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錦城哭笑不得地看向夏清,她知不知道什麼是不孕癥啊?
他起身走過來朝著夏清的腦瓜敲了一個栗子,「成天胡思亂想的,人不大,腦袋里倒是裝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夏清伸手撓了撓剛剛他手指踫過的地方,那里好像還有他的溫度,她垂著眼簾盯著他靠近的領口,恍惚了一下,聞到他的香味了,要比中藥味好聞一千一萬倍。
「我沒有胡思亂想,是醫生說的!」她還有診斷書呢媲。
「現在的庸醫也越來越多了。」藍錦城坐回到椅子上,開了電腦。
「醫生說,我結婚一年都沒有孩子,還因為……」她低頭紅著臉蛋含糊不清地說,「痛經,暈倒……說我不孕……」
藍錦城剛把手擺到鍵盤上準備敲電腦密碼,听到夏清的話手指僵硬在空氣里,一時間忘記密碼是什麼了。
他的腦子里盤旋著下午安芸晞打來的電話,說著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有那條短信……他從兜里拿出手機,找到那條信息,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安芸晞是以為夏清……不孕?
太荒謬了!簡直就是一場鬧劇!真令人啼笑皆非,夏清……瞧她那樣子,一看就是個小丫頭,他實在是沒辦法把這個詞拿來用在她的身上。
他想起一進門的中藥味,「所以,你沒病,但是被醫生強說有病,還給你開了一大堆藥讓你回來吃?」
夏清癟著嘴吧說嗯。
「所以……你把藥吃了?」他伸長了脖頸皺著眉詢問。
她唯唯諾諾地點著頭。
藍錦城扭曲著臉,半揶揄半好奇地問她,「好喝嗎?」
「不好喝……」她抬起眸子搖頭,又補了一句,「好惡心。」
藍錦城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醫生說她不孕她都相信啊,還跟著安芸晞瞎折騰,檢查身體,喝中藥。
這不是胡鬧嗎?她喝東西干什麼,黑乎乎的,又難聞又難喝,苦的比膽汁還苦,喝不好還會胃發抽,惡心嘔吐呢!
「你是笨蛋嗎?」
夏清听到藍錦城怒不可遏地朝自己吼了一句,下一秒鐘他就跳到自己面前,彎腰探究地望向夏清的眼楮。
她看到他繃著臉,瞳孔里印著驚慌失措的自己,刷白的臉和他晶黑的眼球形成明顯的對比。
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好像那藥是給他買的,讓他誤喝了?他這麼氣急敗壞是為什麼?
「夏清,你是笨蛋嗎?」藍錦城恨得牙癢癢,他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夏清是個笨蛋?「你需要喝那東西嗎?」
「沒有……」夏清真是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就媽在啊,那醫生問我,我就只能那麼回答……」
她說話的時候杵著腦袋,長長的頭發裹住她的臉頰,藍錦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好拉過椅子像個大人一樣坐在夏清面前,仰視著她。
「那鬼醫生問你什麼了?」他把一條腿翹起來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雙手交叉抱膝,瞧著這個犯錯的學生。
夏清緊忙據實以告,「就問我結婚沒有……有沒有生小孩……還問我有沒有想過要小孩……」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干脆把下巴戳進了鎖骨間,咬住了下唇,她真的是不好意思抬頭看他,她這個時候一定臉紅地像被墨汁潑到吧。
藍錦城把一條胳膊搭在書桌上問,「你是怎麼回答的?」
夏清蠕動著嘴唇,心里別扭極了,他問那麼多干什麼,反正藥買回來了,她喝也喝了。
「能……不說嗎?」她沒底氣地退後一步。
「說!」他面無表情地撂下一個字。
夏清嘟著嘴吧,不情願地回答,「我就說,結婚了,沒有小孩……想要孩子……」
他肯定會說她是笨蛋,不然為什麼不編造一下自己暫時沒有考慮過要孩子,結果被醫生誤會。
藍錦城腸子都悔青了,就不該對這個問題追根究底,現在錘子掉下去砸了自己的腳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周圍安靜地只有電腦散熱器呼呼的聲音,不一會兒整個書房都陷入了死寂,夏清盯著自己的腳尖,腦子一短路,不知道哪里來的那股邪氣,盡然抬起頭,目光堅定地對藍錦城說,「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藍錦城听見自己的心 地一聲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她還是個孩子啊……
夏清發現自己竟然把埋藏在心里的那些自己往日不曾敢多想的話說了出來,她也被自己給嚇得大吃一驚,呆若木雞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收場,臉頰上那抹紅暈分明就是少女心悸時的羞赫,漂亮地讓人不忍心責怪她。
她說她想和他要個孩子……藍錦城感覺眼前一片灰蒙蒙,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和夏清結婚無關愛情,和她住在一個屋檐下,無關幸福,他們的婚姻,無關繁衍。
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這個女孩談戀愛,想愛,生小孩,從來沒有過。
夏清的話就像一記耳光打醒了他混沌的生活,他敷衍父母結了婚,那麼然後呢?他和夏清才結婚一年,過個三五年父母一定會催著要抱孫子,到時候他該怎麼辦呢?
