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傻愣愣的高玉明知道,兒大不由娘了,他從小把妹妹帶大,以為自己的話在妹妹那里就是聖旨,沒想到,在婚姻的大事上,妹妹把自己的安排當成了一紙廢紙,甚至還做出了令自己很沒有面子的事,是啊,自己該怎麼給羅曉寧交代呀,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聰明而且很有頭腦的小伙子呢,其實,他是從內心里喜歡這個小伙子的,他毫不猶豫的認為,這個小伙子的將來一定是非常有光明的前途的。
羅曉寧堅持把波凌芳的事和章明聯系起來調查,高玉明和呂凡琴也沒有堅決反對,只是覺得這孩子有些執拗,但羅曉寧的話是,大凡唯利是圖的人是無所顧忌的。
高玉明和呂凡琴覺得有些道理,就由著羅曉寧去了,羅曉寧堅持自己的意見,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他接到了池娜打給他的一個電話。池娜告訴他,萬姐的兒子在山東做高利貸,亂套了,他的兒子前不久來到北京,不是來看他媽媽萬姐的,而是來找一個叫肖飛的貸款人,這個人在萬姐的兒子霍文琦那里借貸了好幾個億,卻在規定還款的時間消失了,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什麼呢?羅曉寧一听是肖飛借貸好幾個億,忙問道︰「是天宇律師事務所的肖飛嗎?」
「他們說的情況正好是天宇事務所的肖飛的情況,最近肖飛不是正在山東承包了一個建築工地嗎?是和鄒平縣第一建築公司合作的吧,這樣的話,就可以確定,肖飛在山東借款高利貸的事。」
「那又能怎麼樣呢?」羅曉寧在電話里為問。
「這要是屬實的話,這里面問題就多了去了,第一,他肖飛為什麼要搞這麼大一筆高利貸借款,他用到誰身上去了,是章明遇到了什麼大案子,把自己陷進去了嗎?第二,他們都不是缺錢的主,為什麼要走高利貸這條路呢?這些難道不該發人深省嗎?」
「哦,我有點明白了。哎,你小姨和他的孩子怎麼樣了?」
「她最近老在為孩子擔憂。」
「為什麼?」
「那個孩子老是給別人打架,簡單說,就是,他極具有攻擊性,到哪個學校上學,都是用不了一周,就被老師給遣送回到小姨身邊,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才抱著宗福和他們分開住了。」
「宗福在哪里?小紅在哪里?難道說萬姐也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宗福被我帶到了公司里,他大多時間和小芳一起玩,挺好的;小姨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家,是和大寶在一起的,你知道嗎?大寶騎在宗福身上打他,快把人嚇死了。」
「萬姐呢?要調查他們高利貸的事,肯定要找到萬姐的。」
「我倒是把她給忘了,我出來時她還在,想必現在應該不在了,不然的話,她也總應該給我一個電話吧!」
「我先到那里去看看,然後再到天宇律師事務所去,查一下那個工程的事。」
其實,撂下電話,羅曉寧既沒有去萬姐那里看,也沒有去事務所里調查,他心急火燎地來到了張小紅的家,見到張小紅正滿臉愁雲地坐在沙發里,頭上的頭發也散亂著,大寶正在沙發上胡亂地睡著,一只腳耷拉到地上。
「你又來干什麼?」見到羅曉寧不請自到,張小紅還是沒有邁過那個坎,心里像吃了一個臭蟲一樣,老大不高興地把頭扭向一邊去,看都不看羅曉寧。
「我是听說了孩子的事才來的。听說他在學校里惹事?」
這一句話戳到了張小紅內心的痛處,她起身一下子來到客廳靠南邊的窗前,哭著說︰「這可怎麼辦呢,到那個學校,哪個學校不要,見人就打,這是哪輩子做的孽呀!」
「我正是為此事而來的,你且放寬心,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學校,等兩天我就給他送過去。」羅曉寧也不敢跟得太緊,就在窗前,距離張小紅有一米多的地方站下,寬慰著張小紅說,其實,他哪里有什麼學校聯系呀,他說出這些話,也只是權宜之計。
「送過去又怎麼樣呢?再和別人打架,再被老師遣送回來,我這個當母親的都被老師給批評怕了,哪里還敢再送出去呀!」
「他打別人,是因為他沒有找到比他更能打的人,我要送的學校正是這樣一個學校,在那里到處都是以打來招呼別人的人,還怕他再打別人嗎?還怕他再被老師遣送回來嗎?」
「你說的是武術學校吧!听說那里的孩子挺受罪的!」
「受罪?他都這樣子了,到處惹是生非,才八歲一個小孩,到處都成了打遍天下的高手了,放在一般的學校能行嗎?」至此,羅曉寧才完全清楚,自己該給這個不爭氣的小弟找一個什麼樣的學校了。可是,他突然想到一個人,他也許比自己更有這方面的關系,于是,他便撥通了大哥的電話。
羅曉清接到羅曉寧的電話,突然詢問起羅小剛的事情,羅曉寧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突然一轉話題說道︰「大哥,二哥的事都過去好多天了,也不是什麼光鮮的事,提起來都惡心,還是掀過去吧,你就告訴媽,說,二哥一切挺好的,就行了,別再讓他老人家擔心了,我現在給你說另一件事,我這里有個小孩,要去上一家武術學校,你是搞武術的,知道北京哪家最好嗎?」
