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神祭 第十三節 陽光

作者 ︰ 凡小茜

也許是適應了白天的城市和陽光,也許是熟悉了每天去畫店的道路,也許是習慣了每天與菲雪作陪的日子,突然之間沒有理由再大白天路過喧鬧的街道不用再去畫店陪菲雪心里劃過了一絲寂寥,就像之前的那些日子全都只是夢一樣,只是在這無法再安睡的白天里夢中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真實,甚至讓我都有些不舍。

這些年的記憶里我每當坐在這玻璃門前的時候門外都是無盡的黑夜,從來沒有感覺過像今天這般的孤獨,我深深的明白這種孤獨肯定在我的記憶深處存在過,因為這就是我不願與人親近的原因之一,時間從不在我的身上流逝所以寂寞和憂傷都會變的無止盡。

在陽光的沐浴下我感受不到昔日與冰菲雪在一起時候的那種心情,現在的心里都是失落和寂寥在徘徊,我告訴自己這是必然的,我告訴自己綺韻和菲雪都是好人。是啊,她們真的都是好人,作為一個人類來說綺韻為我默默的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直到她的生命停止她都一直把我當成友人,而且是在我完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也因為這樣,這些和菲雪在一起的日子我有過片刻認為人類並不是我想的那樣黑暗,有過片刻我覺得這個世界應該充滿光明,但是那終究只是片刻,因為黑暗無處不在,我的時間停止了卻沒有停止被黑暗的侵蝕。其實有時候自己也明白有些記憶被自己封存了是不想記起,因為那太痛苦,就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即使過去了很久一旦觸踫卻還是會很痛。

可是有傷疤總會癢,時不時的想去抓去撓,記憶也是一樣,總是會有那麼些時候想要記起那些我割舍不下忘記不了但會讓我痛苦的記憶。陽光或許會很刺眼,或許對我來說太過于灼熱,或許它本不該存在于我的世界,只是一切都不是我說了算,縱使我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類卻依舊不是一個神,連自己名字都想不起的我,連自己的過去都沒有辦法承受的我到底要如何才能走完這段人生的道路。

有人說人生是一場旅途,重要的不是最後的終點而是沿途看到的風景,可是對于我來說現在只想找到終點,沿途的風景已經看的太多太多,就像身處煉獄一般,沒有時間的流逝只是重復的受著同樣的折磨。這些年來雖然一直躲避著各種和別人接觸,雖然已經將曾經是痛苦封存,但是總有些感覺會時不時的溢出來,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是會去喧鬧的城市去酒吧,我深深的知道有些東西不該想起,因為那會很痛苦,會打破現在的平靜,也許也只是到現在為止吧。

望著窗外的陽光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太陽還很高酒吧也還沒有開門我也不用去菲雪身邊,這種情況下的我能選擇的也許只剩下等待,雖然時間不會流逝但是至少太陽還是會落下。菲雪曾經問過我一個人會不會孤單,當時我只是沉默著,只因當時的我或多或少的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的生活,而現在,我又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孤單襲來的感覺,是失落是寂寞,就像在心里掏出了一個洞讓我感到無力。

在陪著菲雪的這段日子里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這些日子也許是曇花一現,也許是過眼雲煙,也許本就是一場夢。我該醒了,在菲雪身邊停留的太久我會更加不舍,菲雪也只不過是個人類,會生老病死,總有一天她會離開我,雖然她說過那不重要可是對我來說那也只是徒增一份傷感,或許我是自私的,面對為我保守了那麼久秘密的她我卻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誰有曾想過,離開的人不曾有過太多的痛苦,痛苦的是留下來的人,而我又被剝奪了時間,這份痛苦將伴隨我多久連我都不知道。

一輩子對別人來說或許只是寥寥百余年,而對我來說也許真的是永遠,永遠有多遠誰也不知道,每天我都希望自己不要再醒來,結束這個永遠。白晝會與黑夜交替喜悅也會變成悲傷,只是黑夜與白晝交替之時悲傷卻很難化為喜悅。時間對于別人來說就像是被按下了快播鍵,不知不覺的就逃走了,而對我來說它就像是被誰按下了停止鍵,終日不曾前行半步,我就像是這個世界以外的人,看著別人的時間流逝卻只是一個見證者。

記不清生命中有過多少人擦肩而過,有過多少人將我視為異類,有過多少人能真心待我;也記不清我到底被多少人背叛過又將多少人當成過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有祈禱過多少次不想失去摯友,夢想過能有一日與身邊的人一起老去,可惜最後一切還是如常,留不下的生命卻留下了記憶和悲傷,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著,悲傷就像氣壓雖然能慢慢適應可是卻能讓人不適,如果來的太突然又會造成災害。雖然人很脆弱可是我卻已經不再是人類即便是能發生導致死亡的災害我卻依舊會這樣漫無目的的活著……其實我不怪別人把我看成妖怪異類,如果我不是現在這樣或許我也會恐懼這樣並不為人所知的存在,所以每當被人們唾罵驅逐的時候我都不曾記恨與他人,怪只怪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時間長了連自己都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既然不知道該如何前行那就停留在原地吧,至少這樣一切都不會發生,沒有得到就不會失去,沒有感情又何來悲傷,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到有一天時間再一次從我身上流逝,再一次讓我能作為一個人類活著,哪怕是幾分鐘也好。望著外面高掛著的太陽我低下了頭朝床邊走去,再美妙的白晝終究不適合我,在陽光的長時間照射下全身都感到不適,我還是用我習慣的方式來迎接黑夜的到來吧,輕輕的坐在床上撫模著那已經陪伴我不知多少歲月的床與被輕嘆道︰「這或許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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