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開了暖氣的車里,微恙用墨深剛跟她買的大毛毯把自己包的只露出兩只眼楮,暖暖的風把她身上吹的好舒服。
外面已經出了大太陽,要不是地上依舊帶著雨後的濕潤,她幾乎要認為剛才的那一陣雨就像下午的那場風波一樣是她的幻覺。
就在這時,駕駛座邊的門被打開,墨深將熱騰騰的女乃茶遞了過來。
「謝謝。」微恙伸手接過,觸在杯子上的手心立刻就有了溫暖的感覺,她捧著女乃茶喝了一小口,調頭,朝他一笑,「是咖啡味道的,你還記得我喜歡喝?」
就墨深沒回答,卻是轉移了另一個話題︰「今天是怎麼回事?」
好像從一開始就有人老問她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偏偏從他嘴里問出來的話讓她一點都不反感,「嗯……就是……老師在我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團答案,懷疑我
作弊。」她歪著頭瞧他,「你相信我會作弊麼?」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墨深說,「紙團怎麼會在你桌子上?」
堙很顯而易見的答案,可是她選擇不想說,「我不知道啊,不過沒關系,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墨深說︰「那你剛才還哭的那麼傷心?」
「呵呵……」微恙憨憨的撓撓腦袋,「那是剛才啊,怎麼我出丑的時候總是被你看見?嗯……我承認剛才我是挺難過的,難過到連死的心都有了,不過現在
好了,有你在什麼我就什麼都不難過了。」
這句話她說的挺自然的,並且沒有了以前那種害羞和拘束。墨深發現了這一點,有些奇怪,但並沒點破。
他沉默的喝著水中的茶,車子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微恙說︰「墨深,你是怎麼會出現在學校里的?」
「……」
「不要告訴我只是恰巧哦!雖然我平常很喜歡看言情小說,可是我還是很難相信現實中,男主角真的會在女主角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
墨深竟是輕笑出聲,轉頭睥睨的看著她︰「女主角?什麼時候你的臉皮變得這麼厚了?」
「我現在才發現,女生就是要臉皮厚一點,這樣在某些方面才能得心應手。」她故作惋惜的搖搖頭,「我以前就是太膽小,太容易害羞了,所以才會把你給
弄丟了。」她深深的、貪婪地凝望著他,「墨深,其實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今天你不是踫巧出現在那里,你是來等我的對不對?」
墨深笑︰「如果你心里是這樣認為的,我說不是,你會相信?」
微恙搖頭,想,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不是女人才喜歡口是心非。
她心里其實早就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只不過一直沒有勇氣去實行而已。
也許是今天思弦的做法讓她有些精神失常,她腦袋里剛想完,嘴上就蹦出一句話︰「我們去喝酒吧?」
……
酒吧,對于微恙這種小女生來講,第一次踏進去總會有一絲的徨彷。
她瞪著大眼楮看著五顏六色的舞池里,一個個如蛇般扭動的身軀。她純淨的眼楮,很容易就讓人想到深山里的潭水,從她踏進來時,就有不少雙眼楮帶著趣
味打量著她。
昏暗的燈光下,微恙沒有來得及看見墨深雙眉蹙起,就被他突然很用力的牽起她的手向里面走去。
他似乎是這里的常客,剛進來的時候,就有服務生帶著他往里面走。這間酒吧很大,隔開舞池的里面有個專門供客人安靜聊天的場所,微恙可以看見有幾對
情侶坐在里面品茶交談。
墨深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務生問︰「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墨深微昂了下巴,示意讓坐在對面的微恙點。
那家伙連想都沒想就說,「我要一打啤酒。」
墨深倒是沒說什麼,似乎隨她興致。
對于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啥都依著她的墨深來講,微恙確實感到了受寵若驚,膽子也更加大了起來。
很快的,啤酒就被送了上來,因為是熟客,酒吧還附送了小點心。
微恙拿起一瓶酒,將墨深的杯子先倒滿,然後是自己的。
她舉起杯子和他的杯子踫了踫說︰「先干了這一杯,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好不好?」說完,自己先一干為敬。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發現原來酒的味道居然是苦的。雖然很難喝,但是話是她先放的,怎麼著也不能丟面子,于是她屏住呼吸逼著自己將酒喝完。
墨深看著她嘴角還殘余的白泡沫,唇角微勾,還真拿起杯子,將里面的酒一口氣喝完。
