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曉寧給張小紅傾訴了自己的內心隱情之後,當然也和張小紅一樣糾結著,身為一個國家公務員,他更加清楚地知道,倫理和道德,法律和愛崗敬業在自己肩上的分量,他主要的精力還是用在了事業上,他目前的主攻方向還是波凌芳。
想到波凌芳,羅曉寧自然就想到了波濤,這是個可憐的人,當然,也是波濤的原則性不強所至。
羅曉寧監視波凌芳已經有很長時間了,最近,發現,在監听的電話里,有一家日本株式會社的老總常常和波凌芳聯系,羅曉寧知道,這里面一定又有貓膩,一旦證據確鑿,把他們都抓起來,也算是完結了這樁案子。
此外,羅曉寧還總是想著章明的事,他認為這件事和章明一定月兌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最近章明去了哪里,章明是不是從波凌芳那里得到了好處,是不是被波凌芳收買,這些都是要經過精心調查的,不過,監視和調查也都是很枯燥的事,這樣的年輕人干起來,不溫不火的,倒讓他的領導很滿意。
高玉明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羅曉寧,所以,在最近幾次見到羅曉寧的時候,高玉明總是帶著一種歉疚,這種歉疚的由來當然是由于高玉明的妹妹高智野。
高智野從醫院里回來之後,幾乎就一直和張雄泡在一起了,或許是前生的緣分早已注定,他們兩個,一個是出賣軍品的專業戶,一個就是研制軍品新品種的專家,而且兩個人的秉性和脾氣既相互補充,又相得益彰,不久,他們兩個人似乎就如漆似膠了,在外人看來,好像他們倆個才是真正的一對一樣。
張雄並沒有把張小紅母子的事扔到腦後,雖然高智野後來知道了四喜就是張大寶的親兄弟的事,可是,高智野並沒有親口告訴張雄,那樣反倒顯得高智野有點奪人心切了,那是又一次在幾個男人的喝酒的時候,張雄才確切地知道的。
王朋的老婆許方和張建文的老婆晶波是同事,他們要給兒子買一單保險,王朋幫他們推薦了分紅型,然後,他們又叫上張雄,便在王朋的店里喝上了酒,三個男人,酒喝開了,便免不了提到一些敏感的話題,提到張大寶的病情,提到四喜的真情捐獻,大家都說四喜是個英雄,王朋醉醺醺的舌頭已經開始打溜了,就對他們兩個說︰「你們知道嗎,知道嗎,四喜和大寶是一個爸爸生的!」
張建文還沒有完全醉倒,看張雄的臉上不好,就說,王哥,沒有影子的事不要亂說啊。
「什麼叫沒有影子的事啊!張雄兄弟也不是外人,對吧,不是外人,這些事我早晚要告訴他,索性今天趁著酒興,我就告訴他,沒有什麼可奇怪的,這些事情都是他媽的說書人說的一樣,太過于巧合了,都讓張雄兄弟趕上了。」
「王哥,來,咱哥倆就再干一個,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我,也不讓我悶在心里頭生悶氣,好嗎?好嗎?」張雄舌頭也大了。
「就是這個意思,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不過,你們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情的真相,可不要嫌棄張小紅,那是我的小妹,好女人啊!都是命運惹的禍啊!」
「啥命運惹的禍,都是人為的,你就快說吧!這都是咋回事?想必你也是道听途說,不要相信那些對張雄不利的傳聞。」張建文似乎也想听听。
「道听途說?要是我也道听途說的話,還有知道這里面故事的真相的嗎?」王朋說著,又來了一杯,反正這些事憋在我心里也不能變成錢,再說了,這張前音也已經死了,我把這些事都講出來,還原事情的本來面目,也算是我用嘴巴給你們書寫了歷史了!」
「你都書寫了什麼呢?恐怕你再喝點,嘴巴都做不了主了!」張建文說。
「沒事,沒事,咱也是一斤多的酒量呢,這點酒不算啥!你們不知道吧,這四喜的爹,就是羅曉寧的爹,被殺的事吧!」
「這都是幾年前的事啦!」
「沒,沒錯,是幾年前的事啦,但你們知道嗎?羅厚國這小子的女人,不是張前音,而是張小紅!」
「王哥,你一定是喝多了酒,我們還是結束吧,淨听你瞎說了!」張建文說著,拉著張雄要走。
「喝什麼多呀,我這酒量你還能不知道咋地?羅曉寧成了大寶的哥哥,這事讓羅曉寧很無奈,羅曉寧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呀!真是個好孩子,那孩子喜歡張小紅,可是人家只是在心底里喜歡,從來沒有說出來過,人家不會破壞張小紅和張雄的家庭的。」
張建文知道,王朋一定是喝高了,他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他自己都不會知道的,張建文拉著張雄走出來,對張雄說︰「你不要听王朋瞎說,他今天太高興了,喝高了!滿嘴亂講!」
