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以桀進辦公還沒一會的功夫,沉寂了一晚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看了來電,他沉默了會,接起了電話。
「曉悠。」不冷不淡的語氣,一如這幾年這般。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听到這樣冷漠的語氣後,有了一絲的沉默,許久,才繼續開口說著︰「你……很忙嗎?」停頓了會,言曉悠咽下了本想質問的話,轉變了口氣丫。
「恩。」韋以桀的答復很簡單。
「桀,有時間嗎?」那語氣里似乎帶了一絲絲的乞求媲。
「怎麼了?」韋以桀一邊夾著電話,一邊手在處理著昨天遺留下的文件。
電話那頭再度陷入沉默,許久,言曉悠開口說著︰「我想見你。」這一次,不再是乞求,而是有著堅定。
「好。我現在過去。」這次,換韋以桀沉默,沉思了會,他給出了答案。
掛了電話,他拿起車鑰匙便直接走出了辦公室。經過紀薇琳身邊時,他有了一下的停頓。而後才繼續朝電梯門口走著。紀薇琳始終若無其事的處理著手上的公文,李澤律則有些奇怪的看著進來又立刻出去的老板……
那桌上那寫成山的文件要怎麼辦啊……天啊……他想到底下那些個拿刀等著文件的人。是拉,他們是不敢對老板怎麼的,但是他們會拿刀砍他啊……李澤律盤算著,今天是否也該請假離開。
李澤律思考的間隙,紀薇琳的電話也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後,立刻快速的接起了電話,沒一會的功夫,她變了臉,「我馬上就到。」快速的說完,紀薇琳掛掉電話,抓起昨天起就一直在桌上的車鑰匙也飛快的沖了出去。
靠……不是吧,紀薇琳也走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啊?留給李澤律的,只剩下空氣,及面面相覷的眾位同仁。
韋以桀開著車,回到了本下榻的飯店。一進門,便看見言曉悠穿著過分性感的睡衣,手持一杯紅酒,在沙發上等著韋以桀。他略微皺了皺眉,腳步停頓了下,還是走了進去。
門才反手關上,言曉悠便靠了過來。軟弱無骨的她依附在韋以桀的身上,輕泯了一口紅酒,欲吻上韋以桀。殊不知,韋以桀輕輕的推開了言曉悠,她踉蹌了一下,口中的紅酒也就只能自己咽下。
「為什麼?」言曉悠問著韋以桀。
韋以桀脖頸處那曖昧的印記,言曉悠怎會不知道。加上李澤律的那番話,她便可以輕易的明白,韋以桀昨夜去了哪里。
為什麼不是別的女人,為什麼會是紀薇琳。為什麼她就如同夢魘一樣的出現在她的世界里,這些年的安穩,似乎一夜之間消失殆盡。但……突然,言曉悠的嘴角揚起那一抹笑,那笑里有著不符合此刻柔弱樣的狠戾。
昨夜的那通電話……
「曉悠,我以為你是聰明人。五年前,許你一場盛大的婚禮,我就已經說過了,除了韋太太的身份,我不可能給你別的。這五年,你不是也做的很好。」韋以桀的話語少了平日的張狂,多了些許的冷漠。
冰冷無情的話,一字一句的刺激著言曉悠的神經。也提醒著她自己所編織的美夢其實是一場再殘酷不過的事實。
不否認,韋以桀初知道落依的身份的時候,確實對言曉悠多了許多的愧疚和包容,那一段的日子,是她所享受的最浪漫,最溫情的時光。但也僅僅是這樣,浪漫和溫情是她的理解,韋以桀帶著更多的是愧疚,才任言曉悠為所欲為。
可,當她找上了紀薇琳,紀薇琳真的離開了以後。韋以桀一夜之間陷入了一種沉默。他在瘋狂的找尋紀薇琳,卻發現,一切痕跡都已經被抹去。甚至知曉了紀薇琳流產的消息,那種自責和心疼,她從未在韋以桀的身上見過。
甚至,紀薇琳如她所願的留下了離婚協議,可韋以桀卻始終不曾簽下字,也不曾把這份離婚協議送至法律登記,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紀薇琳一直是韋以桀法律上的妻子,從不曾改變。而她,卻只能在韋以桀偶爾閑暇之時,才可以得到他一個不太算笑的笑。
所有人在看著她回到了韋以桀的身邊,每個人都在等著她身上可能降臨的世紀婚禮。當這種期待成了笑話的時候,言曉悠終于按奈不住。趁一天晚上韋以桀喝多了的時候,她穿上了紀薇琳喜歡的衣服,讓韋以桀在錯亂之中認錯了人,于是他們滾了床單,在惶恐不安中,言曉悠等到了清晨。
她在一絲擔憂中,卻听到了韋以桀的一句承諾,許了她等了一年的婚禮。而也在這個時候,韋以桀才真正解除了和紀薇琳的婚姻關系。過了有一陣子,她才明白了原因。因為紀薇琳已經快臨盆,在離開韋以桀後,她便勾搭上了宋熙銘,想必,紀薇琳在美國的一切痕跡,也是宋熙銘幫忙抹去的。