「哎……」當她看見他空了的杯子,第一個反應就是,「墨深,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特別的好?」
墨深看著她才喝了一杯酒,就立刻紅撲撲的臉,問︰「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你好久都沒有這麼依著我啦,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說完,又給他倒了一杯滿滿的酒,然後是自己的。
「第二杯,為了你今天心情好,我們干杯!」豪言壯志剛說完,她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下肚,並且還很不文雅的打了一個飽嗝。
這一次,墨深倒是沒有將酒喝光,而是看著她問,「今天你的心情不好?」
對她了若指掌的他僅是目測,就知道剛才的兩杯酒已經將她灌得差不多了。
果真,只見她抱著杯子所在沙發上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你被人陷害了,你心情會好嗎?」
「既然知道是被人陷害的,怎麼不直接跟系主任說?」
她不服氣的說,「我那是不跟她們一般見識!你懂嘛你!」
墨深失笑的打量著她越發紅的臉頰,是因為醉的關系吧?這種話,她平時可沒膽子說。
他說︰「那我很期待你能跟她們見識一般,總比拉著我在這里陪你喝悶酒好一些。」
微恙皺眉,白他一眼,「你真是小氣,陪我喝點酒會死嗎?」
說完她還很不文雅的將桌子上的酒瓶拿過來,咕咚咕咚又開始喝。
一瓶滿滿的舉起,空空的放下,短短幾分鐘,微恙的面前就堆滿了酒瓶,偏偏喝酒的勢頭越演越烈。
「你……你怎麼不喝啊?」
她有些暈暈乎乎的看著對面坐著的墨深,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微微的打結。
墨深一臉的無可奈何,想要阻止她喝,可偏偏就想看她喝醉了的樣子,和平時小媳婦不同的她。
就「嗚嗚……」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對面那家伙竟抱著酒瓶哭了起來。
墨深一愣,站起身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問︰「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又哭了?」他有些心疼的擦掉她臉頰上的淚。
微恙只覺一個暖烘烘的東西靠了過來,她歪在他身上,像只小狗一樣蹭來蹭去。
堙墨深下意識的抱住她,就像是小時候她總是賴在他懷里睡覺一樣的自然,仿佛這幾年的隔閡從來都不曾有過。
可是這樣的懷抱卻讓微恙哭的更大聲了。
墨深嚇了一跳,道︰「你到底怎麼了?別哭啊?」
微恙不理他,徑自哭的可樂了,「我就要哭,誰讓你們都知道欺負我,我就哭。」
墨深慌了手腳,「在大庭廣眾下哭,別人還以為我對你怎麼樣了,乖,別哭了。」
「你就是對我怎麼樣了……嗚嗚……大庭廣眾下哭又怎麼樣,我來這里喝酒,他還不許我哭嘛……嗚嗚。」
墨深早就知道懷里的家伙平常的神經線就比電纜還粗,如今是喝醉了,還能祈求它能變細麼。
他不做聲了,抱著她有著她慢慢的哭。
可偏偏她哭聲又小了下去,就在墨深以為她不會哭的時候,聲音又大了起來,這一大,惹得周圍人的視線紛紛而來。
墨深就說,「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要哭就干脆的哭完,哭一下停一下,這是干什麼?」
微恙被他凶的一愣,接著哭的那叫一個波濤洶涌,「嗚哇……你凶我,我都這麼慘了你還凶我!」
墨深頭疼︰「我沒凶你……」
「還說沒有!」她吸吸鼻子,語氣頗為抱怨,「你每次見到我都一副好像我欠了你錢的樣子,那麼冷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受,每次都是我說的那麼多,
你說的那麼少,我一個月說的話才頂的上你說一句。」
有那麼夸張麼?墨深好無奈的說︰「那我以後對你多說點話,行了麼?你別哭了。」
微恙果真就不哭了,但是胸口還在有一下沒一下打著哭嗝,「……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冷漠,你都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想你,多想和你回到從前那樣子。」
墨深低下頭,看見的就是她抱著酒瓶望著前面發呆。喃喃的說︰「有時候我真的挺生氣的,那個時候我也只是那麼小,阿姨和叔叔的事情明明是上一代的,
為什麼你要怪我。」還沒等墨深回答,她又自我解釋道︰「但我是能理解你的。畢竟是我媽媽破壞了你的好家庭。」說到這里她倏地抬起頭,等著墨深,「可是
你知道嗎?如果我們的身份調換一下,我一定不會怪你的!你是我的墨深哥哥,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不是嗎?」相反的,我是你的蘇微恙,你怎麼舍得不
理我那麼多年?
