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上錦錦跟了出來,客廳里,我爸正和劉易陽坐在考究的紅木沙發上談著無比官方的話題︰最近工作怎麼樣?啊,挺好的。您最近身體怎麼樣?啊,也挺好的。我媽沉著張臉穿過客廳,徑直走向了書房。
劉易陽把握時機,站直身來︰「媽,那個,我今天加班,就不在這兒吃中午飯了,下午我再過來接佳倩。」
我媽的雙腳跟上了發條似的,停都沒停︰「加班有加班費嗎?算了,有也有不了多少。」說完,她也正好拐入了書房,而這也證明,她的這番話,並不需要劉易陽有所回應。
劉易陽的再也沒有沾那硌的紅木沙發,眼看他跟我爸禮貌地點點頭,就走向了大門口,我匆匆把錦錦抱回到大床的中央,隨後連跑帶顛兒跟了他出去︰「喂,你真說走就走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媽了,至于這麼小心眼兒嗎?我不也天天忍著你媽呢嗎?」
「呵呵,」劉易陽笑得比哭還像哭︰「我走,是為了不讓你媽再忍著我。快回去吧,你們一家團聚團聚。」
這一剎那,我的心仿佛千瘡百孔還浸泡在鹽水里似的。是,我面前這個男人是不夠出眾,不夠富有,可我卻是眼睜睜看著他一天一天勤奮而專注地過著生活。他不吸煙,不酗酒,玩兒牌絕不玩兒帶錢的。他不講吃,不講穿,我給他買什麼,他就用什麼。他雖不喜看書,但卻愛好讀報,久而久之,也勉強算得上博學多才。而最重要的是,二十四歲以前的他,視金錢如糞土,而二十四歲以後娶了我童佳倩的他,開始迫切地渴望著財富,而這其中的動力,無非就是我,以及我們的錦錦。雖說,在這短短的一年中,僅憑月薪的積累,實在是不足以積出那所謂的「財富」,但是,他真的是努力了。
但是,也許只有我會注重他的努力,而我媽,甚至陳嬌嬌,她們只在乎結果。
如果這時,劉易陽迅速地離開我的視線,那麼我想,我會在之後的久久都沉浸在一種悲情的幸福的情緒中,悲情于我的男人得不到我至親以及至友的認同,同時也幸福于他為我所有。不過可惜,劉易陽見我一臉惆悵,就不由得牢牢地抱住了我,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
我的手實在是太接近他褲子的口袋了,實在是太接近那震動的所在了,于是我替他動手,掏出了手機,而我對那手機無意識的一瞟,則決定了我今天接下來的忐忑不安。
電話是孫小嬈打來的。
那天,劉易陽貓在廁所里給孫小嬈回電話,並且讓她「听話」,對此,我除了拐彎抹角發了一頓脾氣之外,並沒有再付出任何舉動,沒有明著問他是不是紅杏出了牆,也沒有暗著去搜集有關孫小嬈的情報。這一是因為身為一名自認為相當有素養的新時代女性,我不樂于動不動就放段,去和丈夫探討「陳世美」或「下堂婦」的問題,二則是因為以我對劉易陽的了解,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算他近來有了勃勃的賊心,暫時他也不具備那個賊膽兒,換言之,在我離開他劉家之前,他並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胡作非為。
而今天,這孫小嬈又跑到太歲頭上動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