至此,言曉悠以為她的幸福真正來臨,紀薇琳從此退出了她的人生。但卻不曾想過,那一夜以後,縱然韋以桀許了她盛大的婚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落依,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那一夜他們滾了床單,所謂的情愛,其實早就在他們分離後,消散無蹤。
因為,韋以桀根本就不曾再踫過自己,無論她用盡何種辦法,韋以桀總是淡淡的說一句,我累了。但生活上,她絕對過的奢華,在外,韋以桀也會留盡一切的面子。韋以桀不養情婦,但卻不少固定關系的伴,但,這其中,一定不會有言曉悠。
有名無實的婚姻,算是對這段姻緣最好的詮釋。言曉悠也知道,韋以桀不曾忘記過紀薇琳。但她相信,時間總可以沖散這一切,卻不曾想過,韋以桀可以在得知紀薇琳結婚的消息後,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甚至不惜鬧上報紙,人盡皆知,曾經給自己留的面子,在這一刻也消失。
「為什麼會是紀薇琳?桀……我好怕,怕你再一次離開我。」言曉悠抓著韋以桀的手,話語里有著惶恐。
韋以桀擁過言曉悠,那眼里的矛盾和掙扎,也帶著更多不明的情緒,似乎在壓抑著什麼。而被韋以桀擁著的言曉悠,貪戀著享受著韋以桀的懷抱,是不是真的自己多心了?下一秒,韋以桀的一席話,卻直接把言曉悠打入了冰冷的地獄。
「因為,她是我最愛的人。」沒有一絲猶豫,有的只是堅定。
言曉悠恐懼的推開了韋以桀,不住的往後退,原本仔細上了妝容的臉龐,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淚痕,她不住的搖著頭,不可置信的說著︰「不會,不會……一定不會的。你不會為了她放下我和落依。她這幾年的生活是如此人盡可夫,爺爺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女人。若可能,早六年前,爺爺都會接受她了……」
言曉悠喃喃自語著。這一句,我愛你,是她回到韋以桀身邊後等了六年的話,他卻不曾對自己說過,卻可以輕易的當著自己的面,說著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愛意。
韋以桀,你好狠的心。
「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她。」
韋以桀堅定的口吻就如同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言曉悠的心髒,全身的血液開始逆流,她無法站穩,打著踉蹌。韋以桀閃過一絲責備,欲上前扶住言曉悠,卻被她冷漠的推開。
「桀,你忘了嗎?落依還在美國等著你回來,等著爸爸回來,你忘了落依是你的女兒嗎?你丟下我,怎麼也能把落依一起丟下呢。」言曉悠快速的說著,落依此刻是她唯一的救命符。
落依的先天性心髒病,讓她無法離開醫院,而醫生的死亡宣判,更讓韋以桀對落依多了很多的心疼和愧疚。言曉悠不相信,韋以桀可以如此輕易的丟下落依,他的良知都不允許他這麼做。她不相信。
「落依……」韋以桀想是被打倒了一般,嘴里重復著落依的名字。
是,落依,那個留著韋家血液的孩子。韋以桀的眼簾微微的沉了沉,而後,他看向了言曉悠,許久,他才開口說著︰「曉悠,落依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看似的疑問句,更多的卻是肯定。言曉悠的臉上好比被霜打到的茄子,一下子變的蒼白和難看。她顫抖著,一下子癱軟在地,「桀,你怎麼能懷疑落依的身份,怎麼能?」那語氣里的哀憐,任誰看了都會無比的心疼。
空氣里帶著一絲窒息的氣氛,韋以桀的手攥著拳頭,看著言曉悠,菲薄的唇動了動,但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有時候,那一絲的尊嚴,不僅是留給言曉悠,也是留給自己。
下一秒,他轉身離去。言曉悠瘋狂的站了起來,追了過去,可終究差了一步,她面對的是門關上的聲音,和這一室的清冷。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會知道的。」言曉悠的嘴里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壞人要使壞了……啊啊啊……最後一更。那個大家都知道的秘密,馬上就要被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