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孤絕卿,冷清高傲,絕色傾城。
她從不笑,所以她的美,冷若冰霜,惹人窺探;但眾人皆知,她的笑,是致命的罌粟,唯獨為那一人綻放;哪怕帝王舍棄了後宮三千,仍是換不得嫣然一笑,又或是唇角微勾。
從踏入後宮的那一刻,她的心隨同她原本的名字從世上消失。
獨孤絕卿,她愛這個名字,勝過愛自己。
感情之于她,是踏上高位的墊腳石。帝王對她的寵愛幾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她仍是沒心沒肺的說︰我寧願孤獨一生,也要絕情棄愛!
她是皇貴妃,身處後宮,她的目的一開始就不單純,帝王懂,卻由著她胡作非為。
她的對手很強大,一個是手握重權的丞相之女當今皇後,一個是帝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琴皇妃,外加一些鶯鶯燕燕,她的目的很單純,坐上皇後之位,也僅是對她自己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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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感情不能得到回應,那不如密封在陰暗潮濕的地窖中,任其發酵膨脹!
她的生命中有人停留過,也是她想留住的那人,卻不是陪她到最後的人。
獨孤絕卿,是給予她心里那個男人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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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听說夢皇妃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丫鬟蝶兒匆匆走來,向坐于梳妝台前一身華服的雲亦琴說著宮里最新的消息,她與夢皇妃都是皇貴妃,尊二品。
而夢皇妃,半個月前一進宮,就被封為尊二品的皇貴妃,自是引來了眾多的不滿,而帝王,夜夜留宿于那里,後宮的不滿聲愈發的嚴重。
描繪著丹蔻的紅指甲頓了頓,又繼而虛整著發上的金步搖,但秀眉間微微的褶皺早已泄露了情緒,才進宮半個月就對外公開有喜,難道真的是皇上的?
還是等不及就想反擊了?
「確定嗎?」
「娘娘,確定了,一時間宮里都炸開了,都等著看好戲呢?」
緩慢地站起身,又踱步到門口,忽而頓住,「可有人進宮?」
那個人會進宮嗎?若來的話,這戲就更好看了。
不是夢皇妃嗎,她遲早都是帝王心頭的一場夢,但這場夢,似乎還是把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她要如何做這場夢呢,她很是期待呢?
不等蝶兒開口便又道︰「這半個月都沒見著夢皇妃了,咱也得去看看了,免得到時候惹來閑話。」
雲卿宮
一紅衣女子柔軟無骨的躺于帝王木制作的搖椅上,那紅色綢緞,顏色光滑亮麗,只看一眼,就知那質地屬上乘,又是妖艷的紅,襯得那雪白的肌膚格外誘人,而黑亮的長發只是簡單的挽了一下,散漫地墜與白皙的脖頸處。
雲亦琴款款走來,行了禮,雖她們都是尊二品的皇貴妃,但帝王早已下旨,夢皇妃只在皇後之下,任何人見了都要行禮,而這,雲亦琴有自知之明。
但獨孤絕卿星眸淡掃,身邊的丫鬟也是沒看見有人來似的,繼續喂著她極酸的梅子。
雲亦琴也不惱,但雙眸觸及那搖椅上時,瞳孔有瞬間的擴大。
帝王木,冬天觸之不涼,夏天觸之不熱,下雨時散發陳陳幽香,不論質地,只說這帝王木,就代表著恩寵,多少人盼及的恩賜,她輕而易舉就得了,是不幸還是萬幸?
