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汐 第十二章 落英繽紛

作者 ︰ 塵念緣萍

有些事,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堅持;而是因為堅持了,才會看到希望。

落汐睡著了,睡得很沉,表情帶著微笑,眼角卻有一絲淚光閃現。在她的夢境里,天下著大雨,落汐穿著濕透的長裙,站在一個她從沒去過的空曠的地方,周圍全是白茫茫的雨霧,也只能听到雨水落在地面的唰唰聲。

落汐覺得很無助,身體沉沉的,腿也站不住了。落汐坐在地上,雨點砸在她的頭上,然後聚成更大的水滴從發梢滴下。

她一定是在哭,因為,雨水是冷的,淚水是熱的。濕冷的衣服被風吹,落汐覺得很冷,更覺得無助,她覺得眼楮已經睜不開,身體正在往下倒。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有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手。她睜開眼,慕黎正听著她,眼神里滿是熱切和憐惜。

落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去握住那雙手,慕黎卻起身後退,一直退,消失在風雨中。

落汐呼喊著,哭泣著,周圍依然白蒙蒙的。

她醒了,是夢。

小金毛在窗邊舌忝著落汐的手,外面有人按門鈴。落汐很費力地從床上起來,扶著牆邊開了門,媽媽兩手各提著一大袋的菜站在門口。

「怎麼了,落汐?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不好。」媽媽一眼就看出了落汐的異樣。把東西放在廚房里就趕快出來。

媽媽用手背踫了一下落汐泛紅的臉,又模了一下額頭。

「落汐你是發燒了。你先去躺著,我去給你拿藥。」

落汐現在已經沒了精神,所以也沒回應,直接走回房間去了。

「來,把藥吃了。」媽媽把藥和水拿來坐在落汐窗邊。

「吃完藥就躺下休息。」

媽媽關上房門,讓落汐一個人靜養。在這個封閉的房間內,關著許許多多的如果,如果有一天,落汐許願瓶中的願望實現。如果有一天落汐會心情愉快地把手放在鋼琴上。

「喂,是墨雪啊,什麼事。」

「听你的聲音好像生病了。」

「嗯,有點發燒,不過不算很嚴重。」

「查了你的高考成績嗎?」。

「還沒呢,我正躺在床上。」

「那正好,我幫你查了。比重本線高19分。」

「比重本線高了19分,你說我嗎?」。

「是啊。」

「那可真的不錯呢。你呢?」

「我剛剛過重本線,估計大學沒辦法陪你了。對了,我還查了慕黎的,他沒考好,只比重本線高了27分,按理說他再多個二十分都是沒問題的。」

「哦。」落汐不只是該高興還是失落。

「不過這次你應該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學了。」

「可能吧,我更希望大學還能有你。」

「我也不想離家太遠,估計也不會報很遠的大學。」

「嗯。」

「落汐啊,就告訴你一下這些事,你好好休息吧。」

「嗯,好,拜拜。」

「拜。」

放下了電話,原本還是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她有機會和慕黎考上同一所大學,但是,這卻是因為慕黎失誤造成的。所以,落汐寧願讓自己沒有念想,也不願想象慕黎失落的樣子。

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他真的開心,他過得更好。在遠方偶然得知他的近況,落汐就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她已經不再奢望和慕黎還有交集。

她只希望,哪天在街上偶遇慕黎,還能像以前那樣打招呼,不要變成陌路人。別人看來,這很可笑,這是無謂的付出。可是,真正全心全意愛一個人,都會明白,愛一個人,會很痛,會失望,會很孤獨,不過,只要那人一點肯定,自己一定會笑著哭。

此時的慕黎會是什麼心情?落汐一直在琢磨。她毫無頭緒。

听聲音,外面的雨小了一些,落汐的頭痛也緩解了一些。她現在在想象未來,在大學校園的林蔭道下,和慕黎偶遇,簡單地點頭致意,或是說一句好久不見,然後錯過,躲在一棵樹後面看著慕黎的背影走到視線之外。

電視劇里,男主角經常在這種偶遇中對女主角一見傾心,現實中,男生也很容易因為女生的一種裝扮,一件衣服,一次表現而對女生傾心。

不過,落汐想到的自己能吸引慕黎的方式都用過了,還是沒用,幸好有落汐在一旁支持她。否則,慕黎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還有一個傻傻的女生為了他而改變。

落汐記得,墨雪很久之前說過,暗戀一個人需要承受莫大的痛苦,比向那人告白被拒絕更痛苦。所以,喜歡一個人,就讓他知道你喜歡他。更何況,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暗戀你呢?

落汐失笑,她覺得墨雪的言論總是很合自己的心意,雖然現實中她的言論沒應驗過幾次。也可能,墨雪的話只適合安慰情感失意的人。

在房間里呆久了,落汐覺得很悶,尤其是心里很悶。她想出去走走,怎奈何身體乏力,外面又是台風帶來的風雨。

在密閉的房間內上網和閱讀是個很好的選擇。落汐不喜歡上網,她最喜歡的是自己的書櫃,她想看看慕黎以前寫過的文章。都是過去的文章,可是對于落汐來說,不一樣的是看書的心境。

她拿出一本高二時候校文學社的社刊,慕黎在上面有一篇文章,叫《落英繽紛》,這文章的題目還和自己的名字有一個字是一樣的。她已經習慣把自己的一切都和慕黎扯上關系。

一種迷戀,應當被尊重。不要說她傻,也不要說她不值得。青春當中,除了絕對錯誤的事情之外,其他的沒有什麼是不值得的。青春就是由一個個決定構成的,不管當時的決定是什麼,可以有遺憾,但是絕對不要後悔。

落汐靠在床上,很仔細地看著文章的每一個字。如果有一個攝影師在場,拍下她的側臉,一定可以獲獎。

當一個女生專注,她就很吸引人。這句話對感情來說不一定適用。

慕黎的《落英繽紛》講的是一個古典的愛情故事,一個俠客受傷,被一位女醫者救治。俠客傷愈之後繼續持劍行走。俠客為了心中的理想繼續殺戮,結識了不少的仇人,自然也沒少受傷。每次都被女醫者治好,因為女醫者一直暗中跟著俠客,因為她愛他。仇人為了復仇,便殺了女醫者。俠客得知,揮劍自刎。原來,俠客每次故意受傷,都是為了能接近女醫者。

這一次讀這篇小說,落汐哭得淚流滿面。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要有結局,因為,在那些情節之下,誰都編不出令人滿意的結局。有時候,沒有結局,就意味著故事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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