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佳桑終于明白了,一直存在他心底的那份忐忑源于何處。當初殺手回來稟報時,他就似乎已經預感到了這一日。更讓他煩心的是,這個女人居然隨著青采進宮了!
「她究竟想做什麼?」莫佳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因為發現自己要殺她,所以進宮去告御狀麼?不會的,這女人不會笨到這個地步!
「還記得麼,世子,」崔先生提醒道,「她曾經苦苦哀求過屬下,求屬下別帶她到殷都來。她那麼不想到殷都,可見那個叫錦兒的婢女未必是她!」
「不!」莫佳桑堅決地搖著頭道,「我們不能把輸贏賭在一個未必上!更何況張玉林也在宮里,他是見過那女人的,倘若讓他先發現了,那事情就麻煩了!」他皺起眉頭坐在書桌前沉思了起來,這時卓雅端著一盤小點心笑著推門進來,高聲說道︰「莫哥哥,你快來看看,我新做的花色點心……」
「你先出去!」莫佳桑轉過臉背對著卓雅說道。
「為何啊?你先嘗嘗嘛!」卓雅殷勤地把盤子遞了過去。
「卓雅,你先出去好麼?我和崔先生有事商議!」
「就嘗一口不會耽誤你們多少工夫的!來,就嘗一口嘛!」卓雅拿起點心就往莫佳桑嘴里塞去。偏又是這麼心煩的時候,偏又是卓雅糾纏不休,莫佳桑用力地撥開了卓雅的手,說道︰「你別鬧了,行不行?」
點心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塊一塊的,像卓雅的心一樣。卓雅模著自己剛才被推的手,驚訝地看著莫佳桑。這點心可是她費了一早晨的功夫做出來的,就那麼六個,還被糟蹋了一個。她鼻頭一酸,又要哭了。崔先生趕緊推著她離開了房間。
片刻之後,崔先生折回來對莫佳桑說道︰「世子,你又何必對卓雅小姐這樣呢?」
莫佳桑擺擺手道︰「此時不要再說卓雅了,我想即刻進宮!」
「不!世子千萬不能再違抗皇命,否則又是個大不敬之罪!」
「但若不進宮一探,我實在放心不下!」
這時,門外有隨從來報,說馥妃娘娘身邊的宮女來了,有東西賞賜給卓雅小姐。莫佳桑和崔先生相視一笑,立刻吩咐隨從把宮女帶進來。
此時皇宮內長壽殿里,鍺夏爾公主穿著一身石榴紅的新裝,頭戴一頂七寶攢珠金花寶冠,冠額正中有顆熠熠生輝的東珠,十分奪目。她滿臉歡喜的笑容,小步跑到了太後身邊。太後是個年事已高的老婦人,坐在軟榻上,拉著她的手說道︰「這頂寶冠喜歡麼?」
她得意地笑道︰「祖母送的我自然喜歡!」
旁邊的姚妃奉承道︰「公主這頂寶冠真是精致啊!那金花做得細長小巧,一顫一顫的,讓我想起了唐時的金步搖,公主這寶頂有過之而無不及呀!蓮步一挪,便滿頭金花顫搖,襯得我們公主更嬌媚了!」
鍺夏爾扯起裙邊原地旋轉了一圈,裙身飛起,如翩然蝴蝶。她扮了個鬼臉道︰「我本來就嬌媚可愛,不是麼?何須其他俗物來襯托我?」
「瞧瞧,我們這位公主,」坐在太後身邊的夏妃掩嘴笑道,「雖已到婚齡,卻還像個懵懂不知的小姑娘!」
鍺夏爾一頭撲進太後的懷里撒嬌道︰「祖母,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了!我就在祖母身邊陪著,不好麼?」
這時,聖上和馥妃走進了殿內,聖上笑道︰「我們的公主為何不嫁啊?是不是沒選得如意郎君?」
鍺夏爾忙起身把聖上迎到了上位,行了個禮道︰「多謝父皇駕臨懷柔殿,煙煙好不歡喜!父皇,今日可有禮物給煙煙?」
一席話把在座賓客都逗笑了。聖上模了模她的寶頂,疼惜地說道︰「煙煙過生辰,朕豈可沒禮物相贈?自然是有上好的禮物了,而且是保準你喜歡的!」
「是什麼呀,父皇?」
聖上和馥妃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鍺夏爾好不著急,晃著聖上的胳膊撒嬌道︰「是什麼呀?父皇您快說呀,煙煙好著急呢!」
聖上朝殿外大喊了一聲︰「進來吧!」
眾人一齊將頭轉向了殿外,片刻之後,一個穿著華貴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鍺夏爾一見這男子,又是驚又是喜,顧不得眾人在跟前,歡喜地徑直跑到男子跟前,一記秀拳砸在男子胸口上,嬌嗔道︰「你還記得回來?」
「我記得回來的路,自然就記得回來了。」那男子微微一笑,向鍺夏爾拱手道,「我空手而來,壽星公不會生氣吧?」
「你是父皇給我的禮物,就不必再送禮物了,可你今日非要陪我喝足三大罐酒不可!不然,我就不放你走!」
太後笑道︰「你們倆別站那麼遠,說什麼我都听不見,欺負你們曾祖母耳背麼?快些過來,都坐下!」
那男子快步走到太後跟前,跪下行禮道︰「外孫拜見祖母!」
太後虛起眼楮看著男子笑道︰「以昭啊,外祖母許久未見你了,你又去哪兒游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