藍錦城皺著眉頭,手指下意識地往口袋里伸,可什麼也找不到。
夏清知道他在找煙,他每次心煩意亂,心中郁結的時候就會犯煙癮。
她指了指書桌上,「在那兒。」
藍錦城長臂一伸,那煙盒就被他攥進了手心,他別開臉去點煙。
夏清痴迷地看著他的側臉,冰冰涼涼的,像是夜晚的海灘,那海水和風都把砂子送到腳背上的感覺。
「那啥……可能那藥太難喝了,我還沒緩過勁兒來,我剛剛亂說的……」她趕緊找台階下,再僵持下去,藍錦城的煙都要燒到手指了。
藍錦城猛吸了一口煙,側著臉深深吐了一口氣。
「那個,早點睡啊,我也困了。」說完話她便轉身溜之大吉了。
幸虧頭發長,遮擋著她的臉,幸虧,幸虧。
她拍著小心髒,安撫著自己紊亂的心跳,往臥室蹦,結果拐彎的時候就把拖鞋給掉了。
藍錦城剛好抬起頭看到這一幕,頓時淺笑,煙霧在鼻口亂竄,嗆得他猛地咳了幾聲。
他的咳嗽聲引得夏清回頭看,她看到藍錦城憋紅了臉盯著丟臉的自己一邊笑一邊咳,她更是慌亂了,腳丫子怎麼都勾不回拖鞋,最後惱羞成怒地彎腰用手撿起來跳回了臥室。
真是丟臉死了!
她發現自己干丟臉的事情是一把手!干一個成一個。
就像藍錦城說她,是笨蛋嗎?她為什麼要吃那些藥,她為什麼不騙醫生說她們還沒有打算要孩子,為什麼呢?她拍著自己的腦袋懊惱地在床上打滾,笨死了笨死了!!!夏清以後不要這麼笨,沒有男人喜歡笨蛋的。
她一想起藍錦城剛剛好笑地看著自己,她就覺得自己像個活月兌月兌的小丑,畫著花臉、打扮滑稽,惹人發笑。
她剛剛是在和藍錦城求子嗎?是赤.果.果地在求他,你臨幸我吧,我想為你懷個孩子……哦!老天,可不可以閃光倒流,可不可以抹去剛剛的一幕,或者直接賜她失憶?
