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胡同,突然出現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人走到一個院子的門前,輕輕地叩開門,閃進身去,和這個院子的主人談了一會兒話,便出門來,把手一招,那幾個人便抬著一個擔架進了這個院子,大約半小時之後,幾個人又抬著擔架離開了,只是手里多了一份鑒定意見書。
這個院子的主人叫盧友生,是慶州公安局的首席法醫鑒定專家,他等那幫人走後,看著桌上放著的十萬元現金,對老婆說︰「看看,賺錢簡直是太容易了,又不勞神,不費心的,不擔風險和責任,輕松賺到十萬元。」
盧友生的老婆謝麗麗是個個頭很矮的女人,她看了一眼那十萬元的鈔票說︰「老盧啊,咱們缺少這十萬元錢嗎?干嘛要干這樣的事,說不定有什麼意外呢?你以為錢這麼好掙呢?」
「現在是經濟社會,是放開的時代,我一不違法,二不亂紀,不講他們怎麼折騰,咱誰都不得罪,還能出什麼差錯不成?」
「小心點好!」謝麗麗說著,把那十萬元鈔票收拾到桌子下面的一個紙箱子里。
「小心了一輩子,我們也沒有發跡不是?你看看那幫人,整天前呼後擁的,好多人願意替他們做事,真他媽的威武!」
「老盧,咱不羨慕人家,那是領導的特權,干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謝麗麗听到老盧談到局里的事情,就恐怕他會說錯話。
第二天到局里上班,全局人員突然被集中到一起,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頭像,主持會議的副局長謝婷說︰「大家請注意看了,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叫萬姐,昨天在七星崗派出所出現過,之後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劫走了,大家一有這個人的信息,一定要及時通知局里值班人!」
盧友生一看,以為自己花了眼,他急忙揉了揉眼楮,又看了一遍,說︰「報告謝局,這個人我見過!」
「在哪里?」
「在哪里我不知道,不過是個死人,而且被人過,非止一次!」盧友生此言一出,其他人非常吃驚,謝婷就中止了主持會議的權利,交給其他人去主持,便把盧友生帶到了一個辦公室里。
盧友生也是靈機一動,沒有說在自己家里,反倒說到︰「我昨天下班後,被一伙人蒙面請到了一個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他們讓我鑒定了一個尸體,尸體就是萬姐,被人多次,留有多人精斑,而且頭顱上有撞傷痕跡,應該是撞傷導致死亡的。
听了盧友生的話,謝婷說︰「老同志,我沒有讓你鑒定尸體,我是想知道這個尸體現在在哪里?」
「真的不知道!」
「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報警?」
「又沒有什麼損失,所以我也沒有麻煩大家!」
「不會這麼簡單吧?是不是還會有一筆意外的收獲呢?」謝婷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
「沒,沒有!」盧友生听出謝婷問話的弦外之音,頓時結巴起來。
「沒有就沒有吧,你都是多少年的老同志了,緊張什麼呀!你回去,在好好想想,想到了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原來,七星崗派出所的所長貓哥給謝婷匯報了此事之後,謝婷覺得此事蹊蹺,就在市局的例行會議上通報了這個事情,目的是想盡快找到這個尸體,以防止事態擴大,因為,此事已經在七星崗派出所和市第一人民醫院里傳開了。
市委正要召開一次例行的常委會議,突然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手里還拿著一份材料,起頭一個人把材料交給大家,說︰「各位書記,看看吧,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外地來的婦女在我們當地的一個派出所里被人**後,撞牆死了!家屬找尸體,尸體都不給!」
在座與會的人都格外吃驚,只听來書記一聲暴喝︰「還真無法無天了!我們今天的會議就討論這個,警風警紀,警察職責和義務,樹立慶州人形象,先從警察開始,我提議,從今天開始,掀起一場公檢法系統整風的運動,提倡正氣,提倡服務于民!這場運動由我親自帶隊抓落實,大家看,有沒有意見?」
「慶州警風警紀,早該抓了,我看行!書記帶頭,牽頭,掀起一陣狂潮,把那些和黑社會有染的人清除出來,還慶州警界一個朗朗天空!」
次日,書記正在召集公檢法系統的負責人開會,突然,公安局長恆培太接到報告說︰「市局老法醫盧友生被人害死在家里。」
公安局長恆培太知道,這事和萬姐被害案有關,就自己給來書記請了假,直接去了案發現場。命令指定現場由刑警二支隊接手勘察。原來,這公安局長恆培太來慶州不久,就發現這個警界派系林立,關系紛亂,就從原來的單位調來一個小隊跟隨自己,這個小隊就直屬局刑警二支隊,支隊長曹林就是他任命的得力干將。
曹林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被一支隊的人給保護起來了,憑著多年的經驗,曹林很明顯地看出,這是一起警匪勾結做下的案子,殺死警察,一刀斃命,夫妻兩口,毫無反抗的機會。凶手並沒有刻意地去破壞和偽造現場,相反,倒是發現在犯罪現場,犯罪分子好像是故意留下了線索,看你警察敢不敢動人。
因為這一切,似乎直接指向一個人,市局副局長謝婷。
謝婷本是盧友生的老婆謝麗麗的本家佷女,雖非至親,卻還在走動,但萬姐死在七星崗派出所的事,盧友生知道了,而且給那個死人做了尸檢報告,這里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增大了,謝婷的嫌疑上升了,關鍵是誰敢動她呀!她是慶州市局的副局長,分管刑偵工作,而且,還有一點,大家都知道,她和市長尹干的關系密切,還有更厲害的呢,她是強子會所的座上客。
在慶州,你可以不知道朝天門廣場,但你不可以不知道強子會所,這里是富人消費的樂園,每晚這里都高朋滿座,每天一個人的消費至少要在一萬之上,這個會所就在朝天門廣場和市委之間,好不醒目啊!
