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傳來一聲,病人家屬在哪里?
「一會兒再說吧,我先過去了。」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留下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什麼狀況的藍錦城握著手機發愣。
若不是看著這手機號碼還有安芸晞的聲音,他真懷疑剛剛接到的是一通打錯的電話媲。
他折回會議室,大家已經等他很久了,他目光掃了一圈,「有結果了嗎?」
谷亦訣若有所思地回答,「我忽然覺得你的想法還不錯,可以考慮一下。」
「好吧,鐘楠呢?」
「我還是堅持……」
鐘楠的話藍錦城沒有听完,手機再次震動,他看到進來一條短信,「理仁醫院。」
他皺了皺眉頭,把手機塞回兜里,「大家繼續。」.
夏清恍恍惚惚地听見有人在說話,還不止一個人,亂哄哄地不知道在吵嚷什麼,她皺了皺眉頭,頭疼欲裂,剛準備抬手去揉揉眉心,就有一只溫暖的手按住了她的手。
她努力掀起眼簾,一大片刺眼的白扎地她眼楮疼,她條件反射地扭頭把臉沒入頸間,藏進了被窩里。
安芸晞見夏清有醒來的跡象,她急忙過去看,之間夏清臉上掛滿了不滿的紋路,像個被吵醒的小孩子,不由地對門口那些無聊的狗仔隊心生厭惡。
給助手試了眼色,助手便開門走出去,「你們都別吵了,病人都被你們吵醒來了!」說罷反鎖了門。
夏清這下才感覺安靜了很多,漸漸舒展了眉頭,又一次昏沉地睡了過去。
夢中她和孫主任去接機,可見到面的領導卻是尤瑾玥,她分不清楚是尤瑾玥還是尤瑾瑤,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扭頭看,看到藍錦城朝著她笑,她剛準備過去和他打招呼,藍錦城卻越過她去找尤瑾玥了,她激動地叫喊著,「錦城……錦城……」
「夏清……夏清……」有人拽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去,她用力地抽手,可怎麼也抽不出來。
如果不是手上的刺痛,她可能還會這麼睡下去吧。
「呀,針頭偏了!」安芸晞驚叫出聲,連忙按鈴,「這孩子,睡覺都不安生。」
「好痛啊……」夏清臉都皺一塊兒去了,眉頭深的都能夾死蒼蠅了。
安芸晞心疼地恨不得打她,「還知道痛!」
這麼大人了,都能當媽媽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她只是半個月沒見她而已,她就瘦了一大圈,這下巴尖地能把被子戳個洞出來,再看她臉頰上,毫無梨渦的蹤影。
夏清睜開眼楮,睫毛濕濕的,像剛剛哭過鼻子的女圭女圭,準備抬手看看自己的手為什麼這麼痛,卻在扭頭的瞬間看到了安芸晞。
她現在哪還能顧得上手痛啊,驚愕地像看到鬼一樣。
這時候護士小姐推門而入,「怎麼了?」
夏清的大腦有那麼幾秒鐘是暫停服務的,她怎麼會在醫院?她不是和孫主任去飛機場接領導了嗎?
「針頭偏了。」
護士緊忙抬起夏清的手,看了看點滴瓶,「剩下沒多少了,直接拔了吧。」說著干脆利落地抽走了夏清手背上的針頭。
夏清接手護士的活,乖乖地按住棉球。等護士出去了,夏清才尷尬地沖安芸晞笑了笑,「媽,我怎麼在這里啊?」
安芸晞真是又急又氣,「暈倒了!」
不是吧……她身體一向挺好的,怎麼會暈倒呢?