「恭喜夢皇妃懷了龍子。」
獨孤絕卿又凝了她兩眼,丹唇還沒來得及輕啟,整個身子已經快速的從搖椅上坐起,身旁的丫鬟蕊離眼明手快的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直徑為一尺紫金盆。
可惜只是干嘔。
「夢皇妃可要照顧好身體了,這宮里能懷上龍子的可不易。」雲亦琴仍是站立不動,她只是來看看。
白皙縴細的手又拿起梅子,輕放入口中,狀似壓下那股惡心,才開口道︰「謝謝妹妹關心了,本宮的身體很好,孩子……也很好。」
這話,是警告,孩子很好,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流掉的。
雲亦琴听著話,仍是隆著燦爛的笑容,「那妹妹就祝姐姐生個大胖小子了。」
這樣無聊的對話,沒人會喜歡,簡單的聊兩句還可以,待人走後,蕊離撇了門口兩眼,才道︰「娘娘,她那半個月不來,怎麼突然好心了?」
「當然是來看看我這身孕是真是假了,她來看我就給她看。」還沒來的及躺下的身體又開始干嘔,而這次,是真的不舒服。
「娘娘,是不是還是那毒的後遺癥,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蕊離眼眶里滿是淚花,聲音里的關懷顯而易見。
「好了,別擔心我了,皇後那沒動靜嗎?」
她在這個丫鬟面前總是以我自稱,這個蕊離便是她從王府離開後帶出來的,原名是清兒。
「沒動靜,娘娘,你這樣做好嗎?」蕊離擔憂地看向獨孤絕卿,她的目的她自然知道,無非就是想讓那個人看看,她離了他一樣過的很好,而且會很好的忘了他。
可是她的心,她更是知道,她苦,若不然,這孩子明明就已經一個半月了,明明不是皇上的,卻還是要隱瞞成一個月,想必是讓那人知道,就算是你的孩子,她也可以讓他認他人做父,她的心同樣會狠。
「蕊離,別擔心我了,看你眼眶紅的,可別影響了你干兒子啊!」獨孤絕卿嬌嗔了她一眼,她故意選在這曖昧的半個月之後,任那些好事的人去猜想,也為他們的生活加點樂趣。
「哪,可是看在我干兒子的面子上啊。」又拿起扇子在旁邊給她扇著,又問道︰「真的確定琴皇妃會有動靜嗎?我打听的是她一點都不去爭取皇上的心,而且一點都不在意。」
「蕊離,別忘了一件事,當初我在王府時,她可是得罪過我的,若是我在皇上耳邊吹吹風,她不就得遭殃了嗎?」臉上的仍是冷的緊。
「可是她畢竟救過皇上的命啊。」
有時蕊離想想,這樣的獨孤絕卿過的一點都不好,表面上風風光光,而且有帝王的寵愛,但皇上,畢竟不是她想要的,若不然,以往那幸福的笑,為何早就不見了?
「她能坐上皇貴妃,不還是因為他救過皇上的命嗎?只是救了命,若讓皇上還回去,不就扯平了嗎?我呢,是皇上心頭的愛,他明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還要大赦天下,你說,他會舍我嗎?」
「娘娘,你要以身試險?!」蕊離驚呼。
「他是時候進宮了……」
夜晚,皇宮燈火通明,為慶祝夢皇妃懷上龍子,特別舉行了這場晚宴,所邀之人,皆是滄雲國的大臣。
獨孤絕卿仍是一身紅衣,外面披著一層紅紗,但那紅紗,眾人識得,因為太過珍貴,見過之後便一直記在心里,那是泉州最知名的紡織女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冰雨」,薄如蟬翼不說,還能降溫,听聞,這種特殊的絲線百年才得兩匹,時間難求,如今聖上就這麼的賜給夢皇妃,可見聖上的寵愛。
紅紗輕揚,合著她步伐的拍子奏成有沒的旋律,高揚的神態,冰霜的神情,行走間,沒有一絲慌亂,反而流露出鳳位才有的沉穩,無一不匹配這帝王的身份。
發上一根翡翠簪子,不經意的斜插做襯,卻不會被全身的紅而顯得突兀,太過于簡單的裝束,讓四周人有些呆愣。
獨孤絕卿,有皇上如此的寵愛,卻沒有一點傲氣在里面,穿衣打扮,沒有一點在彰顯她尊貴的身份,讓人有了一絲好感。
她盈盈上前,彎腰向坐于上位的帝王行禮,卻被他先一步阻了動作,「愛妃有孕在身,這些禮節都免了。」
星眸抬起,望向那雙眸里的溫寵與笑意,心里升起了一絲歉意。
她也曾想過,若是沒有以前該多好,這樣一個愛著自己的帝王,即使別人的孩子,他依然自樂其中,更何況作為一個帝王,要什麼有什麼,卻反而如此小心翼翼,生怕丟了她似的,這是愛到何種地步才有的憂慮?
