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倒是挺奇怪的。
醫生玩味的眼楮忍不住來回研究了幾下,昨天就听說G市的翻譯官來了,不但是小鎮,就連他的醫院都鬧開了鍋,大家都不斷的議論那個年輕的翻譯官多帥多冷漠。
如今意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夠帥也夠冷漠!人家蘇老師顫顫巍巍的替他擔心了老半天,也沒見他說一個謝字,就連一句客氣的話都沒說。
這樣看起來,好像明顯好像是女方情深似海,男方卻是一臉淡然處之的樣子。
「好了,既然沒事了,蘇老師你也別難過了。校長他們還在外面等著呢!」醫生好心的提醒。
微恙這才想起來,連忙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那、那我們出去吧。他們一定很著急了。」因為辦公室太小,醫生剛開始不允許人進來的,是微恙死活抓著人家的左手不,醫生以為墨深的手真的嚴重到她一放開就會折斷的地步,這才放了她進來。
看著她的表情,醫生也忍不住調笑她︰「蘇老師這麼關心人家,對人家有意思啊?」
「啊?沒……我、我……沒……」她不知在慌什麼,本能的澄清他們之間的關系。
此刻的微恙顯得有些慌亂,腦袋里懵亂亂的一片,原本就不怎麼聰明的腦子自然不能立刻就清醒過來。
如果換成平常,她大概還會厚著臉皮說一些不好意思的話,隨著別人的誤會讓她能夠間接看見墨深的表態。
只不過現在……腦子一懵,她根本想不到那塊去。
可是墨深卻誤會了她的意思,這樣著急的撇清和他之間的關系是為了什麼?
他在心里自嘲,果然剛才是他自作多情。
他的抿唇,下巴繃得緊緊的,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
「墨深,等等我。」微恙連忙追出去。
到了門外,眾人都在那里等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問過了之後,才知道大家都被這個把事情看的非常「嚴重」的蘇老師弄的虛驚一場。
舒雅看著微恙的眼光詭異極了,這小鎮上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有什麼講什麼,從來不會拐彎抹角,也不會管什麼當事人在不在場。
「微微,你剛才關心何翻譯官的樣子就像是他是你男朋友一樣。」
微恙臉倏地通紅︰「你、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什麼你心里不清楚麼?話說你要是針對人家何翻譯官有意思就趁早些唄,不然人家要是回G市了,你怎麼辦?」
眾人齊刷刷的眼光射向這邊。
微恙真後悔出門的時候怎麼沒帶個膠布把舒雅那丫頭的嘴巴給黏起來。
「你不要胡說了,何、何翻譯官的手是我弄傷的,我當然著急了,你會不會想太多!「哦——原來是這樣嗎?」
那口氣擺明了不相信。
「本來就是。」微恙超沒底氣的說。
忍不住朝墨深看去,卻見他的眸光驟然降溫,冷笑一聲︰「那麼,謝謝蘇老師替我著急了。」
丟下一句話,他轉身大步離開,也不管身後是不是還有校長什麼的領導在。
那樣的背影,堅定、決絕,似乎一刻都不想回頭。
微恙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順從自己的意識追了上去。
就在這時,一抹身影從大門口飛奔了進來,直直的撞進了墨深的懷里。
「墨深,听說你來醫院了,把我嚇死了,你沒事吧?」
那輕靈的聲音明明那麼柔軟,卻如同電擊一般狠狠的在微恙的腦袋里敲開了一個黑洞。
大廳寂靜,眾人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墨深,又看了看她,一剎那竟忘記了交談。
墨深將她女孩從懷里扯開,大家才看見那嬌小玲瓏的女孩長相。
她長的很清秀,給人小家碧玉的感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那種很討男生疼的類型。
路箏像是感覺到了其他人的視線,有些窘迫的站在墨深的旁邊,小心翼翼的仰頭問男友︰「墨、墨深,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
周延風模模下巴,裝深沉︰「嗯,你又是誰?該不會是何翻譯官的女朋友吧?」
程威挑挑眉,一點都不奇怪︰「你才知道!」
微恙後退一步,再挪一步。
路箏朝大家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墨深的女朋友路箏。」
一句話出,一半的人目光在她身上,一半人轉移到微恙身上。
微恙看看四周,手腳一時不知往哪里放。
她听見墨深沉穩的聲音問她︰「怎麼突然來了?昨天打電話不是說過不來麼?」
路箏點點頭,輕笑道︰「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啊。我是打算你演講的那天偷偷跑來跟你獻花的。但是好神奇,才兩天沒見你就想的不得了了,所以還是忍不住就來了。」
其他的話,微恙已經听不下去,就在她打算轉身逃跑的時候,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回頭,是程威。
「沒事吧?」他問。
微恙搖搖頭。
他看了一眼墨深,小聲說︰「墨深自從跟你分手了之後,換女朋友換的特別的勤快,所以這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不用太介意,也許他們也不能維持多久。」
微恙搖搖頭,又點點頭。
但見程威莫名的看著她,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明白還是不明白。
路箏牽著墨深一個個向別人打招呼,待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很自然的伸出手︰「你就是蘇老師吧?你好!」
微恙愣愣的與她握手,看著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幾乎有想拔腿就跑的沖動。
