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起床,莫佳桑就覺得很不舒服。先是卓雅送來早飯,清淡的荷葉粥面上像血絲一樣的花絲,他看著有點刺眼,隨口問道︰「這里面的是什麼?」
卓雅沾沾自喜地笑道︰「沒認出來吧?這可是我想了一個晚上才想出來的粥,叫荷香紅絲粥!這紅絲是我用玫瑰花擠出汁水,染了細筍絲,再蒸熟放進粥里的。如何?是不是很特別?」
莫佳桑皺了皺眉頭,沒動勺子。這時,屋外傳來婢女們的吵嚷聲,卓雅打開窗戶探著身子問道︰「你們干什麼呢?」
「卓雅小姐,」宛霜轉過身來回答道,「不知從哪兒來了一群蜜蜂,趕都趕不走,還把人給刺了!」
「這個不難,用火把就行了!被刺的人要上藥哦!」
「是,奴婢知道了!」
卓雅縮回身,一轉臉就看見了莫佳桑那陰郁的臉,她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
「蜂蜜忽然多了?」
「是啊,春日來了,蜜蜂們自然要采蜜了,哪兒有鮮花就飛到哪兒嘛。」
「可是我這院子里似乎沒有什麼鮮花。」
莫佳桑說完隨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往嘴里送,沒想到剛入口就噴了出來。卓雅嚇了一大跳,因為莫佳桑很少這麼失態。她忙接過那杯茶嘗了嘗,立刻笑得直不起腰了。原來茶杯里擱了白醋,酸得能掉牙。
「誰這樣粗心呀,明知你最不愛吃酸卻偏在被子里擱了白醋!你放心,莫哥哥,我好好替你查查!」卓雅笑著離開了房間,莫佳桑一面用茶水漱口一面心想,為何一早就有這麼多不順心且奇怪的事發生?難道會有什麼不好的事?
莫佳桑不是迷信的人,可他心里的那份不安沒有消停過。他想起了今日要進城的青采,那是塔桑族獻給聖上的禮物,也是他能否安全離開殷都的關鍵所見!他心里終究放不下,所以才吩咐崔先生去城門口看看。
崔先生問安康若︰「青采好麼?」
安康若道︰「她很好,只是……」他說到此處,回過頭去看了眼青采馬車旁站著的錦兒。崔先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了一個戴面紗的年輕女子。這女子用白色的面紗將頭和臉都遮住了,只露出一雙黑幽幽的眼楮。崔先生看著這雙漂亮的眼楮忽然覺得很面熟,仿佛在哪里見過似的。
「崔先生,那個婢女叫錦兒,是青采非要留下的。」安康若解釋道。
「錦兒?」崔先生一邊念叨著這個名字一邊又仔細地看了幾眼。當錦兒發現崔先生正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時,她飛快地垂下眼簾,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就是這一瞬間的動作讓崔先生猛然想起了另一個女子的神情。他不由地大驚,暗暗叫道,莫非是她?
崔先生正要上前問話,偏偏張玉林這個時候來了。崔先生只好暫時停下腳步,不敢張揚。
「這就是要獻給聖上的禮物?」張玉林輕蔑地朝馬車那邊瞟了一眼問道。
安康若說︰「正是!我們正準備趕往宮里。」
張玉林輕笑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禮物啊?你們做得這麼神神秘秘,好像很緊張這份禮物嘛!不如讓本官先行過目,看著妥當了才送到聖上和太後跟前去,也免得你們遭不必要的責罵。」
安康若一步擋在張玉林跟前,拱拱手正色道︰「還請大人自重!這份禮物是送給聖上的,大人就這麼急著一睹為快,未免太不把聖上放在眼里了!」
崔先生也說道︰「這禮物最金貴之處就在于,要由聖上親自檢閱。若是張大人執意要掃了聖上的興頭,那我們也不阻攔了!」
張玉林哼笑了一聲,甩了甩衣袖道︰「本官不過是看你們初來殷都,會不懂聖上的喜好,送去的禮物沖撞的聖上的話,你們塔桑族又有得受了!」
崔先生微微彎腰,抱拳笑道︰「張大人的一片好心,我等真是感激不盡!我想世子也會感謝大人的!」
「罷了,時辰不早了,趕緊進宮吧!」張玉林
有張玉林在,崔先生不敢貿然向那個叫錦兒的婢女問話。倘若真是那個女子的話,張玉林一定也會發現的。崔先生雖然心有不安,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隊隨張玉林離開。隨後,他匆忙地回到行館內,向莫佳桑說起了錦兒的事。
「真有這樣的人?」莫佳桑驚訝得站起了身。
「是啊,屬下覺得那雙眼楮像極了那個‘幽姬’夫人!而且當她發現屬下看她時,她表現出了一種懼怕的感覺。」
怪不得一早看見了不吉祥的粥湯,怪不得蜜蜂忽然間多了起來,怪不得喝水也會喝到白醋,這一切都在預示著某個人已經來到了殷都,出現在他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