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樹林沿著上山的小道一直往上走便可以通向山頂,清泉寺便在山頂。名為清泉寺,是因為寺廟外有一股山泉從竹林里流出來,環著寺廟匯成了小溪,雖為寺廟,可是收容的弟子不分男女,只看佛心。
陸唯一的母親,正是被葬在了清泉寺的忘塵園里。
隱在深山之中的清泉寺在白雪的簇擁之下泛著一絲清冷,陽光慵懶,零星的灑下,反倒更添了一份冷意。一名三十來歲的尼姑,一身青衣,拿著一個長帚在院子里掃雪,每掃一次,地上便露出一份青石地磚。
那姑子見有人來,停下掃雪,見是陸唯一,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份淡淡的笑容,她作了一揖,淡聲道,「唯一好久沒來了。」
「靜心師傅有禮,這段時間忙著找工作,所以耽擱了來看師傅們。」陸唯一彎腰行了一禮,笑道,「佛果師傅在嗎?」
「方丈法師在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唯一到偏殿去坐一坐,方丈法師忙完了,我便告訴他你來了。」靜心說。
重要的客人?陸唯一的眉頭不禁擰了起來。清泉寺平時少有人來,是佛門清修之地,當年她的母親死後,住持佛果師傅收養了她,將她留在了清泉寺,平日里並未見他與什麼人交好啊?
「我帶了幾盒蛋撻來,師傅待會兒到偏殿來找我哦。」陸唯一從袋子里拿出容記的蛋撻來,在靜心面前晃了晃,笑著跑開。
「你這丫頭……」靜心杵著掃帚,搖頭輕笑。
院子里的青竹墜著厚重的雪,起風的時候搖搖欲墜的雪讓陸唯一的心弦跟著一陣緊繃。院中的水榭亭內,一方石桌上還點著一爐檀香,淡漠的香氣在白色的世界里彌漫,有種宛如隔世的夢幻。
偶然抬起眼望著天空,竟是一片純粹的白色。手中的白雪和天地間的白色連成一線,這一刻,陸唯一的心中竟然透著一股子隱隱的悲愴。
望著這些白雪,她想起了那個寒冷的夜晚,聖宮里的燈火輝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髒,恐懼地丟掉手中的白雪,白雪落到地上,恍惚間,竟然幻化成一攤死水。
陸唯一渾身冰涼,望著眼前的南竹林,忍不住撲簌地顫抖。她母親的骨灰盒就埋葬在南竹的根處。
「媽媽……」陸唯一哽咽了一聲,眼淚嘩嘩的落下。她不是個脆弱的人,她不會輕易的落淚,可是……
突然的一陣風吹過,掛在竹上的雪猛的往下掉,掉落在地上混合著她的淚。「媽媽……我好累……」陸唯一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嘶啞,「媽媽……真的好累啊……」
「你這個飯桶!都說了叫你們拍攝的時候要著重我的表情,誰讓你們特寫我的衣服的!」
竹林外響起一個尖銳的女聲。
緊接著一個唯唯諾諾的女聲響起,「對不起周小姐,我們重新來一次。」
「我還要在這討厭的地方呆多久啊!煙燻火燎的,把我的妝都弄花了!」
「周小姐請虔誠一點,我要開始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