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離開,我也攔不住你。英語課程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了,你等小至上完課再走,怎樣?」
夏末抿了半口海帶湯,再也沒有食欲了。她端了餐盤往櫃台送去,腳後跟突然一下動不,上半身卻慣性地摔了出去。
「哈哈哈哈!」
食堂里一陣爆笑。
女人們微笑著走過來,優雅又從容。
夏末摔得膝蓋骨陣陣酥麻,根本沒有知覺。可恨的是這個時候,她除了繼續躺在地上緩解神經里不能動彈的疼痛什麼都做不了。
看來不用一個月,也覺得要走了。夏末自嘲道。
因為跟宋喬宇劃清了關系,從平時就能很好「秉承上意」的人們也嗅出了兩人間不同以往的那種感覺。宋喬宇的有意疏離、夏末的冷淡少語,有時候踩低也是人之常情。
夏末糾結了一會兒,挨到下班時間超宋喬宇一步去接了夏至。自從住進宋家之後,夏至放學一直都是由宋喬宇接送的。可是這一會兒……夏末想還是一點一滴、循序漸進地讓夏至從習慣宋喬宇的生活中月兌離出來比較好,就好像自己現在這樣。
乘了15分鐘的公交,一下車就被嚇住了。
幼稚園門前徘徊的男人身影,讓她不由得全身警惕起來。
那個齷齪的身影在幼稚園門口不斷徘徊,像芒刺在背一樣,令夏末頓時就忐忑不安。她站住腳步,正在思索該怎樣處理這樣的場面,男人已經看到了她。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你在這里做什麼?你還想干什麼?我說了我沒有錢!」
夏末連珠炮似的把所有的問題都擺上了台面。
男人「嘿嘿」笑了兩聲︰「我不會再問你要錢了。」
「嗯?」夏末狐疑地打量著他,不相信這個男人會不愛錢,這太不像他的本性了。「那你到這里來是要干什麼?」
「我要把小至帶走。」男人說到這里,岣嶁的腰背直了直,像是自己又在這個繼女面前重新樹立了自尊。
「憑什麼!」夏末著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能把他帶走!」
「嘿!」男人冷笑一聲,甩開她,「小至是我兒子,憑什麼不不能帶走?說句不好听的話,我想怎麼他就怎麼他!」
「不行……」夏末摁了摁聲,有點難以啟齒道,「爸,小至跟著你只會吃苦的。」
「那你也跟著我嘛。」
男人猥瑣一笑,布滿血絲的眼白里散發出沒有人性的眼神。
夏末怔愣。只是轉瞬,男人立刻又板起了臉,像是剛才的話都是玩笑一樣。
「小至我是非帶走不可。你不用說了!」
「爸,小至跟著你只會受苦的!我不能想象他讀不起書、吃不飽飯的樣子!」夏末哭道,「爸……爸!求你看在媽媽的份上,你不要帶走小至,我不會問你要一分錢的撫養費的,爸!」
「你現在知道喊我‘爸’了?那天在公園是誰指著我鼻子罵呢!你個沒教養的東西!」男人揮開夏末的手,走出幾步,突然回過頭,「要麼你和小至一起跟著我,要麼小至跟著我,至于我怎麼處理他,你就管不著了。」
「爸,他好歹是你兒子,是你親生骨肉,你怎麼忍心讓他跟著你過受苦挨餓的日子?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你怎麼還能照顧到他!」夏末沖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懇求道,「爸,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對、是我錯了,可是小至萬萬不能跟著你的啊!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帶走小至,我每個月都寄錢給你,我每個月都孝敬你,好不好?」
「孝敬?」男人听到這兩個字,突然一下眼冒精光。但瞬間又滅了,滿臉不屑道,「哼,你能‘孝敬’我什麼?你每個月頂多也就幾千塊錢,還不夠我賭一把的,倒不如……」
「爸……」
「倒不如我把小至賣了。好歹他是個男娃兒,賣給農村人或者那些沒有生育能力的夫妻,也是件好事不是?」男人雙手揉搓著,似乎滿手都是錢的感覺,「怎麼說也是給了不不幸家庭一個圓滿,你應該高興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