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如果這個女人不流淚,他甚至都覺得她是在說真的。
看著她傷心模樣,心中一片懸著的什麼陡然有了著落,冷澈的嘴角緩緩勾起一道邪肆的弧線,抱起胳膊看著她落魄的自身邊走過。
她已關緊浴室的門,孱弱而美好的身影和壓抑的低泣被阻隔,忽然清淨了的世界反令他有種寂寥,很久不曾有過的孤單感。
打開按鈕,花灑里噴出的水是冷的,澆在頭頂、濺落在溫熱的肌膚上。毫無預備的身體,劇烈抖動,激靈打架的牙齒格格作響。
比起他的冷,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沒有關掉花灑,腦海中回旋的是他和女佣纏綿的畫面,鼻息間甚至都充盈著他和別的女人的味道,這些味道連同令她煩亂的雜念要一並沖洗掉。
冰涼的水將孱弱的身體徹底淹沒,只是為什麼,酸楚的感覺非但沒有冷卻半分反在心里愈加發酵,終于無法再壓抑半分,蹲子,發抖的小手抱住濕漉漉的頭,哽在嗓子里的哭泣驀地絕提。
「嗚嗚嗚……嗚嗚嗚……」
放聲大哭,水流潑灑在顫抖的脊背上,連淚水都是涼的。
放下堅持、放下倔強,才知道原來已隱忍了這麼多的眼淚。沒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冰涼禁閉的空間里,抱緊自己讓自己明白,還可以更加堅強。
忽略掉悲傷、忽略掉冷,漸漸模糊的意識里只剩自己的哭泣聲和水流擊打地板的聲音,仿佛這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耳際忽然傳來沉重的哭泣聲,和在淅瀝的水流聲中,格外的有種悲愴感。著裝好了的風逸冷皺了皺墨眉,腳步仿佛被一根線牽引著走到了浴室外。
「嗚嗚……」更加清晰的哭聲,在他僵冷的心中隱隱回響,忽然清楚的記起她最後一次在他面前哭泣的情景,那奮不顧身的袒護、那尖刀劃破臉龐的慘痛一幕在記憶里原來從來都是這麼清晰。
「顧婉如,你吵死了!」皺起眉,用冷漠的聲音驅趕內心那絲不安。
門另一側的聲音不為之改變一點。
「听到我講話沒有,顧婉如,我要你停下!」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嗎?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他可以冷落她、忽略她,卻決不允許她以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
原本自制力極強的他,卻忽然莫名的想發火,健壯的身子「砰」的撞在單薄的門板上。
門應聲而開,滿室冷氣迎面襲來,剛踏進一步的風逸冷打個激靈愣在原地,眼下清晰的一幕,更令他背脊發涼︰
繚繞的冷氣中,她抱頭蜷縮在地,寒冷的水流不停打在白皙的肌膚上,蔓延、飛濺,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放縱的哭泣,瘦小的身子瑟瑟發抖,就像一朵在風霜中無助凋零的雛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