手機鈴響才把這個糾結的女孩拉回現實。
夏清接了電話,是霍北笑,她簡單地問候了兩句,最後一句話雷住她了。
她說,夏清一會兒我哥給你打電話你別接哦,或者冷漠點,讓他……
夏清說明白了,我知道你現在嫂子內定了,放心我懂的。
果不其然,這邊電話剛掛,霍北皓的名字就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閃著光。
鈴聲一曲過後,夏清才慢吞吞地接了起來,佯裝和旁邊的人說話,「你幫我找找我的發卡放哪兒了,我明天要用,先接個電話。」之後才把手機貼到耳邊,對這電話那頭的人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霍北皓應該有想沖過來把夏清掐死的沖動吧。
他只不過是听霍北笑說夏清生病了,想打來電話關心一下,哪知道听到的是她活力無限的聲音,只顧著和老公說話……
他只覺得一股莫名的火氣從身體朝著腦門就沖了上來。
「還沒死啊?」他咬著牙一張口就是這麼一句火藥味十足的話。
說完意識到自己不該沖著生病的人說什麼死啊不死的晦氣話,剛準備張口道歉,就被夏清的話給搥了回去。
夏清說,「死了,夏清早就在結婚的那天死了,現在和你說話的是藍氏。」
好吧,她狠,夠狠,她知道戳他那里最痛,她也知道他會痛,她還肆無忌憚地戳了。
「夏清,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是故意的,提醒他不該再守著她了,她都結婚了,他也應該去找屬于自己的幸福了。
「不是,北皓哥,我是想要吃喜糖!」夏清撒潑般地沖著電話那頭喊著。
她說的第二句話,每句話都傷他那麼重。
夏清等了好久都不見霍北皓說話,她只好苦思冥想,找話題。
「北皓哥,你上次讓我離尤瑾玥遠點,是為什麼?」
霍北皓沒好氣地回答,「沒什麼,就是覺得演藝圈魚龍混雜,那里面的人不適合你接觸。」
「哦。」
霍北皓又不接話,她尷尬地想掛電話。
「北皓哥,早點睡覺吧,以後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她是想該吃個散伙飯了,這頓飯早就應該吃的,只不過因為大家都太小心翼翼了,揣著個子的心事到今天,是時候打開天窗了。
「不想和你吃飯!」霍北皓剛說完「飯」字,夏清就听到那邊傳來急促的「嘟嘟」聲,頻率110的警報聲還要快。
夏清握著手機呆坐在床上,望著外面的黑夜,耳邊好像是霍北皓稚女敕的聲音。
「你是我妹的同學?」
她還記得初次見霍北皓的時候,她念一年級,他念三年級,那時的他就像是畫里那唇若涂脂的白面書生,到後來她才知道霍北皓是上火了,經常用舌頭添嘴巴,結果被風吹紅的。
夏清忘記當時她是怎麼回答了,只記得霍北皓瞪了她一眼,說︰「一定和我妹一樣,是個笨蛋。」
原來,她很早就被劃分到笨蛋里面了。
她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還記得霍北笑對她刮目相看的時候是她考了全校第一,拿著獎狀回家,走到路上踫到了霍北皓,他和一群男生踢著足球,那些男生見到霍北笑和她以前,問霍北皓,「你妹妹旁邊的那個女孩是誰啊?」
霍北皓沒理他們,那些男生就使壞,一腳把足球踢了過來,夏清看到足球朝自己飛過來了,下意識地用手擋,結果手里握著的獎狀就撕成了兩半,那些男生看見闖禍了,抱著足球跑人了,霍北笑卻一邊哈哈大笑,這下獎狀沒了。
夏清氣的臉色發青,那獎狀雖然只是一張紙,可是對她辛苦學習的肯定,現在變成了廢紙。
霍北皓幫夏清撿著獎狀,看著上面寫的字,估計那次才知道她叫夏清,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學生吧。
自那以後,他每次見她,都叫她好學生,這名字一直叫到初中,後來他再也不叫她好學生,也不叫她的名字,見了她總是別別扭扭的,有時候會故意找她的茬,但听說有人欺負她,他又會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當然,那個時候的她還是不懂這些是什麼的。
讀高中的時候霍北皓剛剛好在念高三,夏清偶爾會在周末會去霍家找霍北笑會遇到霍北皓,當時霍北笑自然沒有這套小公寓,她和霍北皓跟著霍父霍母住在一個老宅子里,那宅子四周都種著玫瑰花,紅的,粉的,黃的,似乎是些夜玫瑰,夏清每次路過的時候都躲得遠遠的,深怕那些刺扎到她的手。