還沒有來得及向恆培太報告,曹林突然遭遇了一次例外,他在回警隊的途中,差點撞到了一個人,所幸剎車及時,但那人還是被剮蹭倒地,曹林執意要送那人去醫院,回來就發現在自己的警車里有一張萬姐尸體檢驗報告的復印件和一個單據,單據上說,獲得這個驗尸報告,他們花費了十萬元錢,而且還告訴他們,這十萬元錢都是連號的,好忙從**開始一直到**,曹林得到這些消息,既興奮又忐忑,他馬上向恆培太做了匯報。
被警車剮蹭倒地的人正是萬姐的兒子霍文琦,這一切的導演當然都是羅曉寧。
他就站在霍文琦和霍剛的背後,當然也操控著王艷的行動。
這兩天王艷發現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經常出入章明他們的辦公室,王艷還把那個女人指認給羅曉寧看,羅曉寧一看,馬上把驚異的眼楮瞪得老大,他看到的竟然是大嫂龔曉燕。
大嫂龔曉燕怎麼會在這里呢?
龔曉燕出現在這里,是為了什麼人的利益呢?
他想上去問個究竟,但是又擔心因此影響了工作,他就故意把頭轉向一邊,避開了龔曉燕的目光。
因為兩件事都像巨型定時炸彈一樣壓在父母官的心頭上,所以,第二天,謝婷就被雙規了!這個決定是書記做出的,他是听了恆培太局長的分析之後做出的,而且馬上命令檢察院和紀委的人對謝婷實施了逮捕,這一部顯然是在江水的會合處投入了一塊巨型的石頭,在慶州掀起了軒然大波。
市長尹干就明確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說自己可以保留意見,但要想合適的時候向中央陳述自己的觀點,書記沒有說什麼,班子成員肯定要以穩定大局為主。
恆培太見書記雙規了謝婷,知道,這一次他要動大手術了,就準備在警局內先撤換一批中層干部,對最近和黑惡勢力有嫌疑的警員先管禁閉,對明顯庇護黑惡勢力的人要堅決予以開除和整治,沒想到,恆培太準備召開的會議,被書記的一次突然到訪給打亂了。
這天是周一,書記在十多個人的簇擁下突然來到了市公安局,要恆培太局長立即召集所有不執勤的警員來市局會議大廳開會,書記要親自做講話。
會議開了整整一個上午,按照書記的安排,要在全局掀起一場警察自醒,自覺,自我批評,自己主動投案和檢舉揭發犯罪事實的大運動,各級警察到自己單位里去把這些事情都做好,要是認為自己的上司有犯罪嫌疑的,可以到上一級單位去自首,或者檢舉揭發,一時間,警局大院內,人心惶惶起來,誰看著對方都有一種不信任的感覺。
曹林隱隱地感覺到有人在幫自己辦案,但是他又不能肯定是誰在幫自己,所以,他就想趁這個機會出去調查,給恆培太去請假,恆培太就同意了他的行動,沒想到,曹林剛走到警局大院門口,就被幾個人給扣留了,並且下了槍,沒收了手機。
這天晚上,一批武警部隊的士兵突然降臨到強子會所,封閉了會所,並把會所里一干管理人員全部拘押起來。龔剛強也被拘押,這個龔剛強就是龔曉燕的哥哥,也是原來市公安局副局長謝婷的情人。
龔曉燕要給自己的大哥龔剛強聘請律師來辯護,可是,慶州當地的律師都不敢給龔剛強辯護,他們都給龔曉燕推薦了北京來的律師,在黃埔商務大廈。
龔曉燕已經見過一次章明了,但她並沒有說案情,只是了解情況,看看章明敢不敢接手這個案子,沒想到章明倒很痛快︰「只要有錢,沒有我辦不成的事。」
慶州的天空出奇地陰沉,連續四天不見太陽露臉一次,被審查過的警察陸續上班了,武警部隊又陸續羈押了幾個地方分局的警察的頭頭們,一場警察自省自首的行動還沒有結束呢,龔曉燕去了哪里,羅曉寧沒有去追查,但是他每天都有王艷的報告。
曹林已經有幾天沒有消息了,恆培太就很奇怪,這小子不是個偷懶的人啊,怎麼幾天都沒有消息了,後來,他在陪同來書記去听有些問題的警察的報告和反省時,看到了曹林,就問書記︰「哎,書記,不對呀,那個曹林怎麼會在這里?我派他去查案子去了!」
「一定是你沒有給我報告吧,門衛把他給卡住了吧!你把他領回去吧,今後,凡是大事,都要在第一時間向我匯報,明白嗎?」
「明白!」恆培太覺得自己脊梁骨上流滿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