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陰天,微風吹動著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瓦灰的天空罩在二十多度的空氣杯上,帶給人們許多的涼爽和愜意,王朋卻找不到絲毫的愜意,更不用說涼爽了,他的小月復疼痛一直在作怪,他果然意識到自己對不起許方了,自從被醫生確診為前列腺炎之後,他一直就沒有過對性的要求,可是,許方才三十多歲,正是如狼似虎的時候。
肚臍以下,生殖器之前,這一段被稱為小月復的地方,被王朋無數次地按摩,無數次地分析,他習慣把小月復分成三塊,膀胱和尿道系統,醫學上稱之為泌尿系統;听醫生說,前列腺是一個軟組織,是在靠近肛腸的地方,為什麼在大便的時候要感覺到疼痛呢?那就是原因,大便擠壓前列腺,前列腺有炎癥,便產生疼痛感。
絲絲綹綹的疼痛感讓王朋成了習慣,他每天都在忍住疼痛的過程中生活,或許這也是生活對他的眷顧,他不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放在身邊來養,在這一點上,他早晚要遭到上天的懲罰,王朋覺得早一天懲罰未必就是壞事。
對于貢生跟著龔曉燕一事,本來王朋是頗為放心的,但想到龔曉燕那里人員成分的復雜,王朋早就萌生了把貢生接回來的念頭,可是,他怕許方不同意,一直如骨鯁在喉,這就像一塊心病一樣,加重了王朋心頭的負擔。
婚禮結束之後不久,王朋趁許方一個沒有約車學習的上午,商議去醫院再檢查一次,許方十分贊同,關切地說︰「是啊,我早讓你檢查了,做CT吧,月復腔里做個全方位的檢查,啥毛病啥問題你就一目了然了,多好啊!」
「可是,我擔心,我真的是前列腺炎,發展為前列腺癌,然後就失去了性功能,害你這麼年輕就守活寡!」
「你也曾經是大學生,你也曾經是熱血青年,怎麼病到了你自己身上的時候,這般磨嘰,該怎麼著那是命中注定的,你以為我會這麼便宜地放過你?想得美,我折騰你還沒有夠呢?走吧,去醫院!」
王朋是一個把生命看得很重的人,醫生建議他不能飲酒,他就連田宮的爸爸的面子也沒有給足,這個細節被池娜看到了,池娜還是十分佩服王朋的氣節的,其實,那時候,池娜確實不知道王朋的病情。
王朋考慮的是對許方的愛,他要是把愛進行到底,就一定要多活幾年,多活出健康的身體,多活出高品質的修養來,他以為那樣才不至于愧對許方。
池娜從家里出來,開車來到公司,沒有見到王朋,就有些意外,她十分堅信,在她結婚的這麼莊重的日子里,公司里一定少不了王朋的身影,現在,他竟然不在,他去了哪里呢?
田宮一邊開車,一邊揣測著池娜的心理,他試探著說︰「王總,一定是有什麼當緊的事,不然,這個時間,他不會離開崗位的!」
「我看啊,他就是懶惰慣了,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這樣的人該休息了!」
「別呀,我給王總電話,問問他是怎麼回事。」田宮說著,撥過去電話,王朋告訴他,正在醫院里檢查,池娜听了,更加板起了臉,把田宮嚇得都不敢正視她了。
「他在哪家醫院?我們去看看他,順便通知他不要再來上班了!」
「董事長,這樣不合適吧!」田宮似乎要說什麼,看到池娜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池娜一直帶著氣,是因為她沒有看到小姨和羅曉寧入洞房的事,她本來設計了一個十分精彩的環節,她都已經很順利地把田宮灌醉了,要是羅曉寧和張小紅在隔壁入洞房的話,他一定可以和羅曉寧上同一張床的,因為羅曉寧一直是她的最愛。
可是,是誰打亂了她的計劃,她不得而知,一直到當天晚上,她也沒有得到張小紅和羅曉寧的任何消息,甚至連大姨媽和大表姐也找不到了,池娜看著醉倒在身邊的田宮,听著外面熙熙融融的說笑聲,池娜心里突然涌上來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苦,她急需找到一個人,把自己的痛苦發泄到他的身上。
王朋被找到了,被當成了出氣筒!
