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這身裝扮,畫紗自認為是煞費苦心,是最好的。她一直在琢磨珀濃的喜好,甚至在棋浣還在伺候珀濃時,她便一直留心著珀濃的舉動。她覺得珀濃是個性情孤高的人,才情甚佳,自然不喜歡那些俗氣又粗鄙的東西。所以她精心為自己挑選了一件綠綢繡合歡花湘妃竹的裙衫,頭飾盤成了堆雲望月畸,髻上簪著十來顆光潔的小珍珠,髻尾處插一支雙蝶瓖祖母綠金步搖;縴細女敕白的脖頸處掛了一串沉甸甸的綠寶石項鏈,耳垂上也掛著成對的綠寶石水滴耳墜子。
穿戴完畢後,畫紗開始坐在梳妝台前上妝。她細細瞧了瞧銅鏡中的自己,越看越覺得漂亮,倘若再上妝,那一定會更加的引人注目了。她信手拿起粉盒等什物開始精心打扮。可等她上妝完畢後,感覺卻不是那麼好,因為這妝容似乎跟她的衣衫首飾不太搭調。她又修整了兩三次,但始終覺得少了些什麼。
「畫紗!」水姑推開門說道,「你在磨蹭些什麼?」
畫紗轉過臉對水姑道︰「我還在修整我的妝容,可否再等等?」
水姑自上而下瞧了畫紗幾眼,畫紗察覺到水姑的眼神中有些異樣,便起身旋轉了一圈問道︰「我這打扮有何不妥麼?」
「呃……」水姑沉吟了片刻後說道,「這一身衣飾選得倒不錯,只是這妝容有些欠妥。」
「因此我才想再細心修整一番。」
「來不及了,你想等三更天後再去水閣麼?說到妝容,我可以與你薦一個人,或許她可以幫你。」
「誰?」
「錦兒!」
畫紗立刻皺起了眉頭,她連連搖頭道︰「錦兒在妝容方便的確有些小聰明,可也僅僅是小聰明而已,我倒不以為然!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水姑您放心吧!」
水姑見畫紗如此,便先離開了。不多時,畫紗款步來到了水閣,阿修領著她進了珀濃的寢室,珀濃正俯首在書桌上寫著什麼。畫紗近前幾步,行禮道︰「見過公子!」
珀濃沒有抬眼,只是用拿筆的那只手向旁邊的軟墊指了指,畫紗移步過去在軟墊上跪坐了下來。她往珀濃那兒瞧了一眼,原來珀濃正在抄《齊民要術》,她心里正奇怪呢,珀濃發話了︰「動手吧!」
「動手?動什麼手?」畫紗納悶地問道。
珀濃將一本厚厚的樂譜放在畫紗跟前,道︰「這里的樂譜全都抄寫一遍。」
畫紗微微顰眉,不知珀濃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可她不敢多說什麼,只好拿起筆抄寫起來。這一抄寫竟抄到了三更天,她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困了?」
畫紗立刻掩住了嘴,低頭道︰「奴婢不困……」
「明明已經困了,」珀濃一遍抄寫一邊說道,「何苦還要撐著呢?你去旁邊歇息,不必抄了。」
畫紗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毛筆,卻沒有立刻起身,而是詫異地望了珀濃一眼。沒等她說話,珀濃先開口了︰「為何還不去?」
「公子,不歇息麼?」畫紗堆起笑容問道。
「我該歇息的時候就會歇息。」
「可是公子,夜已經深了,您還是早些……」
珀濃忽然抬起頭,轉向了畫紗。畫紗立刻垂下了眼簾,作出一副羞澀無辜的表情,嘴里輕聲細語地說道︰「奴婢只是擔心公子的身子,所以才……」
珀濃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身子側過來面對著畫紗。畫紗的心忽然砰砰快跳了起來,仿佛已經預感到了什麼。果然,珀濃抬起右手輕輕地觸踫了一下畫紗的臉頰,然後順著往下,搭在了她的秀肩上,再往下,手從她胸前滑過,來到了她的腰間,那有一條墨綠色的絲腰帶,珀濃緩緩地拉開了腰帶,褪去了她雙肩的衣裳,露出了一條女敕綠色的牡丹纏枝花肚兜。到這一刻,她的心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奔出來了。她既興奮又緊張,這珀濃終究是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這肚兜繡工不錯,只是這圖案欠缺了些,下次不要再穿了!」
「是,奴婢知道了。」
「你——」珀濃用手輕輕抬起了畫紗的下巴,畫紗紅唇微啟,顯得嬌羞欲滴,惹人心亂。珀濃用大拇指在下巴處摩挲了幾下,口氣冷淡地說︰「這便是你想要的吧?」
「呃?」
「恩客對你身體的欣賞,那才是你最終想要的吧?」
畫紗的臉一下子紅了,這話比拿針刺她的傷口還要痛,珀濃松開了手,轉過身來道︰「妓終究是妓,如何出塵月兌俗,也月兌不了這層心思。」
畫紗臉色頓時變了,立刻扯起衣裳蓋住了自己的雙肩。她又氣又羞,伺候過那麼多恩客,竟沒有一位像珀濃這樣羞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