有一次她從霍家回到家里,從書包里找出書本準備做作業,發現了里面夾著好幾瓣玫瑰花瓣,她以為是霍北笑夾在她書里,讓她做標本,後來她仔細地用塑料薄片把花瓣夾起來,標本好了,給霍北笑送去兩個,哪知道霍北笑根本不知道這事情,夏清又把標本拿回去了,心想肯定是霍北皓干的好事,可再找他算帳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了。
高中畢業的時候,霍北皓都念大學了,她填寫志願書,他專程從學校跑回來,就是為了讓她去他的學校,夏清看他就想看怪胎一樣,反問他為什麼。
霍北皓笑嘻嘻的說,「那樣北皓哥可以就近照顧你啊!」
哪知道夏清一臉嫌棄地說不要,「你那里太遠了,霍北笑和蘇薇會殺了我的。」
應該是這個時候她隱約感覺到了霍北皓對自己不一樣的情愫吧。
從此,她學會了裝傻充愣,其實,他們之間很早就預言了分離,注定了,她要傷透他的心。
第二天睡到大天亮,日曬三桿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情況,可能是好朋友的原因,她感覺很乏,怎麼都睡不夠,抱著大熊窩在被窩里不想起床,霍北笑這姑娘也真體貼,沒有叫她出去逛街,估計她現在也正忙著修補她破破爛爛的愛情呢,顧不著和她廝混。
模到手機看時間發現了蘇薇的短信,說是周末有事不能去逛街了,短信是昨天晚上發的,那個點夏清早就睡著了,還有一條短信是尤瑾玥發的,她詢問夏清上次和藍錦城的約會怎麼樣,還附了一個可愛的笑臉,夏清想到上次的事情惹得藍錦城和她惱了半個月,又想起霍北皓的話,最後簡單地回復還行吧,謝謝你,而尤瑾玥沒有再回復她,她也省的動腦筋了。
中午藍錦城給她電話的時候,她還在被窩里,事實上,她又睡了一覺,這次被鈴聲吵醒了。
藍錦城听見她濃重的鼻音和嗓音就知道她在睡覺,看了看時間,兩點了。
「我吵醒你了?」
夏清搖著頭說︰「沒有,我也該起床了。」
藍錦城用手指撫模著眉心,「你還沒起床嗎?」
「嗯,好困。」怎麼都睡不醒,好沒體力的感覺。
夏清听到電話那頭藍錦城悠悠地嘆了口氣,「下午回家吃飯,我去接你。」
「我去你公司找你吧,反正我下午也沒事。」她伸了伸懶腰。
「那好吧……」緊接著傳來一陣打火機喀 喀 的聲音,「你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沒什麼胃口。」她揉了揉眼楮,嘟嘟囔囔地說,「你少抽點煙,我以後不讓你煩,抽煙對身體不好。」
藍錦城听見夏清綿言細語地說著關心他身體的話,他感覺身後的陽光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驅散了他的寒氣,融化了他的冰糖,他從唇邊將煙拿下來端詳著,找到煙灰缸捻滅了煙,吐了口煙圈,淡淡地對電話那頭說,「知道了,快起來吃點東西。」
那邊喀 的聲音暫停了,于是夏清笑的就是四月風中的蓮花,溫柔而含羞,臉頰的梨渦深深地擠出一朵花,比陽台上那盛開的薔薇還要美麗動人,還要芳香四溢。
她輕輕淺淺地吐了兩個字,「好……的。」
她悅耳的聲音如咖啡店門口的風鈴,叮鈴鈴地帶著好听的沙礫在旋轉。
藍錦城的電話明明掛了好久了,可是夏清還是久久沉浸在那種幸福的甜蜜里無法自拔,她真的愛死了剛剛的那通電話,迷戀死了他溫柔的聲音,和平淡卻充滿了關懷的語氣,她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那一刻永遠都不要走,可是她一再地珍惜、回味,那電話還是掛了。
她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因為男孩對她微微一笑而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傾倒了,覺得這便是天荒地老,可是怎麼辦,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花痴極了!
她仿佛能看得到藍錦城的臉,帥氣而迷人。
沒救了,沒救了,誰來救救她,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走火入魔的。
沒關系,沒關系,迷戀自己的老公是好事,最好迷戀一輩子,然後纏著他不放手,然後……
她邪惡了…….
六千嘍,希望我給力的時候你們也給力點哦!沖咖啡發評語是不要錢滴,盡管來點麼,還有把你們的想法告訴我撒,這樣我就知道你們想看什麼了,我寫地舒服,你們看地也愉快,快點動動手指吧!(不計入字數)
最後,愛你們,麼麼~