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前音轉身,把披在肩上的衣服拿下來,甩給那個男人,問道︰「你是什麼人?到這里來干什麼?」
「我是打工的,被一個女孩子找來,她告訴我說,到這里來伺候你,比我在工地上掙的還多,我就來了!」
「你在哪里干活,干的是什麼活?」
「我在長辛店那邊干建築工地上的活,拉磚和泥,什麼都干!」
「你到這邊來,能干什麼?」
「我是來打工的,你需要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只要給我錢,端屎倒尿都干!」
「那好,你進來吧,坐那邊床上,你是哪里人?」
「給你是老鄉,你有個妹妹吧,挺漂亮的,她讓一個姓王的男人去找我,我當初不願意來,他說是奉命專門來找我的,要給我介紹一個高收入的活,我正說得了貴人相助呢,原來貴人是你!」
「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怎麼稱呼你呀?」
「你叫我大哥吧,我名字叫羅厚國,不過這幾年,在工地上干活,吃的多,又沒有什麼手藝,掙錢少,他們都叫我騾子!」
「羅厚國?」這個名字在張前音心里咯 一下閃了一下,她忽地明白了,這一定是張小紅的主意!
可眼前這個男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法和張前音腦海里的羅厚國相聯系,相貌雖說沒有太大的變化,然而皺紋深刻得有些嚇人,黝黑的皮膚麻辣得粗糙,似乎天天在沙子的打磨中留下了太多的沙子的印記,張前音不想把話說透,卻想旁敲側擊地去壓榨出男人記憶里的粉色故事來。
「你在工地上干活,怎麼穿一身西服,還穿著這樣 亮的皮鞋呀?」
「不是我的,是那個小漂亮姑娘給我買的,還說讓我慢慢說話,見了你就給你講一講以前的故事!」
「你還有故事?」張前音覺得自己的提問簡直就是對面前這個可憐的男人的抬舉。
「你喜歡听,我就講給你,不過我不知道,你喜歡听先前的呢,還是現在的?」
「先前的故事是誰的,現在的故事又是誰的呀?」
「都是我自己的,還有我听別人說的,反正都是一些特別有意思的故事,我們那些工友都願意听!」
「你把你的故事講給你的工友听?」
「是呀,他們听了我講的故事,都不相信我有那樣的奇遇,說我是瞎說的,其實,我自己都覺得這些故事就像是瞎編的一樣,可是,真的是真實的,一個好女人的故事!」
「你說說看,不過,不要講得太俗,我要是睡著了,你就不要叫我了,自己在外邊找個空床位睡下就行了!」
「好,我就給你講!我沒有結婚的時候就認識了一個大官家的漂亮女兒,漂亮得像個仙女,誰家要是這樣漂亮的女兒,誰家夜里都不用開電燈!」
「為什麼?」張前音躺在床上,側著頭,問了一句。
「美女肯定就是夜明珠,家里有了夜明珠,還用開電燈嗎?我給別人也這樣講,他們都不信,都他媽的是傻子!」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張前音想找找當年的錯誤,怎麼會因為這個男人而產生。
「當年我也是廠里的工人,她是到我們廠里來實習的,別看是實習,人特別能干,把我們廠長都鎮了,他們家父親去世了,我到廠里給廠長一說,廠長就派了好多人去吊唁,回去的時候,因為我哥哥家和他們家是鄰居,我就到他們家去做客,結果做出來一段風流韻事!」
「瞎編吧,你!」
「你們怎麼都不信我的話呢?我說的是真的!」
「那麼說,或許你當年比現在英俊吧!」
「沒有,可能皺紋比現在淺些!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有敢想這樣的美事,天晚了,我要回哥哥家去,那個漂亮女人不讓我走,說是他們家剛死了個人,沒有男人的家里鬼氣太重,陽氣太弱,求我在他們家住一晚。」
男人正要說道動情處,卻听見張前音發出了細微的鼾聲,就悄悄地走過去,給她拉了拉被子,蓋嚴了,悄悄地走出去,找了個床位,自己歪上去,咕嚕著西服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