在京煤集團的總醫院里,王朋正躺在病床上輸液,看到田宮提著東西進來,還以為他們是來探望自己的,忙欠起身子去表示謝意,不料,听池娜說要把自己給開除了,他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慌張,淡淡地說︰「知道了。」
「難道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池娜的臉色並沒有因為王朋生病變得多了一層溫情起來。
「踢出羅家股份,我見識了你的伶俐;逐出章明的股份,我領教了你的精明;把我掃地出門,是因為我不知輕重地當起了你的父親!」
「王叔,你于羅家和張家都有扯不斷的恩怨,甚至大多是你幫助他們兩家,但現在,你的身子不行了,你的精力不足了,為了公司的發展,我們必須補充新鮮血液,你懂嗎?」
「我當然懂。所以,我沒有太多的話對你說,倒是想听听你說什麼!」
「我會把你的股份轉換是一筆錢,轉到你的賬戶里,保證你養老無憂。」
「謝謝!」
「作為回報,你應該給我一份忠告。你心里一直想說的話!」
「沒有必要說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慧眼,其實,你作為董事長早就看到和做到了,更何況我現在和公司沒有任何聯系了呢!」
田宮一直在門口邊,不敢正視王朋的眼楮,也不敢正視池娜的眼楮,他覺得自己的媳婦真是太狠了,連剛剛在婚禮上替她自己解了圍的王朋都拿下了,要是有一天,池娜不喜歡自己了,自己不是也一樣和王朋一樣被拿下嗎?
天宮在前面走,和池娜保持著兩米的距離,低著頭,悶悶不樂的樣子。
池娜叫住他說︰「老公,你怎麼了?離開我這麼遠?似乎怕我一樣?也不說話?」
這是田宮第一次听池娜喊他老公,所有的不解和猜疑都在這一聲甜美的老公里消化的煙消雲散,他腳步慢下來,甜蜜地笑著,回頭對池娜說︰「我沒有什麼呀!我只是覺得在我們的蜜月里,你做出這麼大的決定,千萬不要影響了我們的情緒!」
「不會的,我只是讓我們的婚禮和蜜月里多一些值得回憶的東西罷了,你也許不知道,王朋其實早就該讓位了,李曉梅比他強出太多了,讓無德無才的人壓制著年輕人,我們的公司靠什麼發展?」
「王朋無德無才嗎?他可是剛剛替你完成了一個偉大的轉變!」
「是的,我感謝他在那個時刻幫了我一把,但也許正因為這個,我得讓我公司的員工們看看,我們公司的用人制度不是靠著親戚關系來安排的!他還有個非婚生兒子,你知道嗎?和他生兒子的那個女人是羅曉寧的嫂子!」
「羅曉寧的嫂子?是親嫂子嗎?」
「當然是親嫂子,所以,王朋是個無德的人,又是個無才的人,公司里好多事情,他做的連李曉梅三分之一多也沒有,當年他只是賴著給羅家幫的一點忙,被羅曉寧點名為總經理,還給了股份,我這樣對他,只是還原他的本來面目罷了,再說了,這些年,他從公司里撈取的油水也夠他下輩子用的了,我們對得起他王朋!」
「就怕傷了那些老人的心呢!」
「你用不著杞人憂天,听我的就是!」池娜說。
「啊哦,好吧!不過,女乃女乃說的那事呢?」
「女乃女乃說的是什麼事啊?」
「你怎麼連女乃女乃說的事都敢忘記,女乃女乃說,要由你來接替她管理楓林谷!」
「那怎麼能成呢,我連楓林谷是干什麼的都不知道呀!」
「所以,女乃女乃說了,要我今天務必拉著你回去見她,她要當面給你交代清楚,她說,她都快八十歲了,找到你這樣的孫子媳婦,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正好把這一攤子事交給你去打理!」
「非得今天不行嗎?你的父母也在嗎?」
「女乃女乃也沒說是不是非得今天,爸爸和媽媽向來不問女乃女乃的事,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互相之間沒有聯系!」
「要不,我們今天就先去一個地方,看看那幫人在干什麼,好不好?」
「什麼人?」
「你都認識,到那里你就知道了,走吧!」
來到羅曉寧的住處,李小娜和許建軍才發現,這里原來是張小紅和張雄的家,既然張雄離婚出走了,這里早就閑置下來了,而且根據離婚協議上的說明,這房子的所有權就是張小紅了,張小紅並沒有陶醉在和羅曉寧的婚禮的喜悅中,而是一回到家就心急火燎般地收拾房間,這里,已經好多年沒有住過人了,要一下子把這里變成一個新婚燕兒的婚房,你說有多少事要做吧!
好在隨後到來的李小娜和許建軍夫婦也馬上加入了收拾的行列,連後來到達的高玉明都在張羅著給他們買東西。
因為羅曉寧成了安全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八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