她進宮半月,他沒有做出過一點越矩的行為,甚至連親吻都沒有,外人以為帝王沉迷于,偏袒了她,卻不知每夜的帝王都是和衣而眠,連抱一下她都不敢。
坐于帝王的右側,獨孤絕卿斜望向帝王左側的皇後,一身匹配帝王的明黃,按理是十分高貴又榮耀之事,但她的身上沒有皇後該有的光芒,又或者說是在今夜沒有。
「卿兒,今夜這酒可不準喝,若不舒服,這梅子就在這里,真不行的話,就不要勉強。」溫潤好听的聲音,還有心中那一樣的容顏,今夜,她還是想放縱自己騙自己。
下面忽而一陣騷動。
滄雲國唯一的王爺出現了,听說這王爺身體不好,很少在眾人面前出現,而且半個月前聖上下旨殺了王妃,這王妃不知是犯了什麼罪,竟讓王爺親自給了解了生命。
而這夢皇妃,除了那紫色胎記外,卻是同那王妃長的極為相似,眾人心里馬上產生了一絲看好戲的心里。
盡管都知道,王妃被劍刺死,不可能再有生還希望,就算有,也不會再第二天就以完好的身體進宮,但就是長的太像了。
眾人反應過來時立刻跪下行禮,他是帝王寵愛的皇弟,是保天下太平的幕後軍師,他的光芒無法遮住。
絳紫色的衣袍襯的他過于陰沉了,那淡然的臉上有著同獨孤絕卿一樣的冰冷,讓人不由地想要疏遠。
但獨孤絕卿仍是緊盯著他,看著絳紫色的身影走近,也看著他身邊那白色的身影緩緩走近,手中捏著的梅子越發的緊。
「卿兒,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帝王司寇曜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攏了她的思緒,搖搖頭。
等眾人都入了坐,帝王身邊的太監于成才用如鴨子般難听的聲音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夢皇貴妃有喜,應與萬民同慶,特赦天下,重災區免稅五年,刑部輕者囚犯發送軍隊,五年後換其自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感恩的聲音震懾這天地。
獨孤絕卿卻是緊凝著那一直為著身邊人布菜的司寇墨,臉上的冰冷愈發的沉重,帝王司寇曜似乎察覺了那冷空氣,隨著視線望去,也親自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素的水晶角至她唇邊,嘴角的笑好比春風。
手中的帕子絞的緊,丹唇還是輕咬了一口,臉上的冷色也下了不少。
她想,或許她真的有點恃寵而驕了。
但下面坐著的人可不是這麼想。他們都知這夢皇妃不愛笑,遇人時,臉上極冷,有下冰雹的錯覺,敷衍之色也極重,但與帝王在一起,那無笑意的臉上,卻明顯的是緩和了,而且線條柔和了許多。
對下面人的猜膩她多少也能知道一點,但若是一會兒即將發生的事,是不是讓他們更有八卦可聊?
「皇上,臣妾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吧,畢竟他是皇上的胞弟,臣妾自打進宮還沒有見過王爺。」如人一樣,冰冷的聲音。
司寇墨抬眸,濯黑的眸里平靜,又與身旁的女子說了什麼後,才端起酒杯道︰「謝夢皇妃。」
看著他毫不在意地淡視著她,看著他爽快地把酒一飲而盡,獨孤絕卿眼底有些風暴,緩緩站起,蕊離知心地立刻攙扶著她,而帝王只是淡看了一眼不做聲。
皇後坐的離他們最近,對獨孤絕卿這種行為十分惱怒,皇上就在身邊,她就敢這樣囂張的站起,若不是她的弟弟不讓她有動作,她才不會這樣忍耐著。
蓮花步款款地走近司寇墨,注視了一會兒,才道︰「這是墨王妃嗎?」
這話一出,眾人皆看向此處。
她忽然一笑,笑的明媚,笑的幸福,笑的天地都黯然失色,那笑,是對著司寇墨的。
她的笑,從來都是幸福的,但她選擇了放棄去幸福。
這種幸福,如今也同樣被她拿來利用,她是在讓別人都知,她獨孤絕卿是恃寵而驕的人,她是不知禮數之人,她在親自踐踏自己的名聲。
司寇墨淡笑︰「不是,謝夢皇妃關心。」
把他同樣疏遠的笑容刻在心里,獨孤絕卿仍是笑道︰「那既然如此,本宮就請皇上給王爺賜婚如何?」
她的笑里,沒有以往的單純,上面坐著的帝王凝著她,繼續喝著手中的酒,嘴邊掛著淡淡的笑。
「謝夢皇妃。」
獨孤絕卿微微一轉身,似乎是不經意,頭上那簪子落下,一聲脆響,掉落在地上,折了幾段。
蕊離立刻去撿,眼里露著驚慌,獨孤絕卿側目,語氣里太過不經意了,淡然道︰「斷了就不要了,皇上賞的簪子多著呢,這個太舊了,早該扔了。」
眼角斜看了司寇墨一眼,對方的眼里依然只是身旁的雲亦詩,溫柔而寵溺。
「皇上,禮部尚書之女不是還未成親嗎?許給王爺可好?」
這話擲地有聲,有著別人不可違抗的因素。
被提及的禮部尚書立刻跪在中間,臉上的慌張慘白太過明顯,還沒有開口的話被帝王截斷,「臣弟可願意?」
眾人望向帝王,誰都想不到他會如此問,禮部尚書之女,誰人不知,三個月前被人給強/奸了,而且還懷孕了,這樣的女子,
怎能配的上尊貴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