「什麼情況?誰家的小孩?有多大年齡?」
「八歲了,善于打架,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關系和我挺鐵的,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樣。」羅曉寧說這些話也沒有詳加考慮,其實這是他的親弟弟,可是,他不想讓自己的哥哥和媽媽知道爸爸做下的孽,更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張小紅和張大寶他們的事。
「北京那邊,我不太熟,不過,我有個戰友,他在深圳這邊開了一家武館,聲譽非常好,不知他們家長是否同意,同意的話,我這就和他們武館聯系。」
「那好,等我和他們家長商量好再答復你吧!」
羅曉寧馬上和張小紅商量說︰「大哥聯系到深圳一家武館,聲譽不錯,館主又是我大哥的戰友,不知你可舍得他去深圳練習武術?」
「不同意有用嗎?我又不能把他整天關在屋里,他出門總和別人打架,但靠我一個人也看不住哇!只是,他去了深圳,我該怎麼辦呢?」
「你就和大姐先住一陣唄,到時候看,你要是不放心他,你也到深圳去,到那里以後,我給你想辦法。」
「也只好這樣了。」
說著這話,羅曉寧就回復了大哥,說是明天帶著孩子過去,要他先給武館的師傅說好。
第二天,張小紅帶著張大寶,在羅曉寧的陪同下就起身去了深圳。
到了深圳,一切由羅曉清安排,倒也非常省事,入學手續也非常簡單,學校里管吃管住,只要家長每年交夠一定的助學金就行了,張小紅在羅曉寧的帶領下,來到了復印機械公司,見到了龔曉燕,還有李淑英等人,李淑英一見張小紅,還要給張小紅施禮,被張小紅一把緊緊抱住,急忙說︰「大姐,你千萬不要這樣,這次,孩子的事,要是沒有你們家曉寧幫忙,我可就一籌莫展了,我感謝你養了這麼一個好兒子,我的兒子到深圳這邊去學習,還有好多時候可能少不了給你們惹麻煩,我還不知道我該如何感謝你們呢?」
「大家都別說了,都是一家人了,來,今天讓大哥大嫂請客,我們一醉方休!」
「這都不像是你羅曉寧的話呀,一個國家公務員,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你沒有事情要做了?」
「今天不說工作,就說這張大寶上學的事,大哥是大功臣,不過,大哥,我可是要說幾句啊,待會,我們就回北京了,這個孩子放在這邊學習,好多事,我可就替張小紅說話了,你要多多操心啊!」
「這個你們就放心吧,我也是練武出身,他好武,我有空也可以教教他,讓他們這麼多小孩在一起玩,周末我把他接回來,在家里改善生活,你們看行嗎?」
「太好了,我正是這麼想的,可是我無法安排,只好求你們費心了!」羅曉寧說。
「那怎麼行!這孩子太淘氣,見人就打,怕到時候傷到了你們家的孩子,不太好,還是讓他在武館里呆著吧,磨磨他的性子!」張小紅覺得已經給別人添了太多的麻煩,不能再縱容孩子周末到他們家了。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到了這邊,你就听我們的吧!」李淑英突然插進一句話來,大家都覺得挺在理,羅曉寧听到心里,卻咯 一下。
吃完飯,張小紅和羅曉寧便起身回到北京,剛下火車,張小紅說︰「曉寧啊,這次多虧了你,謝謝了!不過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你有時間嗎?」
「你說吧!」
「你應該抽出時間來去看看大姐,你知道嗎?四喜殺死了許艷萍和她的孩子,許建軍要民事索賠四百萬人民幣,被我大姐給擋下了,我知道,在你們羅家人那里,目下的這四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可是這僅僅是人家兩條人命的價格,大姐給擋下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羅曉寧十分不解。
「她這是為了池娜,她看得出池娜喜歡你!」
「這好像解釋不通,我和池娜目前沒有什麼關系,再說了,即便是我們結婚了,也用不著這麼早地還人情吧!」
「你忘記了嗎?你二哥四喜臨死的時候,給了池娜一個包,那里有四喜這些年來打工掙來的錢,還有從許艷萍那里搶來的十五萬元,許建軍要賠償,首先是要追回四喜贈送給池娜的那筆錢。」
「可是,眼下的池娜根本也不會在乎那區區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元呢!」
「你說的沒錯,可是在乎的是心意,是良心的匯報,你知道嗎?」
「就因為那次池娜所做的辯護嗎?」
「何止這些,這些事你要去問我大姐,正好,我也一身輕松了,你不陪我去看看她?」
「小紅,我現在真的有急事,你知道嗎?萬姐怎麼樣啦?我要過去看看她!」
「萬姐和你也有關系?她不是山東人嗎?」
「可能一個案子牽涉到她,我必須找到她問一下!」
「行,那你去吧,我先去看我大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