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汐 第二章 墨雪的黃昏

作者 ︰ 塵念緣萍

愛情讓一對對陌生人變成情侶,也讓一對對情侶變成陌生人。

失戀後,墨雪敏感了很多,男友說分手的那個黃昏,總是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原本那會是一個唯美的黃昏,他們會在湖邊散步,彼此的臉上映著粼粼的波光,墨雪總會撫模陪主人來散步的小狗,男友會用手機把她的樣子偷偷拍下來,當作手機的桌面。他們散步會經過沒人的角落,男友會停下來,偷吻墨雪。而她每次都會有點不知所措,卻也沒有拒絕。

那天的晚霞是紅色的,男友從遠處走來,墨雪迎著夕陽看著熟悉的身影,嘴角有一絲上揚。

只是今天,男友對她說了一句話,五個字,不是「我非常愛你」「你今天很美」之類的話,而是一句很平常的話,失戀的人幾乎都會听過的刺痛人心的話

「我們分手吧」

墨雪瞥見遠處望著一個女生的剪影,背對的夕陽,看不到臉,卻也是很美。便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沒有哭鬧,也沒有多說一句話,離開時的腳步輕盈,絲毫沒有異常。這種平靜顯然嚇到了男友,只是因為身後的女生在等著,也就沒多問,同樣轉身離開。

墨雪心痛,痛得根本沒有力氣哭。那時的她,連呼吸都是困難的。她努力掩飾,只是想維護自己高傲的尊嚴。

墨雪並沒走遠,她轉過身,看著另一個女孩挽著男友的手臂。以前,那是墨雪的專屬。一瞬間,她只能在百米之外望著。而兩顆心的距離,又何止百米?

這種情景,兩個人,兩顆心,由緊緊相擁,到撕裂著分開,其中的滋味也只有當事人才能夠明白。

墨雪一個人去了湖邊,撫模著小狗,那白色的小家伙看出了墨雪心中的苦楚,舌忝舐著她的掌心。她一個人,靜靜地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邊隱約看見月色。

墨雪拿出手機,打開一張曾經兩人的合照,淺淺的笑容讓她的心有一種忽然墜落的失重感。眼淚忍了那麼久,還是流了下來,不是過分留戀,也不是因為不甘心,只是惋惜過去的歡笑,不能再繼續下去。原本兩個可以討論明天,討論未來,討論幸福的人,最終變成了陌生人。

有一句話她終于明白︰愛情就是讓兩個陌生人變成熟人,又讓兩個熟悉的人變成陌生人。她不會也不敢去想,如果再見到他,該用哪種語氣,用怎樣的詞語,夾雜著怎樣的感情去面對他。

墨雪在流淚,無聲地流淚。墨雪和落汐相遇在這個黃昏,雖然墨雪失戀了,但是孤寂的長夜里,她有了一個倚靠的對象。即便不說,也能明白。

墨雪不甘心,她想真正地見見男友的新歡,可是又怕見到。她是矛盾的,如果那個女孩比墨雪好,她心里一定會嫉妒的,因為她是典型的天蠍座性格;如果那個女孩沒墨雪好,沒她漂亮,那麼她一定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被打敗。總之,不論結果是什麼,墨雪都不會得到好的心境,只是心里僅存的一點點在乎驅使著她。

失戀的天蠍座,往往會回憶自己的付出,回憶自己的辛苦,到頭來卻什麼都沒得到,只有心上的傷痕,怨念與仇恨就從這里開始,只是,這種怨念多半是善良的,不會變成罪惡的行動。

墨雪心里也會這麼想,但不會匆匆找一個更好的帥哥在前任面前招搖。她骨子里還是柔弱的女生,更何況經歷了這麼多,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努力回復到以前的日子,沒有他的日子。即便很難,她痛下決心,一定要如此。

天蠍座的女生往往用情很深,墨雪經歷了一段黯淡痛苦的時光。要把一個刻在石壁上的名字除去,需要千年的風吹雨打,更何況是人的心。

愛情,就像是一朵玫瑰,拿在手里,只關心她美麗馨香的花瓣,失戀了,才知道被睫上的刺刺破的手指有多麼痛。墨雪傷的那麼深,是因為她不懂得保護自己,即便她知道,另一半不會付出,亦不會索取。

墨雪的眼神依然純淨澄澈,听說她的父母給她取名墨雪,就是因為她深凝如墨的雙眸和純淨如雪的眼神。生活並非只有愛情,而且會離開的人,從來就不會真正屬于你。

相遇,可能是錯誤的際遇。它會讓兩個人走近,卻也會讓兩個人疏遠,比以前更遠。人有重情與薄情之分,想要重情的人懂得這個道理,要經歷何其多的傷痛與孤獨。

在許許多多的日出與日落之間,墨雪心中的波瀾慢慢平息,不知和她听的歌曲有沒有關系,不管怎樣,結果是可喜的,墨雪的生活變回了彩色。

她不會再提起當初的那個人,即便有人向她說起男生的近況,她也是微笑著,不是尷尬而掩飾的微笑,是真正的祝福,如同當時男生親吻她的臉頰時的笑容。她把那段愛情埋在心里,或許以後她會遇上另一個令她心動的男生,她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喜歡。只是,不會像初戀那樣,用滿滿的真心去喜歡。

「曾經的愛情被埋在心底,那是一粒種子,一粒幸福的種子。當它再度開花結果,我們才會明白,幸福一直都在身邊,從未離開。」

這是另一個黃昏,墨雪再見男生時說的唯一的一句話,這次的轉身離開,她是笑著的。要經過多少個淚流滿面的夜晚,墨雪才能笑得那麼由衷。那男生永遠也不會知道。友情往往會上升為愛情,但是愛情永遠也不可能退化為友情。當愛情不再,優雅的轉身,

男生錯愕著,他本想和墨雪說,經歷了這麼多,他還是覺得自己心里還有墨雪。沒想到墨雪只說了一句話,只給了一張親手寫的明信片。上面是墨雪寫下的她最喜歡的一句歌詞︰

「Lies-the-seed-that-with-the-sun’s-love,in-the-spring-becomes-the-rose.」

男生看了看明信片背面的圖片,正是那個離別的黃昏。

緣分總是喜歡捉弄人,緣起,在人群中,我看見你;緣滅,我看見你,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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