「建文,你是我張雄的朋友不?」
「當然是,而且是最好的哥們,不論是你在兵器公司,還是出了兵器公司,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哥們。」
「既然是好哥們,那你說,王朋是不是喝高了?」
「高是肯定高了!」
「人常說,酒後吐真言,我相信他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和張小紅壓根就不該走到一起,是我害了張小紅,要不是我去德國留學,要不是我離開她,她也不會到張前音那里去,不去張前音那里,她也就不可能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張小紅才是受害者,她被了,自己卻不知,生下個孩子,不知道生父是誰,孩子呢,被親哥哥偷挖了腎,又把親哥哥的腎換進去,這一切誰會曉得,是張小紅最難受的!是我害了她呀!」
「張雄,你不要自責,好像這就是命吧,要不然,你怎麼和高智野這麼投緣呢?你看看,高智野注視你的那種眼神,簡直就是粉絲對待自己崇拜的歌星一樣。」張建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此時此刻,他的這位朋友的感受,他是知道的,他想要安慰張雄,就把高智野給拉過來了。
那件事過去之後不久,張雄就和高智野同居了,雖然張雄的腦袋里還一直在同情和記掛著張小紅母子,雖然高智野也在一直用同情的話語關懷這張小紅母子,雖然她明明白白地告訴張雄,自己絕不會去奪走張小紅的心愛之人,但他們還是同居了。
高玉明是後來才知道的,那天,他去軍品店去找高智野,本來要介紹一個朋友給她認識的,說那人有可能會成為軍品店的新客戶,可是,門開了,張雄卻睡眼惺忪地從里面出來,高玉明不好說什麼,只是看著張雄尷尬地笑了笑,其後,他知道,妹妹的事,或許自己充當了喬太守了,看來自己是禍害了羅曉寧了。
高玉明在當天晚上,便讓自己的老婆出面,請高智野到自己家里去做客,吃飯期間,高玉明問道︰「老妹呀,你也到了那個出嫁的年齡,大哥給你介紹過一個不錯的小伙子,不知道你們處的怎麼樣啊?」
「哦,大哥說的是羅曉寧吧!那人確實是個好人,然而,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好像關心的不是我,而是另外有其他的女人。」
「智野,是不是瞎說的,不要因為自己喜歡上了其他男人,就說羅曉寧的壞話!」
「哥哥,我是那種搬弄是非的人嗎?從張小紅的兒子住院到張小紅他們出院,你沒有看到嗎,只有張小紅的事情才牽動羅曉寧的神經,這是我的感受,但我知道,羅曉寧是個好人,可是他的真愛不是我!」
「你把這些話給他挑明了嗎?」高玉明顯然對高智野的話有些生氣。
「挑明?干麼要挑明?那不是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嗎?你們男人哪個願意自己沒面子?」
「你!你個小丫頭片子,看來你真是長大了?今天早起我去你的軍品店,怎麼看到張雄在那里,那麼早的時間,莫非他夜里就住到了你的軍品店里了?」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是兵器專家,喜歡發明創造,國家已經不再需要他,可是我的軍品店需要他,他已經把我的店當做是他的基地了,當然,他順便也把我變成了他的基地夫人了,只是我還沒有同意!」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女中豪杰!」
「我還沒有同意,但同意只是時間問題,我告訴張雄了,要是他真的喜歡我,最好我們能辦理個結婚證什麼的,可是,我又不想因為這事打擊到張小紅,所以,我們就先同居著,找找感覺再說!」
「哎呀,智野!」高玉明說著站起身來,伸出大巴掌要打高智野,被他的夫人給攔住了。
高玉明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說,「既然你知道這些,你干麼還要這樣做?」
「哥哥,你要是不傻的話,你能看得出來,羅曉寧喜歡的是張小紅,我喜歡的是張雄,這樣搭配才使大家都有共同語言,你干麼要像喬太守那樣亂點鴛鴦譜呢?這都什麼時代了?」
高玉明本來想教訓妹妹一頓,讓她死了心和羅曉寧好,沒想到卻被高智野搶白了一頓,臨了,高智野說︰「我感謝你給我介紹的男朋友,不論是羅曉寧,還是張雄,都對得住妹妹有余,但這以後,我要給你選哪個男人當妹夫,這事就不要你操心了,好嗎,哥哥?」高智野說完,拿起包,一擰身子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