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玉怡不願回憶起的往事,那個姓肖的繼父只是一個市井賣肉的屠夫而已。他除了吃喝就是睡覺,有時候還會打罵她的母親,命令她搓腳按背。可她不恨繼父,因為至少繼父給了她和母親一個像樣的名分,讓她們在這飄搖不定的世上有三寸瓦頭可以遮雨。所以在她賜死繼父後,她還給繼父買了副上好的棺材,把繼父安葬在了離她母親墓地很遠的地方。
「可是你們玉家呢?是如何待我們母女的?那個所謂的父親在凌辱了我母親之後卻不給她名分!像這樣混賬的人不配做我父親!」玉怡憤怒地甩開了手,在錦胭的下巴處留下了一道殷紅的指甲痕。
「無論如何——」錦胭趴在地上捂著臉痛苦地說,「無論如何他終究是你的父親!血緣是改不了的……」
「是麼?我看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我會把你送到最劣等的教坊去,讓那里的人好好招呼你!看你這個玉家的千金小姐的千金之體到底值幾何!來人吶,將這罪婢捆綁起來,單獨關起來了!」
那一刻,錦胭的全身都抽搐了,她使勁想掙扎,可臉部的疼痛令她漸漸失去的知覺……
一陣寒風掃過。錦胭從昏睡中陡然清醒過來。她這才發現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自己倒在了那條小溪旁邊,全身冰冷!難以抑制的悲傷和淒涼涌上心頭,她心疼難忍,捂著胸口傷心地哭泣了起來。
一束火光忽然照亮了周圍,刺痛了她的眼楮。她大聲驚呼,拔腿就跑!可剛跑出兩三步,腳踝處就被什麼硬物擊中,她一下子跌倒在了溪邊,頭部撞在了旁邊的石頭上,再次暈了過去。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黑暗中走出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像是主子模樣的男人問那個舉著火把的男人︰「是什麼人?」
「回世子,不太清楚!」
「抬起她的頭給我看看!」
舉火把的男人俯子,低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吐吐舌頭道︰「我的個娘呀!這臉也太可怕了些!」
「小四,怎麼了?」那位世子問道。
「您還是別瞧了,這就是個丑女子,臉上像被毀容似的,滿是瘡點!我想她不太像是什麼間諜。」
世子走近了幾步,俯身看了眼錦胭,又撿起旁邊一根樹枝挑開了她的衣袖,袖下露出了一只發烏的手,特別是中指指尖處,烏得特別厲害。世子道︰「她是中毒了。」
那個叫小四的男子說道︰「她中的是什麼毒啊?看她這麼可憐,我們要救救她才是!」
第三個男子道︰「她是什麼人我們都還不清楚。再說我們此次出來任務重大,豈能為這女子耽擱了?」
「三哥,你這分明就是見死不救嘛!」小四不滿地抱怨道,「我們要是把她扔在這兒不管,良心豈能過得去?」
被叫三哥的人反駁道︰「倘若她是個歹人,該如何是好?你別忘了世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兩位,」第四個男人打斷了兩人的爭論,「依我看這女子不像是賊匪或是奸細,把她扔在這里倒也于心不忍,不如尋個干燥的山洞,替她解了毒就走!少主,您說呢?」
世子凝視了錦胭的臉片刻後,點點頭說︰「隨你吧!」
小四在不遠的地方尋了個山洞,剛把錦胭背了進去,外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四人只好先躲進了洞里,生起了一堆騰騰的篝火。崔先生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小玉瓶,倒出了一粒淺紅色的藥丸交給了小四,並囑咐道︰「給她服下吧,灌些酒,稍後自然會醒的!」
小四一邊給錦胭喂藥一邊嘆息道︰「看她像是個年輕姑娘,竟遭毀容,實在可惜!不知她是哪家姑娘啊?」
世子望著跳躍的火光說道︰「她應該是出自于殷富之家。」
「少主怎麼知道?」小四好奇地問道。
世子指了指錦胭脖子上的那塊翠玉雕牡丹花掛件,說︰「這物件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有的,牡丹花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可以配用的。」
小四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世子果然不愧是世子!」
雨仿佛不打算停了,半個時辰後還在電閃雷鳴。崔先生望了眼洞外,表情顯得有些焦急。少主走到他身後說道︰「時辰已經過了?」他點頭道︰「是啊,若不是這場雨,恐怕還趕得及!世子,還要去和那人會面麼?」
世子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們來此的目的之一就是與他會面。雖然你時辰過了,風險更大,但我決定還是要去!」
崔先生看了眼身後的錦胭問道︰「那這姑娘呢?」
世子沉吟片刻道︰「帶走!」
「帶走?」阿三不解地問道,「我們帶著一個姑娘多不方便啊!這樣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的!」
世子和崔先生對視一笑,崔先生說道︰「我們已經到了羅城,再往前就是殷都了。能走到這兒已經算不錯了,就算行蹤被發現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說不定山下已經有人守株待兔了呢!」
阿三就更不解了,問︰「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帶著這個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