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汐 第五十三章 擁抱的溫度

作者 ︰ 塵念緣萍

擁抱是什麼溫度?不是兩個人的體溫,而是炙熱的毒酒。即便能讓人焚盡自己的靈魂,依舊有依戀的懷抱。這個懷抱里,藏著愛情。

愛情是虛幻的海市蜃樓,永遠看得見,卻模不著,追不上。落汐覺得,戀人之間,並不存在愛情。他們只是把彼此對愛情的念想和遐思放在對方身上,像一張網,牽絆著彼此,好讓自己的愛情不被那個人偷走。

愛情是美好的,若是現實中的戀愛,被許許多多的瑣事羈絆,再也不是原本的樣子了。畫瑾初戀,總以為自己的第一份愛情會很純美。不知戀愛如同紅酒,舌尖感受到的是甜的,咽下去才明白它究竟有多苦。

五一從海邊回來,畫瑾的心情就一直低落著,有時候坐著看書,眼淚就滴在書本上。她的笑少了,墜入了情網,注定再也回不去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可愛又不成熟的畫瑾了。一顆心在漂泊,原本以為找到了溫柔的收留者,慢慢發現,那個人的深情,自己永遠也不能懂。

愛一個人,卻總不懂對方,正如游魚愛上海鷗,只能望著對方水里折射的影子,無法給對方一個溫馨的擁抱。

畫瑾記得,第一次被陸皓宇牽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呼吸很急促,皓宇溫暖的大手和厚實的手掌牽著畫瑾的小手,像是爸爸牽著女兒,那是一種安全感與不自覺的依戀。

可是現在畫瑾總反感皓宇牽著她的手,熱熱的手掌貼著她的手心,她覺得很不舒服,總想掙月兌束縛。皓宇問過為什麼,畫瑾低著頭不願回答。直到有一次,皓宇想試著牽她的手,卻被畫瑾一把甩開:「你知不知道你拉著我的手我很不舒服?」皓宇驚詫地愣住,眼里有一絲委屈,臉上的笑僵住。

「對不起。」皓宇只留了一句就轉身離開,原來自己一直都在自作多情,他不想成為畫瑾厭惡的人,或許趁她還沒完全把自己置于反感的人時,就該早點離開。

皓宇想的沒錯,女生留著曾經的男生送給自己的東西,往往是留有一絲值得懷念的過往。如果女生丟棄了一個男生給她的一切,那便是她被傷的太深,所有物件都會劃破傷痕累累的心,還有不堪回首的過去。

畫瑾也沒想到皓宇的反應這麼激烈,看到他離開的背影。原來,愛情的破裂就是這麼簡單。如同不小心把花瓶踫掉,它在地上碎裂,這一瞬間,她會迷惘,會失望,也會有所期望。

畫瑾一個人走著這段時間有皓宇陪著走過的路,以前,有他在,有他的手牽著自己,再也不用害怕晚上看不清前面的路,也不用害怕黑暗。只要緊緊握著他的手。

現在她覺得恍惚,這段路變得陌生。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下來,畫瑾的眼總是被點點光斑照射。光是什麼做的?她也會頑皮地停駐在畫瑾的睫毛上,她一眨眼,一顆淚滴就從眼眶里滑出。

眼前的場景,如同那年,畫瑾的媽媽;拉著畫瑾的手,看著畫瑾的爸爸和另一個女人離開,留下了房門鑰匙和一張銀行卡。那時的畫瑾剛高考完,她的父母約定好,等畫瑾考完就正式離婚。

畫瑾掙月兌媽**手,跑到爸爸的身後,「爸!」

男人听見女兒的聲音,不自覺地轉身,卻被畫瑾牢牢抱住。

「爸,我不要你走。」

「瑾兒。」男人看了一眼身旁年輕漂亮的女人,女人眼中也泛著母性的光。輕輕點頭贊同。

「瑾兒,你長大了,這些事情以後你會明白的,如果你想爸爸了,你還能來看我,我有空也會回來看你的,好不好?」

畫瑾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慢慢放開手,任由手掌從爸爸光滑的西裝上滑開。從那時候起,她就知道,情是一根絲線,可以把人系得緊緊的,若它斷了,那就別再勉強接上。情絲終究會飄走,到它終有的歸宿。

眼前的陸皓宇頭也不回地走了,畫瑾落淚了。她很少流淚,也很少被人看到流淚。這次,身旁稀稀落落的人走過,會有人在乎一個女生落淚嗎?也許有,也許沒有。

以前,有一個女生在大雨中站在男生宿舍樓下,那時的畫瑾削完隻果,在陽台上看到這一幕,心里暗暗可憐這個女生很傻。她這樣做,她等的男生一定不會理會她。

已經逝去的情,就別再留戀。總有一天,曾經以為天經地義的情,都會變得荒謬不堪。畫瑾腳步放得很慢,或許她的故事也和小說一樣,一個不經意的轉身,他就在身後從未離去。

一路上她都沒回頭,直到要進宿舍樓前,她停了停,忍不住回頭看,身後空空蕩蕩的,只有路旁的芒果樹枝輕輕擺動著。如果沒有愛情的期許,這幅場景一定是絕美的畫面。

畫瑾終于知道,即便以後還能和陸皓宇發生些什麼,卻還是有一個抹不去的記憶,期待他出現的時候,他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畫瑾悻悻地低頭走到宿舍門口,落汐不在宿舍。畫瑾把手伸進包里模鑰匙,她的心思不在這里。

隔壁的路小圓出來,「誒,畫瑾,落汐在嗎?」。

「哦,她好像不在,宿舍沒人。」

「怎麼看你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誰欺負你啦?」

畫瑾笑著搖頭。

「哦,明白了,肯定是被男生欺負了,我幫你欺負回來好不好?」

「你這麼有經驗?」畫瑾故意戲弄她。

「啊?哪有,忽略我剛才說的,嘻嘻。」

畫瑾也失笑。「謝謝你啦,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那我回去了。」

「如果落汐回來了我會告訴你的。」

「好啊好啊,謝謝畫瑾姐姐啦!」

若是自己沒遇上這麼多事情,也該是和路小圓一樣吧。這到底是成熟還是世故?畫瑾沒答案。以前自己曾期望一段美好的姻緣,現在才明白,愛情是一把劍,一旦靠近,會一寸一寸刺進心中,忍受是痛苦,拔出,亦要忍受更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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