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割人心肉的利刀,使人在無聲無息的時日中慢慢沉澱,或是絕望,或是靜靜觀望。
半個月過去了,莫佳桑感覺度日如年,可每一日又不得不裝得憂愁傷心,還要時不時應付張玉林的探訪。這樣默默的等待在第十七日終于有了回應,他父親塔桑王終于派使臣來了!
當莫佳桑得知焦躍青已經到了行館,並求見他時,他一直懸在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立刻親自去廳外迎接焦躍青。
「拜見世子!」焦躍青領著兩個塔桑族族人快步走來。
莫佳桑忙扶起焦躍青微笑道︰「別多禮了,先起來吧!」焦躍青起身道︰「安康若大人已經進宮覲見皇帝陛下了,特派我等先來行館稟報世子。世子近來可安好?」
「很好,父王呢?」
「國主和夫人很好,只是惦念世子得很!對了,世子——」焦躍青神秘一笑,讓開了身,在他背後有個穿著塔桑族男子服飾的「隨從」。
莫佳桑隨眼看去,覺得有些眼熟,卻又記不起在哪兒見過。沒等他想起,那「隨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聲咯咯咯地像小鳥在唱歌。這笑聲猛然提醒了莫佳桑,他恍然大悟地看著那「隨從」,驚訝萬分道︰「是你?」
那「隨從」撩開自己的帽子,一頭青絲柔順滑落,她調皮一笑道︰「怎麼樣?嚇到了吧?沒想到會是我麼?」
「安卓雅?」
「呵呵……我真開心呢!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這樣的表情!」
原來那「隨從」是安卓雅假扮的,焦躍青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替她粘貼了一些粗眉毛,又在臉上添了些小黑斑,所以莫佳桑一眼看去又覺得眼熟又覺得陌生。她開心地上前挽著莫佳桑的胳膊甜蜜笑道︰「你干嘛呀?真的被嚇到了麼?」
「你怎麼來了?」莫佳桑的口氣中分明帶著一些責問。
安卓雅察覺到了,收起她燦爛如花的笑容小心說道︰「我只是——我只是很想見你!我見哥哥他們要來殷都,就女扮男裝跟著來了,你不高興麼?」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可以這樣任性呢?」
莫佳桑那責備的口吻把安卓雅給嚇到了,她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可心里很是委屈,癟了癟嘴,臉色難堪之極。焦躍青忙說道︰「世子別怪卓雅小姐,她真的是想見您,所以才……」
「她腦子不清醒,難道安康若腦子也糊涂了麼?如今我們身在殷都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他不知道麼?如何糊涂地帶卓雅進都?」
安卓雅翹起嘴巴委屈道︰「你別怪哥哥了,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要來的!」
莫佳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安卓雅失落地望了眼他的身影,抿了抿嘴唇,還是落下了幾顆淚珠。原本美好的憧憬一下子全化作了泡影,安卓雅怎能不傷心呢?
崔先生快步跟上了莫佳桑,一道來到了書房里。莫佳桑緊皺眉頭,反背著手久久不語。過了一會兒,崔先生見他臉色微好才開口道︰「世子不要煩心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安康若這次實在是糊涂了!」莫佳桑搖頭嘆息道。
「屬下明白世子的意思,我們尚且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誰知卓雅小姐又來了,希望事情不會因此變得復雜起來。張玉林一直在注意我們的動靜,更何況身邊還有個宛霜。我們需要更加謹慎。屬下會叮囑卓雅小姐,千萬不能暴露了身份,否則張玉林那邊又要大題小作了!」
「要盡快送卓雅出城才行!」莫佳桑語氣堅決道,「殷都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身邊的人少一個就少一分危險!等安康若來了之後,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
崔先生退出了房間,卓雅就站在房門外不遠的湘妃竹林旁,時不時地往這邊瞟一眼。她見崔先生出來了,忙上前問道︰「先生,他生氣了麼?」
崔先生無奈地笑了笑道︰「卓雅小姐,世子是緊張你才會這樣的!你也太魯莽了些,這可不是在郊游啊!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卓雅緊握雙拳,激動道︰「我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才什麼都不顧地跑來!若是莫哥哥出了什麼事,回不了塔桑城,我還留在塔桑城做什麼呀?我要跟莫哥哥共進退,共生死才行!」
「你這又是何苦呢?唉,其實你是放心不下世子吧!」
卓雅愣了片刻,稍微平復了心情,然後略帶驚訝的表情問道︰「崔先生,您竟然——竟然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