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搞的,痛經都能痛到醫院去……」她嚷嚷著進了客廳看到夏清擺在茶幾上的塑料袋,「我的天啊,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她七手八腳地翻騰了一氣,最後把目標鎖定到餐桌上打開的紙包,里面橫七豎八地躺著寫干草樹葉,「你弄一大堆樹枝樹葉回來干什麼?丫」
「拜托,大姐,你也真是好命人,連中藥也不認識!」只有她這種命苦的人才吃這麼些藥。
「你不是痛經嗎?吃點止痛藥不就得了?怎麼弄回來這麼些藥?」頓了頓氣若語虛地問,「吃了不會死人吧?」
「非洲菊,你真是……」夏清都不知道拿什麼詞來形容她了。
「好嘛,能治得好嗎?」她說完看到夏清皺著眉頭瞪她,「好了,不說廢話了,我幫你,這怎麼弄?」
「算了,還是我弄吧,你幫我做飯好不好,我好餓……」她打了一早上的點滴,下午排隊,安芸晞的助手去買飯,她也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兩口,取藥的時候助手接了電話在安芸晞耳邊私語了一會兒,夏清知道安芸晞是個大忙人,不好意思再麻煩她了,就說現在感覺挺好的,沒事了,自己領了藥就回家了,讓她放心去忙,安芸晞這才和助手兩個人離去了,臨走的時候夏清看到她繃著一張臉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現在回想,應該是給藍錦城打的,讓他來醫院接她回家吧,但他沒來媲。
奇怪,她一點都不覺得失望,可能壓根就沒有奢望過吧。
霍北笑的飯做好了,可滿屋子不是飯香味,滿滿的都是中藥味。夏清端著碗聞到的依然是這個味道,抬起頭哭喪著臉看著霍北笑,仿佛再說,怎麼辦,不想了,可又怕辜負了她一番心意,咬了咬唇還是決心逼自己吃點,霍北笑看著她吃地那麼難受,心尖兒發酸,「你這吃飯都惡心成這樣了,待會兒吃藥不直接吐了?」
夏清暮地抬起眸子求救般地望著霍北笑。
「別看我,你沒事,那我也放心了,先回家去了,一會兒藥好了去乖乖去喝吧,我可不忍心看到你喝那玩意兒。」說罷無情地拎起包甩手走人了。
夏清嘆了口氣收拾了碗筷,她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兒該怎麼喝那東西好了.
藍錦城正和鐘楠各執一詞爭論不下,平時話少的鐘楠今天竟然反常地變成了詭辯天才,見解精闢,妙語連珠,而藍錦城也是口才卓絕,不乏精彩之論,幾番唇槍舌劍下來,兩人憋得臉紅脖子粗,可依舊不肯向對方的觀點妥協,一旁的谷亦訣一個人守著三個人的飯吃地津津有味,時不時夾走藍錦城的雞腿,偷喝鐘楠的豆羹,最後吃的肚子都鼓起來了,才滿意地倒在沙發里看好戲,好像藍錦城和鐘楠討論的事情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手機震動聲打斷了他們激烈的辯論,他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查看短訊息。
「一定要盯著她把要吃了啊,我怕她使小性子,怕藥苦不肯乖乖吃藥,這種事情還是要靠你們夫妻,我們也不好插手,這藥先吃著看看,不行了再說吧。」
藍錦城一臉茫然,什麼藥啊,小性子,還夫妻的,什麼跟什麼啊?
