也會不知道落汐的心意,也不會知道她在夜里流下的淚水,澆灌著本應該兩個人維系的愛情。

墨雪站在落汐身後,落汐在微涼的風中抱著雙臂,看著繁華的夜色,一如往常的靜默。

墨雪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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