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腦袋空白後,錦兒的記憶慢慢浮現了出來。她想起自己應該是在龐相國的府上,那位聖母給自己使什麼秘術,然後自己就睡著了,醒來後就到了這里!她詫異地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少,那面色蒼白垂垂老矣的人難道就是聖姑所說的當今聖上?
小歲走近錦兒,錦兒哆嗦地往後退。小歲忙停下腳步一臉和氣地說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錦兒遲疑地打量著小歲問︰「你是太監?」
小歲先是愣,繼而掩嘴笑道︰「你真壞呀!人家是太監又怎麼了?沒錯,我的太監,這兒是聖上的寢殿!」
「聖上?」錦兒往那龍床上的老人瞟了一眼,她忽然想起自己爹娘,想起了玉府,以及肖玉怡帶來的那道徹底毀滅了玉家的聖旨!沒錯,聖旨就是那個看起來很虛弱的老人親手所下!想到這兒,她心里頓時涌起無比的憎惡感!
「你是誰呀?」小歲輕聲問道。
錦兒垂下眼簾,淚水裹在眼眶里打轉,她咬了咬下嘴唇說道︰「我叫錦兒。」
「那你是哪兒的人呀?」
「我——我是姑蘇人士。」
「哦!」
小歲回到聖上身邊說道︰「她是姑蘇人士,叫錦兒。」
聖上微微抬起他那混濁的眼楮看了看錦兒,片刻之後,他對小歲說︰「叫她近前幾步,我看不清她的臉!」
「你,」小歲朝錦兒招招手道,「你近前些!」
錦兒沒動,只是瞪著一雙黑油油的眼楮看著聖上,目光中有些憤恨之意。那聖上老眼昏花,看得不清楚,可小歲卻看得仔細,他察覺到錦兒的目光有些凌厲,忙走到錦兒跟前擋住了,小聲對她說︰「你膽子也太大了些!竟然直視龍顏,還不快低下頭去!」
錦兒輕蔑地瞥了小歲一眼,沒有回話。這時,聖上又說道︰「叫她過來,朕要看看她長什麼樣子!」
小歲低聲對錦兒道︰「快過去吧,別惹得聖上不高興!」
錦兒低頭看了看身上裹著的被褥,只得裹緊了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龍床邊。聖上道︰「抬起頭!」
錦兒極不情願地抬起了下顎,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被褥,握成了拳頭。她努力地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不斷地告訴自己,不可以沖動,不可以死在這皇宮里!
聖上在錦兒雪白嬌女敕的面龐上打量了幾眼,問小歲︰「這樣一個姑娘就能做替死符?」
小歲卑謙地彎腰說道︰「這是南寧王爺說的,奴才哪兒懂這個呀!不過,自這丫頭進來後,陛下真的就醒了!」
聖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緩地抬起手指著錦兒說道︰「你這個替死符若真的有用,朕會好好賞你的!到時候,你家人會以你為榮!」
家人?錦兒裹在眼眶里的淚水順著揚起的眼角滑落而下,她嘴角扯起一絲冷漠的笑容。殊不知,她的家人早已在黃泉路上排著投胎了!
錦兒被留在了聖上的寢室里,一連三日,聖上的精神是越發地好了,竟能自己坐起來喝湯吃粥。但自從他醒後,他不再允許除了小歲以外的人踏入他的寢室一步,甚至是南寧王和龐相國。他似乎開始相信錦兒這道替死符的作用,他讓錦兒穿上了素淨的衣衫,打扮得像個落了凡塵的仙姑,日夜坐在他龍床邊替他擋煞驅魔。
每到夜里,錦兒坐在龍床邊看著聖上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時,她都很想拿起床邊的燭台狠狠地砸下去,這樣她就可以為自己枉死的家人報仇了!但她也明白,真正的仇人不是聖上,而是肖玉怡!她要活下來,要看到肖玉怡被誅滅的那一日!
那日,錦兒被送進宮去時,璃姝還在昏迷中。當她醒來時,她才知道錦兒已經進宮了。她吃驚之余,暗暗問自己︰難道這就是天命?
等龐相國回府後,璃姝問起錦兒的去向。龐相國微微一笑道︰「那秘術果然有效,那丫頭送進去不到半個時辰,聖上就蘇醒過來了!璃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那錦兒呢?」璃姝急切地想知道錦兒的情況。
龐相國輕描淡寫地說道︰「錦兒就留在聖上寢室內了,如無意外,她應該昏睡七日,等七日之後,我再把她接出來!」
「七日?」璃姝的心忽然緊了一下,不知為何她心里那份不安開始躁動了起來。
龐相國見璃姝臉色有變,便問道︰「七日怎麼了?」
璃姝輕輕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心口堵得慌。或許是因為作法時被人打擾,傷了元氣吧!我要歇息了,你出去吧!」
龐相國帶著輕松的笑容離開了璃姝的房間,看上去他好像已經掌控全局似的。璃姝關上的房門,心卻在撲通撲通跳動。她知道送錦兒去聖上身邊是多麼冒險的事情!一個不小心,錦兒可能就會身首異處!但她更相信師父的話,所以她才決定送錦兒去應該去的地方!
「七日,七日之後,天下或許會有另一番景象了!」璃姝跪在魚鳧女神前深深地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