忽然他意識到什麼,是噌地站起身來,她把安芸晞交代他的事情忘記了,說好下午去醫院接夏清回家的。
「我出去打個電話。」他丟下面面相覷的鐘楠和谷亦訣開了會議室門走了出去。
谷亦訣一臉莫名其妙的問鐘楠,「轉性了?」
鐘楠聳了聳肩,「沒見過他這麼驚惶失措過。」
藍錦城找了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撥了家里的座機號碼,半響都沒有人接听,他又打夏清的手機,好一會兒夏清才接起電話,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本想問她在哪兒呢,如果還在醫院他就過去,結果話到嘴邊變成了,「你還好嗎?」
這句話就像是分手多年的舊情人找到彼此的聯系方式,用復雜的情緒慰問近況。
「還好。」夏清用毛巾擦了擦嘴角。
就在家里座機鈴聲大作的時刻,她正趴在馬桶上吐得一塌糊涂,胃部的痙.攣逼得她眼淚直流,哪還有功夫去接電話,吐完漱了口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連忙把剩下的藥給倒進馬桶里,她的腦子有那麼一刻鄙夷自己,為什麼要做一個木頭洋女圭女圭,听從別人的指揮,就像是霍北笑說的那樣,她痛經,吃止痛藥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喝治療不孕不育的暖宮藥,可能她也打心底有點害怕,她是痛經有點過了,雖然沒有夫妻之實,可很難說自己的身體潛藏著這種病,為保險起見,她還是喝了。
「真的嗎?夏清,不要瞞我。」藍錦城能听得出她氣若游絲的聲音,她不舒服。
夏清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變得精神抖擻,「我還好,真的。」
重點強調自己好人,通常都是壓下委屈的心,用堅強的聲音說自己很好。
藍錦城的合上了眸子,睫毛顫抖著,那是前年冰融的聲音。
「嗯……」他提了口氣,「在哪兒呢?」
夏清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吐得魂飛魄散了,不然為什麼耳朵有點失聰,他的聲音听起來這麼溫柔,有點憐惜的味道呢?听地她心里有塊城池塌陷了。
「在家里呢。」她放下毛巾出了衛生間,躺在客廳沙發上,抿著嘴巴偷偷笑。
一定是安芸晞告訴藍錦城她病了,所以他來關心她了,其實他還是挺在乎自己的。
藍錦城想她應該在臥室沒听到客廳的電話,「吃過飯了沒有?」
「剛剛霍北笑來過了,給我煮了點粥,炒了一個菜。」可惜都吐完了。
「嗯,那就好,有事給我打電話。」夏清身邊的朋友其實足夠代替他了,為她做的遠遠比他多。
夏清淺淺地嗯了一聲,側過身子蜷縮到一起,在藍錦城即將要掛電話的時候,急忙補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嗯了一會兒,回答,「十點以前。」
因為她病了一下下,所以他願意為自己早回來一個小時嗎?好像很奢侈的樣子。
「哦……」
其實她一點不滿足,她的小貪心又犯了。
掐著點地等他回來,藍錦城還真守時,踩著點回來,夏清躺在沙發上睡得都有些迷迷糊糊了,听見他車子的鳴笛聲,她就醒了半分,翻了身揉了揉眼楮。
藍錦城一進門就是撲鼻而來的草藥味,說好听點是進了中藥世家,說不好听是闖入了常年臥病不起的人家。他皺了皺眉頭,開了燈,夏清瘦小的身影嵌在沙發里,用手背遮著眼楮縮成一團。
「怎麼在這兒睡?也不蓋被子」他放下手里的東西,抬頭瞅了一眼落地窗,「窗戶也不關。」
「我在等你。」她坐起身來,睡眼惺忪地看著藍錦城,一看到他感覺病都好了。
藍錦城好像都習慣了夏清的這些話,並沒有覺得不對勁,「這一屋子什麼味道?」
夏清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是中藥,醫生給的。」
藍錦城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安芸晞短信的一半意思,「吃過了嗎?」
她慚愧地點著頭。
「那就好,回臥室去睡吧,別感冒了。」他說完話提著電腦包進了書房。
夏清心里一陣發酸,就這樣?她在這里等了他這麼久,就等到他這麼一句話?他甚至都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去醫院,沒有問問她吃這些中藥是治什麼病……他不聞不問,是因為她說她很好嗎?可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如此地委屈。
「你都不問一下,我得了什麼病嗎?」她跟上的腳步進了書房,靠在門框上紅著眼眶死命地盯著他看。
她的眼神,含著恨意,含著怨言,看著藍錦城毛骨悚然,木然地問了句,「你得了什麼病……」
夏清臉上梨渦乍現,眼角的紋路上揚,魅惑地一笑,似乎帶有報復的味道,緩緩啟唇,吐出三個字。
「不孕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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