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通了劉易陽的手機。我也真是的,擔心完陳嬌嬌,又來擔心婆婆,而我自己呢?我的丈夫在幾小時之前拂袖而去,至此未歸,而我已決意笑納我爸的好意,卻尚未思考出如何讓丈夫听從于我的計謀,我還有什麼立場去操心別人?
「喂,哪位?」對方竟是個女聲,且聲音似曾相識。
「我,我找劉易陽。」我沒有掛電話,我不相信,撥他電話撥了千遍萬遍了,還能撥失手。
「你哪位啊?」對方鍥而不舍。
「孫小嬈是吧?我是童佳倩,劉易陽的妻子。」我听出了這把聲音。這會兒,我的心髒就像是經過了千錘百煉,已經刀槍不入了。劉易陽,好家伙,是不是我童佳倩如今說不得你了?這才說了你幾句,你就令投溫柔鄉了。我倒要看看你等會兒如何向我交待。別再說什麼普通朋友,當她是小孩兒諸如此類的蠢話了,我早已跟你放了話,不管你當她是什麼,是女人也好,無性別之分也罷,你都給我離她遠遠的。
可惜,眼下這會兒,劉易陽還真無法向我交待什麼。「哦。易陽哥喝多了,睡過去了,你找他有急事兒嗎?」孫小嬈一副人正不怕影子斜的口氣,好像目前「易陽哥」醉倒在她身邊,而她替「易陽哥」听電話的狀態是天經地義的似的。
「沒什麼急事兒。等他醒了,你幫我告訴他,下次再也別喝得睡過去了,干脆,喝到死過去算了。」我的語調如黃鶯般動听,跟言語內容完全是兩碼事。
掛了電話,我直接順著牆根兒溜坐到地上。我和劉易陽這件房間的地板陰冷無比,可也冷不過我此時的一顆心。我和陳嬌嬌真不愧是好姐妹,她和黃有為喝了酒,關系徹底改變,而我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也喝了酒,大概,他們的關系也近到零距離了。
真他*媽可笑,就在剛剛,我還為我婆婆那俗不可耐的婚姻而心酸,殊不知,我卻比她更可悲。最起碼,她成功堅守婚姻幾十年,孩子也成了人,而我呢,我和劉易陽的婚姻才不過短短一載,我的錦錦還尚未學會叫爸叫媽。俗,太俗了,丈夫喜新厭舊,拋妻棄子,這故事白白說給人听,人都怕耳朵長繭。
劉易陽回家時,我看了看表,兩點二十五分,夜色黑漆漆,不見一顆星星。在這之前,我一直強顏歡笑,做飯,吃飯,刷鍋洗碗,喂錦錦,把握公公睡前沐浴的時間賴在錦錦的身邊,拿撥浪鼓逗她咯咯笑,除此之外,我還替劉易陽遮遮掩掩,告知各位長輩︰「易陽又加班去了,這是公司器重他。」
可關上房間門,我就是另一個童佳倩了。
我的男人劉易陽乖巧了七年,不近,我省心省了七年,卻也導致了今天的手足無措。如果不由著性子來,我該怎麼辦?是直接刀槍劍戟,給他個下馬威,還是先按兵不動,等著他浪子回頭?又如果,由著性子來,我又會怎樣?大概就是把臉哭成猴,旁人一問,只會默默搖頭的一副窩囊相。
听見劉易陽拿鑰匙打開家門的聲音時,我如同觸電般一個哆嗦,雙手緊著捋捋蓬亂的頭發,拍拍僵硬的臉。我听著他月兌鞋,月兌大衣,走去廁所洗了洗手。然後,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