她抬起頭,看見的便是一雙無波無痕的眼楮,墨深的眼中毫無笑意。「我在來之前就听過蘇老師的名聲了,蘇老師在小鎮上很有名哦,听說教出來的學生考上的都是重點大學。」
微恙似乎這才想起了自己這些年做了什麼。
她想把自己手下的每個學生都培養成那時候的墨深,聰明才智,成績傲然。
他有一副做什麼事情都認真的神情。
他有一個踫到什麼難題都能迎刃而解的頭腦。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在用自己的方式來想念他,原來這三年里,無時無刻他都侵佔了自己的思念。
「我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微恙抬頭微笑︰「何翻譯官有個嬌小漂亮的女朋友,你們才很幸福。」
聆墨深勾勾嘴角︰「謝謝。」
微恙說︰「如果兩位有空,可以去看看小鎮上很有名的千年姻緣樹,它是我們這里很有名的一道風景,听說只要將自己喜歡人的照片用紅繩掛在上面就可以讓你和你喜歡的人一起被槐樹祝福。」
事後,她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傻了吧?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墨深,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就連蕭北知道了都大罵她蠢。
因為,听說將相片掛上去的一對人最終都走到了一起。
不是她迷信,只是人對一些特別在乎的事情總是會出奇的敏感和小心。
就像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她每個月都要看看自己的星座運程。
就像她寫小說的那段時間,經常去測自己筆名的凶吉。
就像她追墨深的那段時間,就連自己的手機號碼,QQ號碼的凶吉都要測好,然後凶的就要被換掉,不然她會以為是這個阻礙了墨深接受自己。
有時候想想,女人就是這麼傻,總是自己幻想不存在的事情,患得患失。
一行人分別各自回去的時候。周延風先把舒雅送到了家,然後是微恙。
一路上她都顯得特別的沉默,眼楮看著窗外,再也沒有心思去管車內的兩人吵的有多熱鬧。
待到舒雅離開,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周延風說︰「本來跟舒雅說一起去唱K的,瞧你也沒了心情,就各自回家了吧。」
微恙點點頭,神思恍惚。
車子開的並不快,路旁的景物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即便是已經熟悉了三年。
突然很想回G市去看看,看看當年的A大,看看當年他們住的那個公寓小區。想知道當自己看見那些的時候會不會心還是像被刺一般的疼,想提醒自己當年做過的事情,想讓自己後悔這是自己的罪有應得。
見她沒出聲,周延風停下車,扭頭看著她,有些擔心的說︰「你可別哭啊,那天的游戲,我不是故意欺負你的。」
微恙笑︰「這有什麼好哭的。」
也是因為有他的提醒,才將她的表面故裝的淡定炸的面目全非。
街上的行人,人行道上的紅綠燈。
這些年她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堅強,努力的讓自己明白就算離開了墨深,世界還是在轉,她還是要獨自生活。
她怎麼可能會哭。
墨深……
墨深。
無數次獨自害怕孤單的夜晚。她就是這樣念著他的名字,讓自己變得堅強,非常非常堅強。
周延風說︰「不瞞你說,我跟程威以前是高中同學,听說了一點你跟墨深之間的事情。也是程威的托付,這些年我才對你特別照顧的。」
微恙顯得有些訝異,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可我也知道就算沒有他的托付,你也會照顧我的吧?」
周延風說︰「那也是,我這個人特別喜歡照顧美女……」他頓了頓才說︰「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綜綜……他是何翻譯官的孩子吧?」
「……」微恙驚錯的看著他。
周延風笑︰「這麼明顯的事情誰能猜不出來,何況綜綜也姓何。我那天跟你說和翻譯官來這之前要了你的資料看,是我給過去的。當時我騙你說你所有的資料包括有孩子的事情都傳了過去,是騙你的。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反應。」
「所以……」
「所以那天傳過去的資料只有你在中學時候做過的豐功偉績。你也太小看我了,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將別人的個人**隨便傳給不認識的人看啊。」
微恙抿抿唇瓣,想了好久才說︰「既然話說到這里,我也沒必要隱瞞你,綜綜確實是墨深的孩子。但是……我能不能拜托你跟我保守秘密?」
「理由呢?」
「很簡單,你也看見了,他有女朋友了。當年是我先離開他的,並且在心里發誓如果再重逢他身邊沒有喜歡的人,我會努力的去爭取,但是現在……我只能祝他幸福。何況……他現在已經是G市頂頂有名的翻譯官了,我算什麼呢?」
不滿意她的自暴自棄,周延風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門當戶對麼?何況以何翻譯官的品行,我覺得如果你把事情說清楚,他一定會理解的。」
「理解又怎樣?多增加一個負擔嗎?要他內疚嗎?」微恙搖搖頭,「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綜綜是他的孩子。」
「死腦筋,難怪連偉大的翻譯官都會被你氣的不成樣子。」
她笑︰「你對他很有好感嗎?總替他說話。」
「我是對他有好感,那是因為你的緣故,愛逞強的蘇老師。」
她無言以對,這些年,這一句話,她已經從身邊所有認識的人嘴里听過不只一遍了。
就連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愛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