她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大廳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一首悠揚的歌曲,昏昏沉沉的微恙並沒覺得這個曲子有多麼悠揚,只是听了讓她的腦袋更膨
脹了,更昏昏欲睡了。
「真難听。」她說完,在墨深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哼哼唧唧的站起身,爬到桌子上,站的筆直︰「我來唱歌給你听好不好?」
墨深簡直哭笑不得,伸手想要將她給拽下來,哪知道她死命的掙扎就是不下來,身邊的眼光和議論的人越來越多,他突然就很後悔,為什麼他要答應來陪她
喝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唱什麼好呢?」她歪著頭自言自語,然後突然靈光一閃︰「唱我最喜歡的那首歌好不好?……嗯……是有幾個不錯對象,說起來並不寂寞孤單,可能我浪
蕩……讓人家不安,才會結果都健忘……」
听著她走調走的讓人听不下去的歌,墨深卻是沒有再阻止她。
眼前的人太需要一個發泄的管道,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那種受了委屈就默默的吞進肚子里的人,就算再能撐的宰相,肚子里的船越積越多,也會有被撐破的一
天。
其實他真的不忍心看見她這個樣子,今天從別人口中知道她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他連手上的翻譯都放下了,開車去學校找她。他跑遍了整個校園都沒有見
到她的影子,有人說她被系主任找去了,可系主任卻說她已經離開了。
從系主任口中他知道她看起來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脆弱,她甚至將試卷答得非常完美,讓很少贊揚人的系主任都贊不絕口。
但是只有他知道,那只不過是表面的假裝。就像小時候,她在班上經常被別人欺負那樣,見到別人依然可以笑得很開心,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當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會選擇躲在角落里哭泣,獨自舌忝著自己的傷口。
所以,當他在教學樓廣場上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時,一點也不意外,只有莫名的心疼。他當然知道她對考上同傳專業有多期待,從感情淡漠初始,她所做
的一切,包括高中的時候總是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卻不敢上前,他都知道。
那個時候他也年輕,許多事情不是說只要有感情就可以不去計較的。
也許誰都不知道,他心底對她的感情絕不會比她少,或許就是這般,他才會莫名其妙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吻她,比答應幫她補習,又比如神經的
陪她來這里喝酒。
墨深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桌上家伙開始又唱歌又跳舞,眼看就要一腳踩空,他忙站起來,將她拯救個滿懷。
醉了的微恙只覺得天旋地轉,再也忍不住,昏昏沉沉的任由自己睡了過去。
「微微?」墨深輕叫了一聲,沒反應,他嘆息,叫來服務生結了帳,在酒吧里要了一個房間,將微恙打橫抱了去。
這家酒吧就坐落在G市最大的酒店旁邊,也算是酒店的一部分。
就明明已經昏睡過去的微恙卻在墨深將要把她放在床上的時候,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
墨深低下頭,冷不防的對上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的專注雙眸。
「墨深。」溫淺呢喃,她的手撫上他臉龐,低低嘆息,「我真的好喜歡你。」
堙他沉默。
喜歡他嗎?