「我剛下飛機,看見你暈倒了就帶你過來了。」安芸晞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還是心有余悸。
夏清撇撇眉毛,真是差勁死了,沒听過來個小月月還能暈倒的,安芸晞一定鄙視死她了。
「篤篤篤」地敲門聲將剛鑽入地縫的夏清給拽了回來。
一個四十多的女醫生拿著一個記錄本走進來,「感覺怎麼樣?」說著彎腰翻了翻夏清的眼皮,然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嗯,好多了。」她不覺得困了,也不覺得肚子痛了。
「知道為什麼會暈倒嗎?」
夏清傻傻搖了搖頭,後補了一句,「來例假了,肚子痛。」
「 ……」醫生抬起頭挑眉,「你這得好好檢查一下才行。」
安芸晞也是吃驚地盯著夏清,來例假痛到暈倒的還是第一次見。
「多大了,結婚了沒有?」
「二十三了,結婚了……」她據實回答。
「結婚了……」醫生又一次詫異,「有小孩了嗎?」
夏清搖頭。
「那,結婚多久了?」
「一年了。」
「想過要孩子嗎?」
夏清倒抽了一口氣,哽在嗓子眼,看了一眼安芸晞。
她該如何回答?
安芸晞不解地插了一句,「等等,醫生,暈倒和這個問題有什麼關系?」
「她這已經屬于婦科類疾病了,弄不好因為宮寒而不孕的。」
這句話可是嚇到安芸晞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夏清。不孕不育可是大事一樁,她只有藍錦城一個兒子。
夏清都快被雷死了,還婦科疾病呢,她還是一黃花大閨女好不好!從結婚到現在,藍錦城連她手都沒模過,她要真懷上孩子那還了得?
「繼續剛剛的問題。」
「想過。」她當然想過要孩子了,她太希望了!
「你看吧。」醫生這話是說給安芸晞听的,「結婚一年都沒懷上孩子,這病不治還等什麼呢?」
安芸晞的頓足失色,握住夏清的手,「夏清……」
夏清都快哭了,可滿肚子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安芸晞,她的心里在說︰媽,不是這樣的,我和錦城還沒有夫妻之實,當然不會懷上孩子……可是她只能把這些話卡在喉嚨上,最後化成無盡的絕望。
可安芸晞把夏清委屈的眼神理解為她也不願意得這種病,她也想要孩子……
「著急了吧?」醫生敲了敲記錄本,「要我說,你這次暈倒還是好事一樁,這種問題早發現早治療,拖太久了就糟了,有那種夫妻結婚十來年了要不上孩子,又不好意思來治療,錯過了懷孕的最佳年齡,想要孩子只能去領養了。」
「怎麼治啊?」安芸晞露出脆弱的表情。
一線明星又如何,大牌影後又怎樣,和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七情六欲。
「我先開單子,讓她去做檢查。」她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大堆不認識的字,把單子撕下來遞給安芸晞便出去了.
夏清左手拎著一大包中草藥,右手抱著一個砂鍋回到家里,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她悲慘的一天。
沒有見到領導,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事情搞砸,孫主任知道她暈倒被送醫院後說沒事,讓她回家休息,下午霍北笑沒見到她,給她打來電話,她正和安芸晞在排隊做檢查,霍北笑一听到她在醫院,當時差點沒坐火箭沖過來,夏清怎麼說都攔不住,最後直接掛了電話給她發短信說我和婆婆一起呢,在排隊檢查,霍北笑這才熄了火,說那你注意身體,回家給我打電話。
她給霍北笑打了通電話,把砂鍋擺好位置,從塑料袋取出藥包數了數,半個月的藥……
本想說讓醫院代為熬藥,她直接拿裝袋的成品回去喝,也省的麻煩了,可那醫生說如果有條件,這種藥最好還是自己回家熬來喝,每天固定地什麼時候吃藥,什麼時候熬藥,成袋的會失去很多藥效的。沒辦法,她只能拿回來自己熬藥,順道兒買了一個砂鍋。
剛拆開一包藥,給砂鍋倒進去水,開了火,她手機就響了,是安芸晞打來的。
「夏清,錦城來接你了沒?」
夏清愣了愣,立即反應過來什麼,破口而出,「我們已經到家了。」
「那就好,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說話間,她感覺到胃里傳來「咕咕」的聲音。
「嗯,一會兒記得把藥吃了。」
夏清頷首,抿著唇一笑,「嗯,我記著。」
她剛掛電話,門鈴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