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絲含淚湊近了馥音嘴邊,馥音艱難地說完了幾句話後,鮮血從她口中噴出。昭絲嚇得摟著她大聲哭喊道︰「娘娘!娘娘,您別走!」
望著五彩斑斕的天花板,馥音最後一絲露出了笑容。這寢殿是先皇特意按照她的要求重新翻修的,這里的每一處都是由她精心設計布置的。但她沒想到自己給自己做了一個金色的墳墓。她以為有朝一日會等到莫佳桑來救她,可是這一日永遠不會到了!
當永周王趕到寢殿外時,只听見昭絲一聲響徹殿宇的悲哭聲,他便明白了,來不及了!
寢殿內,昭絲抱著馥音哭得昏天黑地。她越想越悲痛,越想越憤怒。她忽然起身摔破桌上的青花大磁盤,然後撿起其中一塊鋒利的碎片朝自己脖子上劃去!
「住手!」永周王搶先一步奪下了瓷片。
昭絲像瘋了似的大喊大叫了起來︰「還給我!讓我隨娘娘去吧!你們這些殘忍的人,為何要賜死娘娘?為何要賜死娘娘?」
「閉嘴!」永周王喝道。
「閉嘴?」昭絲朝永周王冷冷一笑,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水,指著永周王說,「我……我尹昭絲不會再听你們這些大周人任何話了!我就是要說,我要告訴天下人,是太後殺死了可憐的馥妃娘娘!你們大周皇室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
永周王抬手就給了昭絲一巴掌,他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昭絲,但沒想到昭絲又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撿起一塊瓷片就朝永周王刺去。永周王扼住了她的手腕,她疼得松開了瓷片,嘴里卻在大叫︰「混蛋!無恥!」
「夠了!」永周王忍不住給了昭絲後肩一掌,昭絲終于乖乖地安靜了下來。永周王看了眼地上死去的馥音,搖頭嘆息道︰「可憐了,這麼一個花朵般的女人,皇祖母下手真狠!這樣一來,我就沒辦法跟莫佳桑交代了!」
永周王失望地從寢殿走了出來,他的隨從迎上去問︰「王爺,馥妃娘娘是否已經?」
「唉……來晚了,人已經沒了。」
「看來太後下手很快啊!」
「哼!皇祖母不愧是皇祖母,我還未登基,她就先給我擺了一道難題。她這樣一攪局,我和莫佳桑之間就不會再如從前!」
「為了一個女人,莫佳桑未必會跟您翻臉吧?」「哼,莫佳桑為了這個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了!如今他最心愛的女人死了,你說他會怎麼樣呢?」
「看來莫佳桑不能久留。」
永周王點點頭說︰「你去告訴我舅舅,叫他盯緊了莫佳桑!」
半個時辰後,太後吩咐饒公公過來驗明真身,然後對外宣布馥音的死訊,並說馥音是思念先皇過度,自願追隨先皇而去的。
當青采一醒過來就匆匆往回趕,她人剛走到了寢殿門口,就看見幾個公公拿著白綾白燭從里面走了出來。她慌張地上前詢問,其中一個公公對她搖頭說道︰「別問了,里面那位娘娘追隨先皇去了!」「去了?青采愕然,她撥開那位公公拼命往里跑。跑到正殿門口時,只見白綾掛起,牌位赫然在目,昭絲披麻戴孝地跪在靈前,哀哭不已!
「馥音姐姐!」青采哭喊著奔過去,沒跑兩步便跌倒在地上,傷心地爬不起來。昭絲會過頭含淚問她︰「你怎麼沒有告訴世子?你怎麼沒有告訴世子?」
青采嗚咽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去茶鋪找安康若,我應該直接去找世子才對!是我害了你,馥音姐姐!」
「你去了這麼久,到底做什麼去了?」
青采已經沒有力氣跟昭絲說這些了,她趴在靈前大哭了起來。昭絲听著更加傷心了,兩人一起放聲大哭。正殿里久久地回蕩著兩人的哀哭聲。
因為宮里的人都知道是太後賜死馥音的,所以沒人敢來馥音靈前拜一拜,唯獨靈犀公主來了。她老遠就听見了慟哭之聲,當她走進正殿時,偌大一個地方,空蕩蕩地掛著白綾,只有兩個宮婢在哀哭。
「可惜了啊!」靈犀嘆氣道,「往常這兒是如何的熱鬧,如今卻人走燈滅!」
昭絲和青采听見聲音,都止住了哭聲,回頭來看。靈犀忙說道︰「不必理會我,你們繼續哭吧!把你們心里的苦都哭出來,讓你們的馥妃娘娘安息吧!」
昭絲怒色道︰「娘娘如何能安息?娘娘死得太冤了!」
靈犀道︰「宮里沒人不知道這一點,可是知道又怎麼樣呢?那些手握權利,喜歡主宰別人命運的人不在乎這些,他們只在乎他們的開心!」
昭絲不平道︰「那就讓娘娘死得這麼不明不白麼?這太不公平了!」
靈犀輕輕搖頭道︰「別這樣說,這世上不公平之事太多了。要一一撥亂反正,可能天下就亂了!好好為你們的主子哭一場吧!」她說完走上前去,沾了三支香點燃,恭敬地向馥音靈位行了個禮。
青采不解地問道︰「宮內諸人都避之不及,為何公主要來為娘娘上香?」
靈犀將香插進了銅爐鼎力,自嘲地笑笑︰「一柱香而已,何須想那麼多呢?我只是為我這可憐的皇家積點德而已。」
青采感激地起身向靈犀行了個禮道︰「若是宮中諸人都如公主這般,那娘娘就不會枉死了!」
「你錯了,」靈犀冷漠地笑道,「若是都如我這般,那麼鐵木家就不會打下這大周的江山,就更沒有我這個公主了。」
靈犀說完就離開了,正殿里又只剩下了青采二人。昭絲抹干了眼淚問道︰「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去了大概兩個時辰,這當中必然發生了事情,你告訴我!」
青采痛心疾首道︰「我真的沒想到——沒想到她竟是那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誰?」
「安卓雅!」
昭絲瞪大了眼楮問道︰「這事跟卓雅小姐有關?」
青采點點頭道︰「若不是她,恐怕世子早就得到了消息,馥音姐姐也不會這樣枉死了!她打傷了安康若,使安康若無法去向世子稟報,後來我得知這一切,便親自去行館,誰知半路暴雨傾盆,我竟撞倒在地,昏了過去……」
「原來如此!」昭絲咬牙切齒,握緊了雙拳。她忽然站起身對著馥音靈位說道︰「娘娘,原來是安卓雅害死了您!您放心,奴婢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