其實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曾經以為只要等到她上大學,就可以將心里一直深埋的話說出口,告訴她,卻沒想到遲了這麼多年的話卻是她先說出口的。
即便是以前有再多的冷漠,此刻墨深那漂亮的眸光中卻是寵溺泛泛。
「微微……」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要怎樣,才會讓你喜歡我?」她說,要怎樣我們才能回到從前?她不知道從前的親密與快樂遺落在哪里,連她都找不回來。
她傾向前,指掌柔柔的撫著那張熟悉俊美的臉,情不自禁的,她湊上前印上自己細柔的吻。
墨深身體一僵硬,她的吻太過于突然,讓他竟是完全沒有辦法避開,只因她眸中濃得讓人心痛的深情。
像是一跟完美的線條,她的吻,綿柔落在她的額上、眉心、鼻梁、臉龐,再到唇角。
「微微。」他蹙眉,微微的偏開了頭,呼吸略微急促,「你醉了。」
「也許有一點點。」她咬著唇,水眸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可是只有這樣子我才敢對你這麼大膽,墨深……我真的等你等的好累。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你是喜歡我的。」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她堅決的摟著他的脖子,貼上唇,青澀的撩吮著,溫存而纏綿。
墨深悶哼一聲,理智被剝奪的潰不成軍。
每個人都說他少年老成,意志過人,錯了!遇上懷里的人,他頭腦不清醒,意志更是不堪一擊。
傾身迎向她,陷入柔軟的床內,疊上她柔軟的身軀,體息交錯。一記擁吻,逐漸火熱得無法收拾……
原本因為酒力而渾身灼熱的微恙,此時在他的懷里更加感覺自己像是要被燃燒了一樣,熟悉的體溫,酥麻的感覺,陌生觸電般的游走。她情不自禁的輕吟出
聲,眼前霧氣籠罩,一些都變得那麼不真實。
接下來的時間,那由痛到歡愉的過程是那樣的清晰,就像是她在追逐著他的過程中演變的另一場劇情,只不過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支離破碎,她甚至可以感覺
到眼楮里流出委屈的眼淚,求饒的聲音竟是語不成聲︰「墨……墨深……嗚嗚……」她從來都沒有過這麼……這麼死去活來的感覺。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
要什麼,只能本能的用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圓潤的指甲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
「你——你——」
破碎的聲音,卻是讓他咬牙狠下心,「微微,我做事從來不中途放棄。」
她將臉埋在枕頭里,杏眼里泛著濕潤的光,細白的牙齒咬著薄唇,聲音里氣息咻咻︰「你好,好壞,嗚嗚……」
「嗯?」他的呼吸同樣的紊亂,陌生的情潮侵佔他的意識,一向在別人面前沉穩的「新生代翻譯官」此時眼前一切瞬間模糊,耳邊只有心愛的人失控的低叫
聲。也許……他這一生,早就注定要與她糾纏不休。
……
習慣了早起的微恙連醉酒的時候生物鐘都能準時的提醒她睜開眼,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漫進來,頭腦的昏沉,抗議她想睜開眼楮的舉動,神思仍舊恍惚,迷茫
中她只覺四周一片陌生。
身體有些僵硬,她想翻個身,才剛動,就感覺渾身的骨頭如散架了一般,腰里酸脹讓她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一雙手伸了過來,輕松的將她摟進自己懷里。
腦袋如劃過一道閃電,她的眼楮終于完全睜大,晨曦中她看見環抱住自己的墨深,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嘴角一點點笑。
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世界,墨深的眼中沒有一絲的冷漠與疏離,耳邊有聲音,一點點啞︰「還早,再睡一會。」
微恙全身如同木偶一般動彈不得,她需要時間給自己冷靜一下,她……她不是在做夢吧?她,她真的跟墨深……
太大的驚訝沖擊她的腦海,讓她明明應該大笑的心情變得有些害怕,害怕這只不過是她美好的一個夢境。
她低下頭,額頭踫到他溫暖的胸膛,閉上眼楮。她需要緩和一下。
「怎麼了?」頭頂突然傳來輕微模糊的聲音。
「嗯?」沒輕輕,她小小的疑問。
「後悔了嗎?」他靠過來,溫柔的在她鬢邊輕聲問。
記憶深處殘余的激情片段,不合時宜的竄到腦海里,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必定臉色通紅。
她不敢看他的眼楮,結結巴巴的回答︰「不,不後悔。」
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墨深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真的?」
那樣認真的目光讓她的緊繃身體奇異的放松下來。
「真的。」她眨眨眼,忽然綻放了一個孩子般的笑容,「墨深,現在你是我的了,我要你為昨晚的事負責!」
……
啊……我想說,這一章我想把墨深寫的在某方面好強悍的。都把人家微恙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